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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嫐(沟头堡的风花雪月)】(01-38)【作者:voxcao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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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章:造化弄人

  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

  热血沸腾时的冲动固然直接,可在冷静下来之后杨书香不是没想过结果,这
事儿既不能跑到外面大声嚷嚷出去,也不能让赵伯起和赵焕章爷俩知道。

  在这种无奈的局面下,杨书香不清楚打完赵永安之后是否也会像许加刚劫道
那样,缠住你没完没了,而赵永安是否会把矛头继续指向琴娘,杨书香心里没数,
更不敢做出保证。

  杨书香没法保证自个儿能把琴娘顾全好了,他就认为,琴娘对自个儿好,自
个儿就得反过来护着她,哪怕是出于兄弟情义,不替赵大出头也得替焕章出头,
他杨书香无论如何都得站出来,都得硬上,管不了一世管一时,能管多少管多少。

  「乒乒乓乓」

  的动静响了起来,除了马秀琴在院子里劈劈柴,赵永安蹲在南墙把角的砸煤
音儿也传到了屋子里,随后堂屋里的炉子又是一阵响动,炉箅子相互碰撞,炉火
蹿腾起来的呼啸声,白烟一团团一簇簇在屋檐下冒腾出来,烟雾缭绕。

  杨书香起身站了起来,他并没有走出房间,而是靠近柜子边,点了一根烟,
开始打量起柜子上立着的相框。

  鱼鳞样花纹围角的木质相框里,有赵大一家的合影,有马秀琴搂着赵焕章拍
的黑白照,里面还有杨书香和赵焕章搂在一处的彩色合影。

  杨书香非常清楚,那张彩色相片是八八年在陆家营四舅找人给拍的,一共洗
了四张,这便是其中的一张。

  旁边还有一张是他和马秀琴照的,是今年夏天在西场摘黄瓜时的留影。

  隔着冰冷的玻璃触碰着相片,杨书香的心里无声地念叨着:「琴娘,到底我
是给你出了气了!」

  这想法一起,徒的在冰冷的心中升起一股豪情,不管怎么说,杨书香觉得现
在自个儿真的是长大了,心里还微微荡漾起一股他说不出来的滋味,这股飘渺的
滋味有些熟悉,却忘了啥时候曾在心里产生过。

  晌午头的天儿还是不赖的,头顶上的老爷儿足足的,打在炕上,一片暖和。

  三个人吃饭不必再用圆桌,把那矮八仙桌子踅摸出来搬到了大炕上,随后马
秀琴把菜也端了上来,就着炖肉的火炕爷仨各自把着一个犄角坐了下来。

  「秀琴,快,给香儿预备个酒盅,你也拿一个过来,这暖和天咱们都喝一点。」

  赵永安使唤一声,又觉得当着杨书香的面不该这样做,便自个儿跑到了外屋,
取过两个酒盅。

  见场面有些生闷,赵永安冲着杨书香说了句:「听老爷的,喝点酒活动活动
血液,御寒还养身子,一回生二回熟,喝着喝着就会喝了」。

  他亲自提着酒瓶给杨书香斟了一盅酒,客气的同时又急忙冲着一旁的马秀琴
说道:「今儿个你也喝点吧,润润身子,完事一睡觉,挺好」,也给马秀琴倒了
一盅。

  空气里的闷热不似老爷儿的光线那么直接,它闷声闷响席卷过来,把个房里
温度打了起来,悄么声地在人的心里滋生出一股烦躁感。

  杨书香只穿秋衣,仍觉得身体火热。

  擦了擦脑门上的热汗,见杨书香也是热得小脸发红,赵永安脸上带笑,指着
酒盅对杨书香说道:「到年你都十七了,这就快领身份证了,也是时候该喝点酒
尝尝了!」

  蔑视地看了一眼赵永安,杨书香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拿起了酒盅。

  反正妈暂时也回不来,干脆我就喝点酒尝尝滋味!把手一扬,杨书香学着大
人的模样冲着马秀琴说道:「来琴娘,这酒我先敬你!」

  马秀琴从小铺打肉时碰到了熟人,回来后只透过窗子看到公公面对杨书香时
蹲在地上,她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进屋之后没一会儿公公便出来帮忙干活,
倒令马秀琴很吃惊。

