八 故仇余影
仇与情,是恩怨纠葛的本源,亦是牵连起整个江湖的血脉。史昭然要找的并
不复杂,他目标明确,他有仇,他就要报仇,他要找的就是仇人。然而眼前种种
线索,逐渐将矛头指向了青木卫与朝廷的矛盾冲突。也许,无论是醉红尘,还是
史昭然的师弟们,都只是这场斗争的牺牲品罢了。
史昭然继续调查的决心丝毫未动摇,纵使他现在身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亦是如此。回过神,史昭然又觉得奇怪,自己是如何过来的?
四下张望,史昭然未见零星灯火,更感觉不到四下有人,便尝试大喊:「可
有人在?」
然而,这地方空旷异常,声响有去无回。
史昭然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告别鸳鸯楼,待策马前往幽香楼的场景。他清晰的
记得云琪脸上的泪水和不安,却不记得那时云琪说了什么话。再往后的记忆仿佛
泡水的画一般越来越模糊。
「公子……」
背后一声娇滴滴的轻唤使史昭然不禁打了个冷战,明明刚才一个人影都未见
到,怎的又有人唤自己「公子」?史昭然忙回头,见一女子翩翩而来,纵使黑暗
也笼罩不住她的身影。史昭然认出了那女子,马上便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女子不
是别人,正是醉红尘。
史昭然没退却,大喝:「妖女,你是人是鬼?」
「公子,你在说笑吗?我能走到你面前,当然是人咯。」
「可你已经死了。」
「我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吗?公子,别打趣了,大好时光,只有你我,尽情快
活吧~」
醉红尘解开长衫,随她身体的轻幅运动,一身柔中带刚的肌肉婀娜的变化不
止。转眼,醉红尘已经赤身裸体的倚靠进史昭然怀里。史昭然未曾感受过如此温
暖而柔软的躯体,不由得一阵面红耳赤。
醉红尘慢慢往下抚摩,轻轻握住了史昭然的阳根,笑啼:「公子,你的肉棒
好硬呢,都胀这么大了,让我替你解解淫毒吧~」
「住手……」史昭然全身僵硬,分毫动弹不得。
醉红尘用手来回撸了几下,史昭然无法自持的感到一阵阵兴奋,浑身炽热难
当,几下就被醉红尘挤出了汁水。
「公子真是有趣,接下来可得让我好好享受一番哟~」醉红尘手臂一展,黑
暗中又走出了两位裸女,她们与醉红尘一模一样,望着史昭然痴痴的媚笑。倏忽
间,三位醉红尘若风中的丝绸般在史昭然身边飞舞,用肌肉线条做画。
「来啊~放纵啊~」
史昭然眼花缭乱,忽而觉得下面一紧,一看醉红尘正在自己胯下起舞。他的
阳根早已插进了醉红尘湿润的蜜穴里,来来回回,辗转反侧。
欢愉之间,史昭然只觉得身体越来越热,醉红尘的面容也越来越鲜艳。他无
法压制自己下体的原始本能,在醉红尘的肚皮里射了个大满怀。
「哈哈~舒服呢~公子这样待我,实在是不薄。我也想还公子一些恩情~」
史昭然后心一凉,忙回首一瞻,见醉红尘忽然又来到了他背后。醉红尘取下
尖锐的铁钗,抵着史昭然的脖颈,嬉笑道:「昨日你杀我,今日你便是我收下亡
魂,啊哈哈哈哈!」
「可笑!你已是死人一个,何能杀我!」
史昭然从混乱中猛地回复了神智,醉红尘立刻灰飞烟灭,四下又变得空无一
人,一片黑寂。这时,史昭然已然意识到了自己在昏睡,他闭上眼睛,屏息凝神。
一回神,史昭然的记忆和感官一齐苏醒,他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昏暗
的大堂里。大堂被划分成一道道小隔间,每个隔间摆一张床,而自己正在其中。
一旁的小木桌整齐摆放着史昭然的衣物,史昭然一看自己射了一大滩白汁,立马
抄起自己的裤子草草穿上。
不远处传来艰难的呼吸声,史昭然寻声找去,见戚萍赤裸的躺在自己隔间床
上。戚萍虽已过五旬,可长期练武使她身材极为健硕。她胸部丰满,腹肌分成结
实的八块,皮肤白皙紧致,没有分毫褶皱,整体好似少女一般。史昭然惊的马上
找起戚萍的衣服,可还未替戚萍遮上,便有人来制止了。
「这位公子,你在做什么!」来的是一位以白纱遮面的女仆,一把就抓住了
史昭然的手,「这儿既不是你的隔间,你怎么起床来这儿了?我们幽香楼是雅地,
请谨行礼数。」
史昭然想起自己与南宫正夫妇找到了幽香楼,还受邀喝了点酒。可如何变成
现在这般情况,在他记忆里没半点蛛丝马迹。他说:「这位是我朋友,我见她呻
吟,为她盖上衣服,怎么了?你们这幽香楼是什么地方?竟然冠冕堂皇的草菅人
命!」
正当两人争执之时,戚萍的呻吟越来越粗重……「呃啊啊啊啊!……」
戚萍一下腰背紧绷,猛然弓起了身子,爱液从下体如喷泉般溅射开。史昭然
本该非礼勿视,却以外见到如此场面,着实羞愧难当。
「我朋友究竟怎么了?你们下了什么手?」
「我们能下什么手?是你们自己喝的五石散,在此地发热而已。你要给你朋
友穿衣服就随你,回头中热毒,别死在此地!」
「你给我们服了五石散?」
「都说了,是你们自己服的。你这人怎么冥顽不灵呢!幽香楼是文人雅士服
五石散发热的地方,我们焚安神香为你们定心神,还得一个个服侍过来,回头就
被你这样的无端责骂,呼来唤去,气死我了!」
「怎么了?你与客人吵什么?」又一名女仆走了过来。来者更加威严,应当
是女仆的管事。
小女仆说:「这位客人乱闯,我便阻止他。」
史昭然懒得辩解或是争论,只问:「你们给我喝过五石散?」
「这位公子,我们给你服用的是掺了足量五石散的金露,事先都经过你们同
意了。」
史昭然一回想,想起自己与南宫正夫妇为混入幽香楼之时,确实喝过类似的
酒。
「那我丹田燥热不止,也是因为服了掺五石散的酒吗?」
「正是。」女仆管事看看史昭然,又问,「这位公子,你面色过于红润,刚
才是否忽然惊醒?」
史昭然答是,女仆管事便抓起史昭然手腕探脉。
「呃啊啊啊啊!……」
一旁,戚萍再次陷入疯狂的喷射中,浑身结实的肌肉止不住的颤抖。史昭然
未见过如此壮观的景象,惊得哑口无言,浑身燥热难当。
「公子,你的热毒还未发散完,应当发泄才行。」
史昭然当然明白女仆管事所言「发泄」是怎么回事,可那样做实在有失体统。
「公子,你既与这位是朋友,行男女之事也没什么不便的。此处虽说是雅地,
可也并非循规蹈矩的地方。为散二位之毒,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替二位拦着外
人便是。」
「你误会了,我与这位女侠只是朋友。」史昭然虽然这么说,可不自觉的将
手放在了戚萍的肚皮之上,抚摸着她弹滑的腹肌。戚萍身体十分火热,好似发烧
了一般。
「公子,热毒上身,轻则伤残,重则丧命。习武之人丹田凝重,五石散效力
发挥更甚,以致更怕热毒侵袭。公子,你可要想清楚了。」
「此事先不提……」史昭然口渴难耐,吞了口唾沫,尽可能保持自己理智清
醒,「我来此地,有一事相求。我想见贵楼楼主。」
「公子,楼主向来不见客。恕我不能……」
史昭然想,若此地与醉红尘有关,那楼主也许认识醉红尘,又想拿出醉红尘
的本名也许更有用,便说:「那就帮我传话,说苏千桃想见他。」
「公子,实话实说,楼主刚服过金露,神智还不清醒。即使从前当真认识您
几位,也不一定能记起,更别说会面了。」
「知道了,你只管传话便是。我这头的事,我自己解决。」
「那我告辞了。还请公子不要打扰除这位以外的其他客人。」
「知道了!」
待女仆管事走后,史昭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背靠戚萍的床,大口吐出热气。
看来若不照那女仆所言,这毒是驱不散了。他侧过头,凝视陷入春梦中的戚萍。
戚萍虽然年过半百,但依然是个出挑的半老徐娘,成熟的韵味让她显得十分诱人。
史昭然强忍欲望,将手伸进了的裤裆里,来回抚摸起自己的阳根。
「戚女侠,冒昧了,但这样至少能保证我们的清白。」
史昭然一手抚慰自己,一手抚慰戚萍。他不敢相信自己正在触摸戚萍的阴唇,
但上下来回的抚摸使戚萍好受了许多。史昭然起身,吻着戚萍暴起的腹肌,如此
能让他更投入其中。继而,史昭然又舔舐起戚萍的一双美乳、纤长的脖颈,甚至
腋毛浓密的腋窝。史昭然从未体验过戚萍这般的骚味,他极力压制自己熊熊燃烧
的、想插入戚萍身体中的欲望。终于,他吻上了戚萍的肚脐,将舌头深深的钻入
戚萍的肚脐眼中来回舔舐。戚萍十分享受如此过程,不断发出畅快的呻吟。
「出来了……」
史昭然穿着粗气,全身乏力,庆幸自己未失君子之格。戚萍亦然垮在床上,
大口喘粗气,依旧昏迷不醒。
幽香楼深处,日沉阁中,两位赤裸的女仆被悬吊在木上下。幽香楼楼主衡四
海手持混铁长鞭,不停抽打两位女仆。女仆的骨头被重鞭打的断成了数截,但为
了讨好衡四海,她们只能忍受这份苦难。
「骚货,待我办死你们!」
衡四海插入女仆的身体,一次又一次猛烈的冲击,使女仆原本已扭曲的身体
更为畸形。最终,一名女仆死在了衡四海的胯前,另一名昏死了过去,难辨生死。
「楼主,有人求见。」女仆管事跪在衡四海面前,迟迟不敢抬头。
衡四海踩着女仆管事的头,怒喝:「不是说了,我服药的时候,不准打扰吗?」
「楼主,我来传话的,一位自称苏千桃的客人请求会见。」
女仆管事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想看衡四海的反应,却见衡四海忽而大骇,面
露惊恐。
「什么?苏千桃!苏千桃怎会找来……怎会找来……」
衡四海不由得颤颤巍巍的倒退两步,向后栽倒在地。
「楼主,这个苏千桃究竟是……」
「住嘴,不准提!」
衡四海一记重鞭砸下,女仆管事脑袋立马开了瓢,裂成左右两半,当场暴毙。
「苏千桃怎会找来……苏千桃怎会找来……」
衡四海丢下一双浑铁子母鞭,跨过女仆管事脑浆迸裂的尸首,双眼瞪得血红,
犹如地府来的恶煞一般,抄起百斤重的精钢大刀走出阁外。
「苏千桃,我要杀了你!苏千桃!我要杀了你!……」
「救命啊!楼主服五石散发疯啦!救……」
一名女仆大喊着,着急的从后门跑入大堂。话还未说完,一道寒光忽而从她
天灵盖落到脚底。旋即,一条缓缓浮现出的血线将她划成了左右两截。她不在言
语,呆滞的目视前方,双腿颤抖的走了两步。
「砰!——」
女仆又被一道真气震裂,瞬间两半身躯向左右炸开,血浆、脑浆乱迸,破碎
的肠子飞的到处都是。衡四海从血雾中走出来,满身染血,颇为恐怖。
在场服侍宾客的女仆一见恶煞一般杀来的衡四海,吓得手足无措,有的二话
不说从前门往外流窜,有的想叫醒客人,却被一掌拍烂了脑袋。见有人为救客而
死,更多女仆索性将昏睡中的客人置之不理,自己走为上。衡四海踢开隔间的屏
障,见人杀人,一刀下去,有人在春梦中脑袋搬了家。
衡四海踢开拦路的尸首,大吼:「杀!都杀!苏千桃,你在哪里?快来受死!」
「戚女侠,醒醒,戚女侠!」史昭然抱着戚萍的肩膀摇晃了一阵,无奈戚萍
睡太死。史昭然只好抱起戚萍,也不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衣服都来不及给戚
萍穿就往外跑。他边跑边叫南宫正的名字,但没得到回应。衡四海胡乱挥舞精钢
大刀,转眼便杀了整整一排客人。大堂血流成河,史昭然脚下全是粘腻的鲜血,
使得他举步维艰。史昭然未曾料到这幽香楼楼主服药后竟如此残暴,只听闻苏千
桃的名字就狂性大发。
眼看衡四海就要逼到眼前,南宫正飞身杀出,持剑猛刺衡四海。
「杀!」
衡四海怒吼一声,大刀横断,挡下南宫正这一剑。南宫正连退几步,回头一
看抱着戚萍的史昭然,大吼:「史少侠,等什么呢?快跑!带我妻子出去!我拖
住他!」
史昭然头也不回,猛抬腿向前门跑。只听见背后叮叮当当的兵器交响,南宫
正似是在做最后一搏。
终于,史昭然急匆匆冲出门外,却不慎一脚踢在门槛上,不仅自己猛摔在地,
连戚萍也被丢了出去。戚萍在糙石板地上连滚了三五圈,擦得浑身是血沫子。
「戚女侠!」史昭然连爬几步到戚萍身边,小心检查了一番戚萍的身体,确
认无恙后才放心。南宫正拼死将妻子托付给自己,那自己就应当全心全意照顾。
他再次抱起戚萍,奋力奔逃。
幽香楼外人头攒动,好事者都想一睹这楼里发生了何事。史昭然一看如此多
人围观,立马大喊:「快走,都走开!此地危险!」
可好事者们非但不散,还指着一丝不挂的戚萍评头论足。有人说她年老色衰,
有人说她身材婀娜,是为极品尤物,有人说她肌肉健硕,一看就是武林中人,怕
此地发生了什么武林纷争。史昭然心里暗骂这些人蠢透了,既然心知肚明此地又
纷争还不走,留此地寻死吗?
待幽香楼中兵器交碰声响停止,史昭然知道危机迫在眉睫。他再次向好事百
姓大喊:「都走啊!里头有人要杀出来了!」
「怕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还是在天子脚下。里头的人再凶恶,我
量他也不敢杀出来。」
史昭然无言以对,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市井百姓虽然愚蠢,但都是无辜之人。
若自己退却,这些无辜百姓恐会遭殃。
正当此时,一阵寒风吹过,赤身裸体的戚萍被冻醒了过来。见自己浑身赤裸
的被史昭然抱在怀中,马上护住自己的一对美乳,叫唤道:「史少侠,你这是做
什么?快放开我!」
史昭然放下戚萍,单说:「戚女侠,抱歉!情势危急,一会儿在解释。」
「轰!——」
门梁被一刀两断,巨大的震响犹如平地惊雷。
烟尘未散,衡四海的吼声先行惊天动地:「苏千桃,来受死!」
这一吼便掀起了一阵狂风,将烟尘全部吹散。衡四海立在门前,手里提着的
正是南宫正的人头。见到这一幕,好事百姓才恐慌起来,不少人悄悄溜走了。
「不!」见到南宫正人头,戚萍痛苦无比的大喊,随之两腿酥软,跪在原地,
又俯下身子,试图爬向衡四海以取南宫正的人头。
史昭然忙制止戚萍:「戚女侠,冷静,快回来。」
戚萍却哭喊着:「不……我要和我相公一起去……」
史昭然只好紧紧的从后腰抱住戚萍,将她往回拖,边拖边道:「戚女侠,这
里无辜者甚多,我们得拦住那人。」
戚萍挣扎哭喊:「我的相公……我们一起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行侠四海……
快意恩仇……你将她怎么先我一步去了……」
「戚女侠,南宫大侠为救人才死,我们不能让他枉死。」史昭然搂着戚萍的
纤腰,抚摸她的胸脯,试图让她的情绪平息。
正当史昭然和戚萍纠葛之间,衡四海已经盯上了戚萍。一转眼,他便冲了过
来,口中大吼:「苏千桃!我找到你了!来受死!快来受死!」
史昭然一看衡四海将戚萍认作了醉红尘,心想糟糕,衡四海服药后功力大增,
即使自己与戚萍联手,亦非衡四海的对手。可南宫正在死前将戚萍托付于自己,
那史昭然就要将戚萍视若己出,怎能放任戚萍被衡四海追杀?