  马秀琴觉得在自个儿离家的这一段时间肯定发生了什么,又没看出端倪不好
揣摩。

  知道杨书香这是第一次碰白酒,本来她不想让孩子喝,可公公都给倒上了,
而且自个儿面前的酒盅也给满上了。

  「香儿你不会喝酒……」

  马秀琴只才说了这么一句,就看到了赵永安递过来的眼神。

  那眼神马秀琴非常熟悉,她有些紧张,就在这时,听到公公言语了一声:
「酒盅子喝酒还能喝醉了?不妨事的!」

  赵永安这话声就着杨书香的动作说了出来,也不去管杨书香是不是拿他当个
人看,就率先一仰脖,把酒喝干了,吧唧着嘴叨咕着:「啥会不会的,谁第一次
不得练啊!香儿都敬酒了,来,喝一口!」

  撺掇完,赵永安笑眯眯打量着杨书香,见他一口喝干,忙用筷子给他布菜,
起身倒酒时夸奖起来:「爷们,吃口菜压压。」

  杨书香早就豁出去了,他窝在赵永安家里都憋了一上午了,上一次跟许加刚
打架心里窝火,这一次教训了赵永安之后他需要把这股情绪跟琴娘表达出来,就
一张嘴,再次把那个二锅头还是烧刀子的酒灌进了嘴里。

  「呃~咳咳~」这白酒被杨书香一下子整了两盅,喝得太猛,只觉嗓子眼到
胃里一条线似的烧了起来,剧烈咳嗽中,呛得眼泪都流出来,头一次喝哪懂得什
么规矩和门道,就抄起了筷子赶忙往嘴里送菜。

  马秀琴赶忙凑到杨书香的身边,一边给他胡撸帮他顺气,一边心疼地说:
「别那样喝!」

  杨书香心里痛快,意气风发之下,他用手一搂就把马秀琴搂在了身旁:「琴
娘啊我没事!」

  「秀琴,你别光看着,你也跟着喝一口。」

  赵永安脸上的笑意渐浓,阳光下,那秃头泛着光,比之前跪倒在地上指缝中
露出来的还要亮,其表情神态也和之前判若两人。

  「你喝你己个儿的酒!谁要你让!」

  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杨书香便把眼立了起来。

  赵永安胡撸着自个儿那没毛的脑袋,点头哈腰。

  看着他那裹着人皮的外貌,杨书香暗骂赵永安一句贱肉,很自然就把手攀附
到马秀琴的大腿上,想都没想就摸了起来。

  酒酣胸胆尚开张,年岁小又何妨?持酒杯中,今日进琴娘!男儿心中有天地,
冷眼望,杀破狼。

  掩映在后院书匣子里的古诗词当然是教书老先生留下来的,那成了杨书香幼
年时常光顾的地方,而苏老先生的这首词牌在杨书香脑子里一闪而过就给改了味
道,或许这就是血气方刚,这便是少年心性。

  三盅酒下肚,汗如雨下,杨书香这心里头波澜起伏,自也荡漾出一股豪情壮
志:幸好今个儿我没跟着他们去县里,这要是错过了我上哪里寻这机会替琴娘出
头啊?!把腰板一挺,杨书香岔开五指拢了一下自个儿的头发,没有人照顾他己
个儿就斟了一盅白酒,脸上笑容满满,叫了一声琴娘,也给她的酒盅倒满了。

  「越冷越尿虽,越怂越吃亏」,俗语绝对在理。

  脑子里飘过这一层想法,杨书香顿觉这人活着就不该处处忍让退缩得没了后
路,就不能任由别人骑在自个儿的脑袋上拉屎,真要是那样儿的话,固然也算是
活着了,便失去了做人的道理,没了底线。