衡四海一刀劈下,史昭然紧抱戚萍躲开,这一刀便砍进了路边的老树中。
趁衡四海难以将刀拔出老树粗干之际,史昭然对戚萍喊:「戚女侠,你快走,
我来挡住他!」
「不!史少侠……」戚萍抹掉眼泪,啜泣两声,便下定了决心,毅然决然的
望着史昭然,道,「既然他将我误认为千桃,那当然是我来拖住他了。史少侠,
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南宫大侠将你托付于我,我便要将你视作我妻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送
死!」
「史少侠,谁是你妻子了?」戚萍略带愠怒的呵斥,「请你自重!我心意已
决,你不必再多言!」
「喝啊!」衡四海一声大喝,拔出大刀。
戚萍向衡四海叫喊道:「我便是苏千桃,该受死的是你!」
「苏千桃,我要折磨死你!」
衡四海大步流星冲到戚萍面前,戚萍赶不上衡四海的速度,无法躲闪,只好
抬剑作挡。为掩护戚萍,史昭然疾疾向衡四海刺去。衡四海却借势以大刀画斜弯
月,一刀劈断了戚萍的剑,又在史昭然的腿上开了个大口子。史昭然栽倒在地,
看着衡四海扼住戚萍的脖颈,将她提在半空,却无能为力。
「哈哈哈哈!」衡四海面目狰狞,疯狂的怪笑,「苏千桃,你终于要死在我
手里啦!在你死前,我要尝尝你这骚货是什么味道!」
一听要受辱,戚萍惊慌的大喊:「士可杀不可辱!杀我啊!杀我!」
可衡四海却掏着他的大阳根,一下子就插进了戚萍的两股之间。
「啊啊啊啊!……给我住手!……放开我啊!……」
戚萍当着无数百姓的面,被杀夫仇人衡四海强奸,无法接受如此侮辱的她发
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她用拳头连番敲打衡四海的胸口,可自始至终都敲不出个闷
响。她一身健硕的肌肉在衡四海的面前却显得如此无力,如同一只待宰割的雌豚。
衡四海一副恶脸,道:「给我好好尝尝我这些年来受的恐惧和苦楚!」
衡四海将手指戳在了戚萍的肚脐上,缓缓往里插入,越插越深,戚萍紧绷的
八块腹肌随之逐渐瓦解。戚萍痛苦的尖叫:「不!……不要!……住手!……好
疼!……疼死我了!……直接杀了我!……为何要如此折磨我!……啊啊啊啊!……
「
然而,衡四海非但毫不将戚萍的痛楚放在眼中,更是将指头向上提起,戚萍
的肚脐眼便随之撕裂开来,血浆一下子飙得一两尺高。待衡四海又撕扯了一番戚
萍的肚脐眼后,伴随戚萍撕破喉咙的尖叫,那原本是肚脐眼的血窟窿彻底被打开
了,乃至肠子都从里头滑到了她肚皮上。戚萍捂着自己的肠子,终于停止了尖叫,
浑身抽搐不已,大口大口吐着血。
「哈哈哈哈!出来了!让我衡四海的白汁将你的臭皮囊灌满!」
衡四海一高兴,将戚萍的头向后一转。只听一声清脆爆响,戚萍的颈椎断成
了两截,舌头被挤出口腔,向外吐出了一大截,下体更是屎尿横流。脖颈被拧断
的戚萍还留着最后半口气,惊讶的望着自己的后背,又看看史昭然,茫然的张大
了嘴,似是有言难出口。最终,戚萍两眼一翻,不甘心的咽了气。
衡四海却不放过最后的折磨,将戚萍的脑袋连带脊椎拔出了脖颈。看到这番
如此残虐的场面,剩下的好事者终于意识到若再不走人,恐怕就走不了了,于是
纷纷散去。
史昭然看着戚萍的尸体,感到万分痛心疾首。他未能守住对南宫正的承诺,
而戚萍堂堂一代女侠,最终落得在众目睽睽下惨遭奸杀,裸死街头,甚至死无全
尸的境地,实在叫人惋惜。
「大哥!」为博取衡四海信任,史昭然只得装腔作势道,「大哥,是我啊,
大哥!」
「你是谁?」衡四海丢下戚萍的人头,仔细端详史昭然的脸,分不清他是何
许人了。
见衡四海思维混乱,史昭然蒙混道:「衡大哥,我们一起杀了苏千桃,你可
记得?」
「苏千桃?你怎知苏千桃?苏千桃在哪儿?」
「大哥,苏千桃被你亲手杀了。是你亲手扯断了她的脖颈。」史昭然抓起戚
萍的人头给衡四海看,「你看,大哥,这就是苏千桃,她只剩下头了。」
衡四海大笑:「哈哈哈哈!苏千桃,你终究是死在我手里了!好兄弟,苏千
桃死了,我们一起回风云寨,重建往日辉煌!」
见衡四海兴致高昂,史昭然顺水推舟的问下去:「大哥,你可还记得醉生梦
死酒?是藏在我们宅子里吗?」
「醉生梦死?你说那醉生梦死酒?」衡四海一愣,又说,「那不是早已被苏
千桃喝完了吗?」
「是,大哥,是。你看我这记性真不如你。」史昭然假笑着赔礼,「大哥,
苏千桃已死。当年的风云寨的事,你还记得吗?」
「风云寨?……风云寨啊!」衡四海摇摇头,「我一手建立的风云寨啊!就
这样被苏千桃毁了……」
「风云寨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是七年前,朝廷诏安了风云寨,并令我拦截一对带着小儿的夫妻……」
九 风云
伏牛山者,坐落于大江、黄河、淮水三大水系之分水岭间,乃秦岭重要支脉。
风云寨恰立于伏牛山两座主峰——玉皇顶与老君山之间的山腰平坦之地上,为衡
四海所建,以天险为屏障,以茂林为粮仓,常常以劫持往来商队为乐,屯金银财
宝无数。
山脚下,一对白衣夫妻带着一足岁婴儿途径伏牛山。
「相公,青木卫突如其来遭人背叛,现在断了消息,恐怕剩下的人已经分散
逃亡了。如今只剩你我。我们带着珠儿,难保他安全,真要走伏牛山道吗?」
「我们正遭朝廷官兵追捕,大道难行,走小路虽崎岖,却无官兵查探。」
「可我听闻伏牛山有风云寨盘踞,寨主衡四海武功高强。仅你我二人真的够
保护珠儿吗?」苏千桃怜爱的望着怀里的婴儿,「可怜这小婴儿,诞前丧父,诞
时丧母,还不足一岁就随我们东奔西走,至今连吐字都不知……相公,我们真能
教他长大成人吗?」
南宫义远眺高山,道:「风云寨虽大,但眼线无多,我们只需躲过巡山的山
贼即可。随后,我们继续向西南行,只要过了西境,我们就安全了。以后时日甚
多,如何教珠儿都可以。」
话虽如此,但南宫义总感到隐隐不安。他们不知道,衡四海和他手下上千名
山贼在十几天前方被朝廷诏安。朝廷有令,命衡四海谨守风云寨。因此风云寨巡
山的山贼较往常多了四五倍。
「真想念我那小梦颜呢。」
「我等习武之人,以行侠仗义为本心。碰到不公义之事,怎能不挺身而出呢?
等风声过去,我们就接梦颜一同去西域安身。」
望着南宫义坚定的表情,苏千桃感到万分安心。
行至半山腰,南宫义见有几名山贼来回巡逻,赶紧斥马回行。正当此时,忽
然林中飞来数条飞锁链,七零八落的缠上了马脚,将两人所骑的马绊倒在地。苏
千桃摔下马时,紧紧抱住婴儿,用自己紧实的腹肌做垫以挡下冲击,才保证婴儿
未受一星半点伤害。但苏千桃自己的后背却狠狠撞上了畸石,遭拳头大的棱角重
伤了脊背。
南宫义飞身跃下向前猛栽的马。那马径直撞向一山贼,山贼躲闪不及,被马
头撞碎了胸腔,涨大的肺从被肋骨划开的胸侧钻出了一小截。南宫义斩下这山贼
的头颅,向其他山贼丢去,以作震慑。
「娘子,伤势如何?」
「不碍事……」苏千桃缓缓起身,「珠儿也没事。」
「我们中埋伏了,此地至少有二三十贼寇。你保护好珠儿,这些贼寇我来对
付。」
南宫义话音刚落,一声长哨在山林间响起,由近及远,变化怪异。忽而,又
有另一声长哨从远处响起,由远及近,似是在做回应。
「相公,他们在叫增员,我们快走。」
「那我杀出一条血路来,你跟我走!」
南宫义双指凝气于剑,剑走如风,光是纵横的剑气便将扎根深厚的老树连根
拔起。只听叫喊此起彼伏,山贼死伤惨重,有的被伶俐的剑气一分为二,有的则
被忽然倒塌的巨树压成了肉泥。
「娘子,快随我走!」
南宫义边用剑气开路,边谨慎前行。苏千桃紧紧抱着婴儿,不敢发出一丝声
响。倘若怀里没这个婴儿,苏千桃早已与南宫义大杀四方了。
突然间,几十只暗箭迎风而来,似一阵劈头盖脸的暴雨一般从背后射向南宫
义和苏千桃。南宫义未曾想过暗箭难防,忙回身替苏千桃挡剑。他挡下了百千支
箭矢,却不慎漏下了将苏千桃小腿笔直射穿的倒钩箭。苏千桃一个趔趄,为保护
婴儿,再次以身作垫,用腹肌扛下飞奔时倒地的剧烈冲击。她的白衣被蹭破了一
大块,肩膀手臂全露了出来。
有山贼戏言:「这骚娘们儿肌肉可真结实,又白又大,真想尝尝!」
南宫义大喝:「哪个无耻之徒敢动我娘子!」
「我!」不远处忽而有人大吼,吼声如山崩。只见那人顺着山坡滑下,拦路
的树木在他大刀下齐齐断裂,又喊道:「风云寨衡四海在此!南宫义,你今日必
丧命于此!你们夫妻的头颅就是我的赏钱!」
「衡四海,你我都是朝廷之敌,何不联手?」
「哼,我早已归向朝廷,又能吃朝廷俸禄,又能挣点外快,岂不美哉?此次
圣上亲诏我风云寨在此地候着你,又有李兆丰公公做靠山,只要那你们两人的人
头回去,就能换取下半辈子取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呸!败类!」
南宫义不由得越发谨慎起来,来者并非宵小之辈,从他如虹气势和千钧力道
来看,他无疑是个高手,而衡四海这名字,南宫义也早有耳闻,确实武功高强,
是朝廷的眼中钉。既然来者不善,南宫义决定先发制人,以探虚实。但衡四海亦
想着先发制人,好夺个头彩,于是大刀对宝剑,刹那间电光火石如烈阳般耀眼。
「砰!——」
巨响如雷震,南宫义被冲击震的退了数步,手臂发麻,血从他的胳膊流淌不
止。
「好功夫……」衡四海喘着粗气,讥笑道,「可惜不过如此。」
这一回合,衡四海小胜。南宫义虽仍有还手之力,可风云寨不止衡四海一人,
其他山贼马上又围了上来。这些人仗着人多势众,还手执各种暗器、弓箭之类难
入英雄豪杰之眼的武器,将南宫义和苏千桃团团围住。
苏千桃看看南宫义,又看看怀里的婴儿,不禁落下眼泪。
「珠儿,看你的命了。」
苏千桃向南宫义使了个眼色,南宫义便挥剑乱斩,硬是将敌人逼退。趁此机
会,苏千桃马上将婴儿埋进土里,只留个小口透气。埋完,苏千桃强忍小腿撕裂
的痛楚,大吼着奔向敌人:「我与你们拼了!」
一阵明枪暗箭如暴风骤雨般射向南宫义与苏千桃,两人奋力挥剑挡下这阵骤
雨,却依然遍体鳞伤。
这时,从衡四海背后走出了一个女人,大喊:「够了!」
无人敢违抗这女人的命令,那些山贼一齐停了手。南宫义胸口被几支利箭刺
穿,手脚也多多少少中了几箭。苏千桃更是身受重伤,她一席白衣被血染得通红,
又射得破破烂烂,结实的腹肌上扎满了大大小小的箭矢,一对傲人的豪乳也难免
于被射穿的境地。两人硬是靠着一口真气才没断气。
「夫人,你怎么有心情来了?」衡四海故作讨好的问,「我不是让你在寨子
里等我回来吗?」
「我一人在寨子里无趣,听闻这里动静大,便好奇来看看。寨主,别担心我,
我早是你的人了,怎会溜走?」
女人虽这么说,可衡四海脸上却不怎么高兴。苏千桃抬起头,女人的身影逐
渐清晰。这女人美得惊人,衣着简朴暴露,露出与苏千桃一般结实的腹肌,一看
便知是习武之人。这是苏千桃第一次遇见春雪。
杨春雪是衡四海捉来的女人,武林世家千金。她十四岁时,北朝动乱,杨家
举家南迁,却在途径伏牛山时被风云寨所截。杨家被屠满门,只有杨春雪因惊为
天人的美貌而存活。衡四海将杨春雪扣为压寨夫人,日日侵犯杨春雪,将她当做
肉便器。久而久之,衡四海对杨春雪有了感情,怜惜得很,可他知道杨春雪始终
放不下芥蒂,是他心头一把悬着的刀。
春雪说:「寨主,风云寨仗人多剿杀两位德高望重的武林高手,传出去会被
同道笑话。定会有人说你怕了这两人,才使的阴招。」
「我怕?就他们这样,我有何惧?」
春雪几句就将衡四海激急了。春雪心想衡四海只有一人,怎么也比让一群人
围剿两位侠士要好。
南宫义与苏千桃站直了身,用剑斩断身上的箭矢,继而剑指衡四海。衡四海
提刀,二话不说砍向南宫义。南宫义重伤在身,无力反击,只得提剑架挡。苏千
桃见南宫义一直胳膊提不起剑,便抓着南宫义的手,一起发力提剑挡刀。
「娘子!啊啊啊啊!……」
「相公!」
冷光须臾落地,南宫义宝剑断成两截,右臂遭连根砍断。而恰在那一刹那间,
苏千桃被南宫义一掌打中腹肌,不由得退了两步,才得以躲过衡四海的刀砍。
南宫义右臂遭斩,自知已无力抵抗,回头道:「娘子,你要活下去。」
「相公……」两行热泪从苏千桃眼眶中滑落。她眼睁睁看着南宫义被衡四海
从上往下一掌按成肉饼,溅开的血滴在她脸上成了一点朱砂痣。
「我的……相公……」
衡四海提着刀,走到苏千桃面前,低头俯视她的脸,说:「你也该随你相公
去了。」
苏千桃呆呆的说:「那……杀了我……」
衡四海高举大刀,准备将苏千桃一刀两断。
「寨主!」春雪一声大吼,「你是要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垂死的!毫无反抗