  所以,当杨书香再度端起酒盅时,他跟马秀琴说了一句极有感触的话:「琴
娘你人太善良了!」

  摇身一变,杨书香俨然有种一家之主的感觉,这飘飘然的滋味让他通体舒泰,
兴奋之下,秋衣都给他脱了下来,只着一件俩甲运动背心,老爷儿的光挂在肩头,
亮油油的。

  「咋还脱衣服啦?」

  马秀琴见杨书香穿得少,用手摸了摸他的肩膀轴子。

  杨书香嘴角扬笑,拍着心口说道:「这身子板不怕!以后咱啥也不用怕了!」

  过去的事儿就此掀篇不提,从今以后琴娘便脱离了藩篱,不再被赵永安捆缚
着了,杨书香这心情也在此时释放出来,把那心情传递给了一旁端坐的马秀琴。

  酒这东西不怕喝,喝着喝着就习惯了,却很容易让人忽视一个问题,那就是
酒盅子不如酒杯显计量,没个深浅,喝起来谁还记得自个儿到底喝了多少酒了。

  当那白酒瓶子见底时,杨书香已经不知喝了多少盅酒了,也开始慢慢适应了
这白酒的烈性,当他抬起头时,血红的眼睛里再没有早前见到赵永安时的那种敬
畏和客套了:老屄就你这样儿的也敢随便欺负人?贱,就是一贱肉!「踏实住了
吧,他们中午从外面吃了,得下午才能回来呢,今儿个喝多了就睡在老爷家里,
也没外人搅合。」

  听着赵永安嘴里的话,犹见他表现得如此热情,杨书香觉着像赵永安这种人
就不应该对他软了,你一软他就欺负你,唯有奋起反击才能压制住对方,让他服
了,彻彻底底兴不起风浪来。

  反正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谅他赵永安也闹不出什么大的风浪,敢再为非作
歹祸祸琴娘了。

  想及至此,杨书香就又举起了酒盅,冲着一旁已经有些熏醉的马秀琴念叨了
一声:「琴娘来,你跟我再喝一口~」

  马秀琴起身用手抓住了杨书香的胳膊,见他喝得醉蒙蒙的,颇为体谅地说:
「琴娘给你盛饭好了~不喝了」,一推一送就压住了杨书香的手,没再让他继续
喝下去,正准备下地,杨书香一个抢身又把她抱了回来,朝着赵永安支唤道:
「你去把饭盛来!」

  往日里总看到赵永安耍派头颐指气使,今个儿杨书香还就借着酒劲,吆喝着
命令起来。

  马秀琴瞅了瞅杨书香,猜摸出他肯定跟公爹说了啥,不然绝不会用这种语气
说话,但她哪敢劳烦公爹干那种伺候人的事儿,踅微动了动就挣脱了怀抱,让杨
书香靠在被子上,赶忙再次起身,末了还轻轻掐了一下杨书香的胳膊,说道:
「别别,我去吧!」

  随即和赵永安一前一后走出里屋。

  「琴娘啊,你别什么都听他的!」

  妈说了,恶人就得恶人磨。

  你赵永安敢做初一我杨书香就敢做十五,看你还敢不敢再胡来。

  和许加刚打架引发出来的一系列变动让杨书香意识到了这一点,和颜悦色讲
不通的话就得混着来,有的人还就缺这个,欠揍!随即点了一根胜利烟,越想越
美,应他的话说,咱也爷们了一把。

  午后的阳光把窗棱子打在火炕上,铺出了一层亮闪闪的被子。

  杨书香歪歪着身子把烟灰掸在窗台,那老爷儿打在他的身上如同给他披了一
层袈裟,照得那侧脸一片金黄,肩膀轴子棒硬透光,驷马汗流热气腾腾。

  耳边响起了赵永安的声音,杨书香并未睁开眼睛,他眯了会儿,又朝着窗台
上掸了掸烟灰,把烟抽完,起身而坐,就着米饭吃了起来。

  还别说,这猪肉炖粉条下米饭实在是入胃,杠尖儿大海碗啼哩秃噜就给杨书
香吃个底掉儿,晕晕乎乎靠在窗台上,刚要点烟,久没看到马秀琴和赵永安的身
影,心里便有些不好的预感,这让他本能地想起了那个午夜偷窥时的一幕,心里
一寒:肏你妈的记不住教训是吗?跟我玩花活?悄悄地下了地,撩开了门帘,堂
屋里空空如也,却让杨书香隐约听到了西屋里传来的动静:「给我~想要~」

  这道熟悉的声音灌输进杨书香的耳朵里时,嗡的一下,他的脑袋就大了。

  「是我想要了~」

  女人的催魂魔音再度响在杨书香耳边,却没听到赵永安的声音,让杨书香禁
不住多心,变得迟疑起来:赵永安说我不懂女人,我就不信琴娘是那种人,上赶
着让他祸祸?但耳边的声音又实在地告诉着他,那种声音分明就是那次偷窥时他
所看到的马秀琴的另一面所发出来的。

  「是,是我,我想要~」

  女人的声音哀婉悲戚,断断续续呜咽地发了出来,尽管她压低了声音,仍旧
如同夹缝里的穿堂风,尖锐刺耳,听起来给人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

  脚步沉重迟缓,当杨书香再次凑到西屋门外时,心里更迷茫了:我都已经答
应你了,为何还要找赵永安,让他祸祸?他一个糟老头子哪里好了?猛地一撩门
帘,杨书香把目光送了进去。

  只见马秀琴撅着屁股趴在炕边上,下身被一条黑黝黝的健美裤包裹着,泛着
乌黑炫亮的油光刺进杨书香的眼里,其上身的毛衣蒙住了她的脑袋,双手套在一
条蓝色健美裤里,连同脑袋也给半卷着罩在了里面。

  而赵永安正用手指头反复捅穿着马秀琴的下身,迅猛生硬。

  烧心一般地刺痛在不断鞭挞着杨书香,当他听到马秀琴的呜咽声时,喉咙却
似卡住了,所有的话硬生生都给憋了回去,在胸膛里燃烧起了火焰。

  「你想男人了,不就是担心会被香儿撞见吗?你又不是没看到他躺在被窝上
迷糊的样子。」

  赵永安抬头正撞见杨书香的目光,他干笑了一声,把话说了出来。

  随后又当着杨书香的面扬起巴掌,「啪」的一下打在了马秀琴的屁股上。

  刹那间,马秀琴那肥硕的屁股仿佛仿佛鱼冻一般弹了起来,震颤中不停蠕动,
落在了杨书香的眼里。

  杨书香抢身上前一步凑到近前,扬起手来想要阻止赵永安的动作,却不想就
在这时,马秀琴的绵软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给你肏~」

  听起来是那样主动,迫切。

  「你趴好了,我去看看香儿睡死了没有?一会儿再回来肏你!」

  赵永安轮开巴掌照着马秀琴的屁股上抽打了一记,在她的惊呼声中命令道,
随即冲着杨书香诡异地笑了笑,起身拉住了他的胳膊,走了出去。

  出门时杨书香勺了一眼马秀琴,见其屁股撅得老高,就像个磨埝子似的在不
断招摇,他心里非常难受,他不知道琴娘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想要给她争口气
都觉得没有了出头的动力。

  那种落魄感和乏力感让杨书香一瞬间觉得自个儿是不是在狗拿耗子,泄气的
同时木然地跟在赵永安的身后,脑子里只剩下一片混乱。

  「老爷这辈子经历了太多风浪,当年土改我就给他们揪出来了,断断续续大
大小小的事儿都让我赶上了。公审挨打、游街、牛圈、病了都不许偷懒,啥罪没
受过?老爷我当了一辈子活王八,当就当呗,已经这样了我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今个儿老爷也不想再这样过活了,就问你,你让不让老爷上你琴娘?不让我上,
那就你来上!你也看到了你琴娘想男人了,要是不给她解解渴,这迟早是要憋出
妇科病的。」

  杨书香的拳头攥紧了,又松开,又攥紧了,又松开,反复几个来回,喷火的
眼睛终于暗淡下来。

  这几年焕章把心思放在了搞对象上,荒废了学业,就算杨书香使劲浑身解数
也没能把他挽救回来,因为这事儿杨书香懊恼了好久。

  现如今又摊上了琴娘的家丑,明明已经替她解开了束缚却没想到仍旧解决根
本问题,如篮子打水白白忙乎了一场。

  这一刻,杨书香觉得自个儿真的,真的是很失败。

  一旁的赵永安留心观察着杨书香的脸上表情,见他眼里的怒火渐渐被疑惑替
代,最后归于一片茫然,瞬间就抓住了他的手腕,声音压得很低却极快地说了出
来:「老爷看出来了,你心疼你琴娘,也感觉的出你喜欢她,你这个岁数该有自
个儿的主心骨了。你甭犹豫也甭担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要是给你琴娘来一
次,她不定得多高兴呢,到时候你就了解她了,不用再发愁了!」