之力的!妇人吗?」
衡四海一愣,看看春雪,又看看苏千桃,这才想到,若是现在杀了苏千桃,
那臭名可就洗不掉了。于是,衡四海便一掌拍掉苏千桃的剑,又撕毁她残破的衣
物,让她一丝不挂的立在众人之间。
「传我的命令,将这女人压入风云寨,等大人来收拿。」
是夜,风云寨里的众山贼为庆祝斩杀南宫义,并活捉苏千桃,大摆庆功宴席。
推杯换盏间,大鱼大肉大口下肚,一众山贼皆玩得不亦乐乎。待三更过后,大堂
里的山贼早已酩酊大醉,连从未醉过的衡四海也不胜酒力,昏睡了过去。
直至最后一只蜡烛烧到了底,大堂再度陷入昏暗。
春雪听闻屋外已没有闹腾的声响,只剩如雷鸣般的呼噜声此起彼伏,便知机
会来了。她从仓库里找到了一壶尘封已久的烈酒,借着火折子的微光,向地牢探
去。
风云寨地牢中,赤身裸体的苏千桃两手被拷着吊在天井下,整夜滴水未进。
十余支带倒钩的箭矢留在了她身体里,无人敢随意拔出。毕竟谁都明白,若是拔
出箭矢,使苏千桃流血致死,那就是拔箭者的过失,而若苏千桃撑不住,那就是
她自己命薄,怨不得谁。
「说俺们冤不冤,今儿怎么就轮到俺们几个值守地牢?弟兄们都在外头吃香
的喝辣的,俺们在这儿喝凉茶。」
「就是,俺平时也没少干活,今儿这庆功宴怎么就连口酒都喝不着?好在俺
们还有这骚娘们儿能多瞧几眼,你看着身材,这脸蛋,这肌肉,啧啧……你说,
要是能上手有多好!」
「就是,就是。」
两个值守苏千桃的山贼你一言我一语的抱怨,被躲在门口的春雪全听在了耳
朵里。
「咳咳……」
「是谁?」
两个山贼被春雪的轻咳吓得立马抄起了兵器。
「是我。」春雪推门而入。
「夫人!」那两山贼一见春雪,便将兵器放下,半跪在地。
「行了,不必客套。我刚听闻你们二人似是对安排有所不满,可是如此?」
两山贼忙摇头:「不是,不是。」
春雪随意摆摆手,说:「是也罢,不是也罢,都无所谓。你们去玩儿吧,这
儿我看着就成。我半夜乏闷,这儿有个姐妹能聊聊,总比没有的好。」
「可这……」两个山贼面面相觑。
「怎么?你是怕我跑,还是怕她跑?她伤成了这样,连我都能将她弄死。再
说了,下山路只有一条,外头还有重重守卫,我和她能出的去吗?」
「夫人所言甚是,那俺们就先行告退了。」
那两个山贼一告辞,春雪便松了口气。她盯了苏千桃许久,默不作声,只是
惊讶这苏千桃浑身插满了倒钩箭,竟还能活到现在。于是,她用抹布沾了些水,
替苏千桃擦干净她身上的血污。擦拭间,苏千桃结实的肌肉让她不禁发出感叹:
「这女侠究竟是何人。如此强健的体魄,必非等闲之辈。也许,只能靠她了。」
苏千桃是清醒的,她冷冷的俯视春雪,亦一言不发。
「女侠,我知道你是醒的。」春雪将苏千桃的身子擦得干干净净,又说,
「你说不说话都罢,但你应该知道,我们是彼此唯一的希望了。」
苏千桃思索半天,只吐出两个字:「怎讲?」
春雪看看苏千桃,拖了张凳子坐下,道:「这事说来话长。不过外头的山贼
都已经服了我下的蒙汗药,我们有的是时间……」
春雪花了一段时间,将年少时举家被屠,自己被扣做压寨夫人的故事一一道
来。也许在风云寨呆得太久,又也许早已麻木,即使再悲伤,春雪也挤不出一滴
眼泪。
「眼睁睁看着自己相公惨死,你不想复仇吗?」春雪站了起来,「我要复仇,
我要为我全家复仇,我还要离开这里!」
「复仇?」苏千桃嗤笑几声,缓缓摇了摇头。苏千桃身上被倒勾箭管穿的剧
痛撕心裂肺,即使轻微的动作都会使她保守煎熬。「我落得这步田地,只想求一
死,随我郎君同去。」
「若我告诉你,你有机会重获新生,杀尽这些肮脏的山贼,你还会在这老鼠
窝里自怨自艾吗?」
「你……你当真有办法?」
春雪从怀中取出一白玉小坛,轻轻摆放在山贼的酒桌上,说:「当年我家有
一壶烈酒,名为醉生梦死,是我们家的镇宅之宝。此酒以七七四十九味稀有草药
酿造,酒中蕴藏的至刚烈性能助饮用者冲破周身闭塞经脉,使饮者功力大增,甚
至有起死回生之效。女侠,你武功本就高强,饮下此酒后,我想武林之中必无人
能敌,区区衡四海又算得了什么?」
苏千桃却怀疑道:「若真当如此,衡四海怎么没喝?」
春雪叹气,道:「这酒名为醉生梦死,其烈性有损大脑。相传,古有饮者,
饮过醉生梦死之后难辨梦与现实,更无法记得过往之事,终日昏昏噩噩,最终梦
中猝死。衡四海坐享整座山寨,怎会罢手?」
「可我……」话说一半,苏千桃咬紧了朱唇,「如果忘了,我的复仇还有何
意义?」
「那就当你自己自尽了,将复仇托付给你心底的另一个人吧。」
「谁?」
「一个醉生梦死于红尘之中的浪客。」
「也罢……」醉红尘闭上眼睛,流着眼泪,「从今往后,我不再是苏千桃了。
让新的我沉醉红尘,杀尽背负我的仇人。」
春雪解下苏千桃的镣铐,将她小心的平方在酒桌上。她俯身,轻轻依靠着苏
千桃健硕的身躯,用脸颊感受着苏千桃肌肉的温度。
「女侠,你大恩大义,救我于水火。从今往后,你便是我姐姐。无论你忘记
了什么,我都会带你前行。」
「那你便是我妹妹。」
「姐姐,你的肉体如此强健,我相信这样的肉体什么都能做到。」
「只可惜,我精心锻炼出的这身美肉将与我告别了。」
「无论是你还是将来的她,都是我姐姐,我会尽心照料。」
「好妹妹,有你这句话,我便安心了。你先走吧,我若丧心病狂的大开杀戒,
也许不识得你。若把你杀了,我余生有愧。此外,我另一事相求。我被捉时已知
难逃一劫,便将我的孩子埋在了山脚,正在我被活捉之处。若那孩子还活着,能
否请你救他一命,将他暂且收留下?」
「姐姐,你的孩子便是我的孩子,我怎会推辞?」
「那当真是多谢了。」苏千桃抚摸着春雪的脸庞,「妹妹如此美人,但愿我
再醒时还能记得你。」
「姐姐,未免被人发现,我先行一步。地牢有条暗道,没几个人知道,直通
山腰,出口离你被活捉之处不过百米。我想届时山寨大乱,他们也不在意少了一
个我。」
「那你小心。」
春雪同苏千桃再三告别后,从暗道离开了。苏千桃望着自己浑身肌肉上扎满
的断箭,心想无论自己再怎么硬撑也撑不了多久。继而,她又望了一眼手边的白
玉小坛,默默的闭上了眼睛。要同以往的种种经历告别,忘了恒山派一众同胞,
忘了珠儿,忘了梦颜,甚至将南宫义也一并忘掉,这比死还痛苦。可她知道有一
件事她绝不会忘——复仇。若她当真身怀绝世神功,她要杀光风云寨的山贼,要
杀了指使风云寨的宦官,还要杀了陷害自己的狗皇帝!
「我不能忘!我不能忘!」
这股怒火在苏千桃胸中燃烧,成了她唯一的动力。
「呃……」
苏千桃捂紧自己的腹肌,将剧痛按捺下去。这就是痛楚,这就是仇恨,越是
撕心裂肺,仇恨便越是深刻。她用撕心裂肺的痛楚将仇恨烙印在了脑海深处,仇
恨便是痛楚,痛楚便是仇恨。
随着胸中熊熊烈火燃烧,苏千桃打开白玉小坛,大口将里头的烈酒一饮而尽。
「好酒!真是好酒!啊啊啊啊!……」
苏千桃丹田之中爆发出一股如烈火般的真气,瞬间便冲上了她的奇经八脉。
她痛苦的打滚,打翻的白玉小坛摔得粉碎,而她也滚下了酒桌。
「啊!……」
碎白玉扎满了苏千桃全身,令她遍体鳞伤的身体雪上加霜。可一股无名的力
量忽然充盈了她全身的肌肉,她的肌肉暴起,青筋爬满了白皙的皮肤。随之,她
不知哪来的劲,一口气站起了身,顺着游走周身的烈火乱打一气。她的拳硬如钢
铁,一拳便打塌了一堵厚石墙,而脚更是有力,将脚下的石板地踩得粉碎。
「就是这样!」
苏千桃将手插进一处腹肌上被箭穿刺出的眼里,用力一挽,抓住了折断倒钩
箭,将之拉出了腰腹。那倒钩在苏千桃的腹肌上切开了一大道口子,连带拖出了
一小截断肠和一大滩鲜血,但她却用紧绷的腹肌压住了伤口。
「哈……完全不痛……太好了!……」
苏千桃继续挖出身体里的断箭,但意识也随之越来越模糊。她觉得自己有些
醉了,好在没人看管。拔出最后一支断箭后,苏千桃的身体早已血肉模糊,意识
亦逐渐模糊不清。
「就到这里了吗?看来……我到此为止了……啊……真想再看看相公和梦颜
啊……」
苏千桃凭最后的意识找了张木凳,全身肌肉垮在了木凳上,徐徐陷入了昏睡……
「寨,寨主!不好了,不好了!」
衡四海从迷蒙中醒来,脑壳阵阵发痛,一听有人叫唤,便怒道:「发生啥事?
叫叫嚷嚷,像只丢了胆的野鸡。」
「寨主,你夫人不见啦!地牢里那婆娘也死啦!」
「岂有此事!」衡四海猛然清醒,一掌拍裂酒桌。桌上发馊的剩菜飞了旁边
山贼一脸,一桌酒坛子和大碗裂成一地碎片。「快带我去看看!」
衡四海匆匆赶至地牢,见苏千桃四仰八叉的坐在一张木凳上,头发变得一片
银白,全身的肌肉紧绷,纹丝不动,甚至未见她胸口有任何起伏,可昨日受的箭
伤已完全愈合。衡四海上去探了探苏千桃的鼻息,又摸了摸她的脉搏,感觉不到
分毫生气。衡四海再探苏千桃的胸口,感到苏千桃的肌肉异常炽热。
「寨主,这婆娘是死了吗?尸体还是热的,我看是刚死的。」
「不是,坏了!」衡四海一拍脑袋,「夫人家中有一坛名为醉生梦死的神酒,
莫非是给她喝了?」
「寨主,仓库确有被闯入迹象!」
「坏了!坏了!坏了!」衡四海看向昏睡中的苏千桃,「这婆娘不能留,我
的刀呢!罢了,等不及了!」
衡四海一把扼住苏千桃的咽喉,准备捏断她的脖颈。可正当衡四海即将发力
时,却感觉苏千桃的脖颈硬的如同铁桩一般。
「嘶……」
苏千桃忽然将眼睛睁得如铜铃一般大,那眼神仿佛要摄走衡四海魂魄,把衡
四海吓得赶忙脱手。
「就是你……」
苏千桃捏紧拳头,步步逼近。
衡四海将身边的山贼推向苏千桃,道:「快拦住她!我去取刀!」
见衡四海大步逃离,其他山贼亦慌了手脚。还未等他们有所计划,苏千桃便
冲上门来,一拳打爆了一颗人头,又一拳将另一个山贼的心挖了出来。剩下的人
被这血腥的一幕吓傻了眼,四下逃窜。
苏千桃抓起地上的白玉碎片做暗器,出手极其干净利落,方投出一片,便击
中一山贼的眉心,将整颗人头打爆。一旁的山贼被脑浆爆了一脸,看着身边人光
秃秃的脖颈,吓得瞪大眼睛尖叫,转眼他自己的人头也炸开了花。
唯无与伦比的力量才能将碎片打出锤击之效,亲眼目睹这一切的山贼知道自
己难逃厄运,必将死于苏千桃的手下……当苏千桃走出地牢时,她背后已无一活
物。地牢之外却早有人埋伏,就等苏千桃自投罗网。更有寨子里最善投圈的两个
山贼,他们一见苏千桃,接连用绳圈套住了苏千桃的一双白玉手腕。
「哼,我二人可是赛李广,绳圈百发百中。你束手就擒吧!」
同时,地上亦被山贼设了三四个圈套。待苏千桃一不留神踩进绳圈里,其余
几十名帮衬的山贼立马拉紧了捆住苏千桃手脚的四根长绳。
「啊!」
苏千桃极度痛苦的放声娇叱,她的四肢被拉成了一个「大」字形,整个人悬
在了半空。青筋爬满了苏千桃四肢的肌肉,令她在能牵倒大树的巨力下不至于四
分五裂。
「杀!」
一队山贼一齐抱起一根大木桩,向苏千桃的腹肌上发起猛撞。毫无还手之力
的苏千桃以八块惹眼的腹肌实打实的挨了这下,肋骨硬生生被撞断,鲜血从她口
中溢了出来。
「杀!」
又一队山贼忽然奔来,用长枪突刺向苏千桃的肚脐,一下便给她来了个透心
凉。
「啊啊啊啊!……」
极为敏感的要害被刺穿,使苏千桃痛苦万分,整个腹部八块腹肌的神经皆抽
搐不止。可她无法反抗,只得用自己紧绷的腹肌夹住被捅穿的肚脐眼,以此压制
出血。
「这婆娘竟用腹肌把铁枪夹住了!」山贼丢枪逃窜。
「我……要……杀了你们!」
撕心裂肺的痛楚令苏千桃复仇的怒火熊熊燃烧,苏千桃感到丹田中的真气正
不断爆发,四肢的力量随之愈发强大。
「磅——」
胳膊一般粗的四根长麻绳同时崩裂,山贼受反冲倒了一地。苏千桃二话不说,
以断绳做鞭,一抽下去就是十几条人命。
「这婆娘疯了!逃啊!」
不知是谁大喊,转眼所有山贼都乱了手脚。见识了苏千桃的鬼神之力后,无
人再有胆与之一搏。苏千桃从自己的肚脐里拔出血淋淋的长枪,一把将其折成两
段。随后继续挥舞手中长绳,屠杀流窜的山贼群。长麻绳在苏千桃的手中好似一
条千斤铁链,一砸下去,不仅绳轨上的山贼惨遭分尸,炸得血肉模糊,连坚石堆
砌墙垣也被砸的粉碎。绳鞭划破空气,发出隆隆声响如雷鸣,光是如此爆响就将
近处的山贼震得七窍流血。
待无人幸存后,苏千桃靠意志支撑的肉体终于崩溃,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双
手捂紧自己的腹肌,指缝中溢出的全是肚脐里飙出的血。苏千桃的内脏已受尽折
磨,淤血块堆满腹腔,四肢被绳圈勒出了深深的沟壑。
忽然,一道凛冽寒风吹过,苏千桃只感到肩膀一凉,鲜血便溅在了她脸上。
「贱女人,死吧!」
突然斩来的竟是衡四海,苏千桃的斜方肌被大刀狠狠斩断。大刀一直卡在了
苏千桃的锁骨,那剧痛让苏千桃不禁眼泪横流。
「啊啊啊啊!……」
苏千桃跪倒在地,一只手再无法提起。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哈哈!要杀我先站起来啊!」
衡四海双臂全力下压大刀刀柄,苏千桃绷直躯干,双膝下石板被压得粉碎。
锁骨承受千斤重压,足以使半身瘫痪的剧痛却让苏千桃的复仇怒火烧到了极点。
她一双大白腿胀大了一圈,结实的肌肉甚至将皮肤撑裂出了几道血丝。衡四海不
敢相信自己的双眼,苏千桃居然扛着锁骨断裂的压力,硬生生的站直了身子。苏
千桃的双眼通红,单手抓住衡四海的大刀,将之拔出自己的肉体。
「不是我,不是我要杀你!我只是受人之托罢了!」
「可我记得我要杀你,这便足矣!」
苏千桃流着泪,步步逼近衡四海,一掌打在衡四海胸口。衡四海飞出数十步,
撞倒了大堂正中央的主干木梁,风云寨大堂随之轰然倒塌。
「呃……」
苏千桃再次跪倒在地,这次她的伤势更为严重。她心想衡四海绝无再生还的
可能,此地便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复仇的原因早已模糊,她只知还有更重
要的人要杀,因此,她不能死在此地。她踢翻篝火堆,推倒营火架,将风云寨付
之一炬。
待完成这一切,苏千桃拖着一身的伤,悻悻离去。
春雪在暗道中躲藏了半夜,待外头风声四动,她便知道是苏千桃在闹事。趁
此机会,春雪赶忙逃出暗道,见山腰空无一人,便清楚自己的计划得逞了。
「哇啊!哇啊!」
突如其来的一声婴儿啼哭吓了春雪一跳,只见一棵断树边冒出了个小土堆,
啼哭正是这小土堆发出来的。
春雪翻开土堆,见啼哭的原来是一婴儿,欣然笑道:「没想到你这小孩儿竟
当真命不该绝。好罢,我本想一走了之,不过也许天意并不想让我就这样走了。
那女侠待我有恩,若她还活着,我应该能助她一臂之力。」
思虑一番后,春雪找了块干净的土地,喂小婴喝自己的奶水。
春雪一直等到太阳落山,余晖的金色光芒将染血的森林映照得金黄一片。
沙沙的脚步声在春雪背后响起。春雪回头,见一个健硕的人影立在阴影处,
却看不见他的面貌。那人一记手刀劈来,却在即将劈中春雪额头的刹那收了手。
那人走出阴影,露出了真容,正是苏千桃。苏千桃问:「你是何人?此处如
此危险,你怎带一婴儿来此地?」
见苏千桃遍体鳞伤,春雪心疼的抚摸苏千桃的胸口:「姐姐,你怎么伤成这
样了?」
「姐姐?你说我是你姐姐?」
「是啊,你是我姐姐,我是你妹妹。」
春雪一下子明白过来,苏千桃果真失去了记忆。春雪颇感惋惜,毕竟是自己
让苏千桃喝下的醉生梦死。往后的路,春雪无法一个人走下去,她真心需要另一
个人陪伴,而苏千桃恰是理想对象。可惜春雪不知道苏千桃真名,也不知她究竟
何许人也。于是,春雪将自己被衡四海奸杀的亲姐姐的名字给了苏千桃。
「你是我的姐姐,杨春悦啊!这是你的孩儿。」
「我的孩儿?」苏千桃欣喜的看着春雪怀里抱的小婴儿,「我竟然还有孩儿?」
「珠……珠……」小婴儿不停嘀咕着。
春雪脑袋灵光一闪,道:「是珠儿!你的孩子叫珠儿,他会说话了!他在叫
自己的名字呢!」
「娘……娘……」小婴儿向苏千桃扬着小手。
「娘在这儿,娘就在这儿!」苏千桃抱着小婴儿,不禁喜极而泣,「我竟然
还有妹妹和孩儿,太好了,我竟不是孤身一人,我还有亲人……」
风云寨被熊熊烈火付之一炬,一把大刀却斩开了坍塌的乱石堆。衡四海从废
墟中站起身,大喊:「还有人活着吗?还有人吗?」
零零星星有几个装死或没死透的山贼站起了身,避开火堆,向衡四海围来。
「寨主,我们的寨子……」
「没了……都没了……苏千桃!苏千桃……」
从这一刻起,苏千桃成了衡四海心底挥不去的梦魇。
山贼劝道:「寨主,把我们藏的金银都找出来。然后,我们去京城,一定还
能东山再起!」
「兄弟们,我们一起!」衡四海大刀一挥,在火中劈出了一条隔离带,「走
吧!……」
十 紫陌纤尘
「什么西域美酒,都是我胡编乱造的,让部下将消息传出去,不过是想将苏
千桃钓出来而已……」
衡四海将故事讲完,便长长哭泣。尽管故事断断续续,但有一点十分明确,
当年派风云寨阻截南宫义和苏千桃的正是李兆丰,而在李兆丰之上更有当今皇帝。
而华山派的弟子只是这番斗争之下的不幸牺牲品而已。
前朝皇子也好,当今天子也罢,本不是武林中人改插手的事。只可惜一插手,
那便是鼻涕粘手甩不掉了。
史昭然趁衡四海跪地痛哭之时,拔剑切开了他的咽喉。衡四海惊讶的捂紧自
己的脖颈,凝望史昭然。史昭然将南宫正和戚萍的人头摆在衡四海面前,道:
「我武功不及你,只得出此下策。虽有违君子之道,但你等滥杀无辜者,人人得
而诛之。记住,若黄泉路上见到这二位,又或是醉红尘与南宫义大侠,向他们磕
三个响头。你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你应得的报应。」
待衡四海彻底死后,史昭然驾马向鸳鸯楼归去。
途径鸳鸯楼隔街时,史昭然忽见一对骑行官差向鸳鸯楼方向行去,便赶忙下
马,抄小路奔向鸳鸯楼。
鸳鸯楼前人丁依旧冷落,好在官差还未到达。史昭然无视上来揽客的妓女,
径直走进梦颜的闺房。
「阿琪,梦颜,不好了!」史昭然进门便着急大喊,可定神后却只见梦颜一
人,便问:「我娘子呢?」
「云女侠走了。」梦颜走来,「这是她留给你的信,她去城外竹月桥了。」
史昭然接过梦颜递过来的信,只见云琪在信封上草草写着:相公史昭然亲启。
「相公,坊间传闻醉红尘将一张刻有龙脉所在的人皮宝藏图藏于城外竹月桥
下,官差已前往查探。事已迫在眉睫,我先行一步。」
史昭然心怀疑惑,问梦颜:「她怎么知道这消息的?」
「你走之后没多久,鸳鸯楼里来了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其中一个一进来就大
声嚷嚷,说有醉红尘的最新消息,另一个便马上让他小声。云女侠悄悄探到他们
旁边,听他们说竹月桥下藏有什么人皮宝藏图。后来,门口阵脚大动,我们一看
有官差经过,他们说要去竹月桥。于是,云女侠便想抓得先机。我总觉得不对劲,
况且云女侠负伤在身,让她一人出行太危险,可云女侠实在太着急,不等我阻拦
便走了。」
「这丫头,总这么火急火燎的!这是官府的调虎离山及请君入瓮二计。梦颜,
一队官差已朝鸳鸯楼行来,你快走。阿琪那头我去救便可,咱们雅叙亭碰头。」
梦颜忙拉住史昭然的手臂,坚决道:「不行,我要和你一起。」
「可……」
史昭然将南宫正夫妇牺牲之事告知梦颜。尽管梦颜难以接受,但江湖中死于
非命者十有八九,梦颜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她只是落了几滴泪,便回到了正事上。
正当两人商量如何去救云琪时,楼下忽然的一阵躁动打断了他们。
「鸳鸯楼所有人听着……」不等梦颜和史昭然牵扯清,楼下传来的官差的叫
喊,「鸳鸯楼曾疑似藏匿朝廷要犯醉红尘,其罪当诛。然皇恩浩荡,若鸳鸯楼能
交出要犯醉红尘同党,其余无关人等可免罪。否则,便如他们一样……」
官差朝鸳鸯楼大堂丢进了三块硬物,众人一看才发现那竟是不久前来骚扰鸳
鸯楼的三名官兵。
梦颜失色道:「糟了……我娘定将前朝皇子藏在了这鸳鸯楼,若朝廷官兵血
洗鸳鸯楼,不止殃及无辜众人,连皇子也将难逃一劫。」
「既然如此,那我们……」
竹月桥前,云琪单骑缓行,四下无一人影。这让云琪不由得警觉起来,她本
想调转马头,可最终仍选择了一探究竟。于是乎,她手握系于腰间的剑柄,随时
准备出手。刚下马翻至桥下,忽然水中飞出数道漆黑人影。那速度之快,令云琪
措手不及。一看桥下空无一物,云琪立马知道自己中了圈套,拔剑向敌。但云琪
不知的是,这些人便是当年剿灭青木卫的大内十二密卫。十二密卫本是武林豪杰,
各个武功高强,每个都在云琪,甚至史昭然之上。
云琪前后左右各有三名密卫,她自知不是这些人对手,不打算与之相抗。她
只打算冲出敌阵,将朝廷已经盯上鸳鸯楼的消息传回去,给史昭然与梦颜一个逃
走的机会。
幸而云琪脚下有一片荷叶。她松手下落,脚尖轻踩荷叶,籍力反冲,旋剑身,
破桥面,凌空飞跃,踏至桥上。
可云琪不曾料到,十二道剑气会同时袭来,将竹月桥炸成无数截断竹片。
「喝啊!」
云琪奋力踏上汹涌的浪花,在半空连着翻了两个筋斗,才勉强摔上了岸。
正当此时,一记重拳向云琪的肚皮猛砸过来。云琪忽然感觉被砂锅大的铁流
星砸在了胃上,大口吐出隔夜饭,转眼飞出了十余步开外。她的衣服被这一拳震
得稀碎,白洁的腹肌再无任何遮掩。
云琪忍着肝肠寸断的剧痛,借机拉开距离,转身头也不回,撒开腿就跑,两
步合作一步跃上马,一声高喝驾马而去。可谁知平地兀然升起一根绊脚绳,将飞
奔的骏马掀翻。云琪亦随马飞出,重重栽倒在地。她的马压在了她小腹与腿脚上,
使她无法动弹。
「不……」云琪使劲推着身上的马,「不……让我走……」
然而,云琪的马已经折断了脖颈。
十二密卫缓缓走至云琪身旁,打量着绝望的云琪。
「大哥,圣上虽说要活捉,却没说如何活捉,只说活着便是。我们兄弟几个
暗中护卫圣上七年,未尝过半点荤腥。这小娘子长得如此俊俏,不如我们来点野
味?」
「我看……未尝不可!」
只见一名密卫三下五除二的将云琪的衣服全部扒光。
「不要!……」云琪眼泪直流,用拳头胡乱捶打密卫的胸口,大喊,「滚开!…
…不要碰我……拿开你的脏手!……」
「你尽管叫,量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不……」
云琪的双手被硬生生的拉开,一对白嫩的巨乳弹了出来。
密卫揉着云琪的巨乳,赞叹:「好一对绝世的奶子,我这两只手都抓不住。」
密卫带头人说:「这小娘子腰上缠着纱带,肚脐还在印血,恐怕有伤。将她
纱带扯下来看看。」
侵辱云琪的密卫便一把推开死马,再撕下云琪腰间的纱带。刹那间,一缕鲜
血飙出云琪的肚脐眼,溅上了密卫的脸。
「啊!……」云琪痛的眼泪直流,腹肌形状越绷越明显。
「该死,她这伤没受多久的!刚才那一动,恐怕又崩开了。大哥,你如何定
夺?」
「她不能死。来的似乎就她一人,若她死了,我们光提了一个死人回去,什
么消息都未打探出,有损密卫声誉。让我来!」
带头人拔出匕首,飞速一捅,分毫不差的插入了云琪肚脐眼原本的切口之中。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云琪痛得撕心裂肺,上身肌肉全部绷得暴起,身子弯成了下弓形。见云琪如
此受折磨,密卫们却在赞叹带头人精湛的手法,一下就将云琪的大出血压制住了。
「大哥,你先。」
「诶!一次一个太慢了,把这小娘子的嘴也用上。其他人放哨!」
「可这小娘子会咬人,咬断了如何是好?」
「你不会想点法子吗?」
说着,带头人捏住云琪的两颊,用力一捏。下颌骨两侧断裂使得云琪马上痛
苦的嚎了起来,她疯狂摇着头,眼泪鼻涕流个不停。她的樱桃小嘴儿张成了圆形,
无论如何也无法将之合拢。
「你看,如此一来,这小娘子不就咬不了你了吗?」
「多谢大哥,多谢大哥。」
眼看着密卫脱下裤子,准备插进自己的嘴儿和蜜穴里,云琪心中只剩下了无
底的绝望。忽然间,一股难以忍受的腥臭味涌入云琪的鼻腔和口腔中。继而,一
根又长又硬之物插进了她的蜜穴里,她的蜜穴被猛然撑大。
「呜……呜!……」
云琪说不出话,只能以哭喊表达自己的悲惨和痛苦。她痛恨自己如此轻易的
失去了贞洁,如此愧对史昭然。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在云琪的口腔和喉咙间来来回
回,一直深入她的咽喉。这令她不由得酸水上涌,喉中发出干呕,满脸都是外淌
的眼泪、唾沫和鼻涕。
「大哥,你看这骚娘子兴奋的模样。」
「被你挡着了,我哪儿看得见?」
云琪腆着肚皮,不停扭动腰肢,插在她肚脐眼上的匕首明光晃动,格外显眼。
云琪无法再忍受这般折磨,心想不如一死了之,便准备用肚脐眼上的匕首剖开自
己的肚皮,让自己肠穿肚烂而死。虽然如此死法既无比痛苦又无比肮脏,但总比
无止境的受辱要强。可密卫带头人马上识破了云琪的企图,一把压住了云琪的手
臂。
一股突如其来的泛着恶臭的浓汁穿过云琪的咽喉,径直射进她的胃里。
「呜!……」
云琪疯狂乱颤,恶心想吐。可接下来带头人亦射了精,在云琪子宫里来了个
大满贯。
「呜!……呜呜呜呜!……」
云琪绝望的用后脑勺猛撞地面,可这是泥地,她撞不死自己。
「真爽!」
两名密卫提起裤子,用脚踩着云琪,以防她再惹麻烦。还未等他们裤子系好,
远处便传来了悠扬的笛声。
「大哥,是消令曲!怎么办?」
「令曲如君令,我们马上撤!」
「那这小娘子如何处置?」
「既然君令已消,我们不得私自处置。这小娘子我们就这么放着不管。走!」
那十二密卫往笛声方向飞奔,转眼便消失不见了,只留下赤身裸体、沾满淤
泥和精液的云琪抽搐不已,痛哭流涕。
远山之上,老六庆幸自己善待过被压入天牢的前十二密卫头领,才在那头领
死前习得十二首密令曲。如今能救云琪一命,也算积了德。
至于后事,老六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