  杨书香又把拳头攥紧了,他不甘心,他在昨晚上已经把自个儿的中心思想跟
琴娘表达出来了,结果呢?他不知道琴娘是个啥态度,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赵永安在铤而走险,他不知道杨书香会不会听从自个儿的安排,他凝思苦想
了一个礼拜,虽说行事有些见不得人,对不起老哥杨廷松,也对不起大侄子杨刚,
更别提这件事让柴灵秀知道了内幕后的结果,但赵永安真的是觉得没有第二个办
法可行了,他不想再如此狼狈活下去,更不想事情败露被家人知道,被外人嚷嚷
出去,所以他要付诸行动,不管是出于封堵杨书香的嘴还是为了以后能够持续霸
住马秀琴一劳永逸,他都得争取一下。

  赵永安为自个儿能有这样的想法着实地捏了一把汗,他无需跟任何人商量,
酒桌上他频频让酒,目的就是要把杨书香灌迷糊,当他看到希望曙光时,当他从
火炕上下来和马秀琴一起走到堂屋里时,他决定冒险尝试一把。

  当付诸行动之后,赵永安的心始终在提溜着,直到此时此刻,见杨书香没有
暴起打人,他这心里才多少踏实一些。

  「你琴娘可都四十了!」

  持续蛊惑着杨书香,赵永安像条猎狗一样在不断捕捉他脸上的变化,他知道
杨书香心里在犯嘀咕,取舍间肯定不会同意再让自个儿去碰马秀琴的身子,那么
只要做好了他的思想工作,让他尝过了马秀琴身子的甜头,以后就不会再出现偏
差异常了,那不就可以互通有无了吗,自个儿也就彻底解放出来,不会再给杨书
香捏住辫子了。

  「你没碰过女人,肯定不懂女人心理!你要帮她,与其把我打死,还不如疼
疼你琴娘呢!」

  把眼望去,杨书香觉得赵永安脸上的笑很僵很硬。

  回头瞥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一色的万里无云,打出来的老爷儿一照,果然是
个好天气。

  待在这样一个氛围怪异而又暖洋洋的屋子里,按理说,听完了赵永安的叙说
本应恼羞成怒,狠狠教训他一顿,可杨书香却又觉得赵永安所说的话也不是一点
道理没有。

  那种如芒在背的针刺感让杨书香非常不舒服,而真要去选择,杨书香又变得
沉默起来。

  他不断询问着自己,难道说我真的不懂女人?一时间又拿捏不定:「算了吧,
他们耐好好耐坏坏,又没影响到你,你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还是吃饱了撑得?你累
不累啊!」

  只不过他心里的这种想法还没持续两个呼吸,就被迫再次中断,在赵永安的
一声咳嗽里,杨书香鬼使神差一般被赵永安拉着手臂,走进了对面的房间里。

  「香儿已经睡着了~」

  「别再打我屁股了,你把门关上,这回我让你来,我想要~」

  那两道声音均透着诡异,和杨书香灵魂深处的某根神经相互碰撞,共振起来,
在不停地召唤着他、蛊惑着他,这便迫使他不受控制地迈了出去,凑到了马秀琴
的近前,怔怔地低下了头。

  赵永安的声音透着颤抖,说了出来:「不错,你穿着健美裤确实够骚!」

  琴娘的脑袋上罩着她那条黑色的健美裤,双手被塞进了另一条蓝色健美裤的
裤腿里,随着赵永安的这一声吆喝,她扭动着屁股开始来回晃荡起来。

  马秀琴撅着屁股趴在炕沿上,她什么也看不到,脑袋上除了给罩上一层健美
裤,还给套上了一层毛衣,她久未听到杨书香的呼唤,听赵永安这么一说,真以
为杨书香喝多了睡着了呢!但前车之鉴告诉了她,做那种事儿总得回避孩子,这
要是再让杨书香看到了,自个儿的脸儿就真甭想再要了。

  「爸,你把门关上,上次都给香儿看见了,求你了,再叫香儿看见的话,你
说我当着孩子的面,我,我咋活啊?」

  马秀琴想起了夜个儿晚上杨书香跟自个儿说出来的话,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可她又能怎样选择呢?老爷们一个多月才做一次,儿子又不着调总不归家,她己
个儿这心都没法浮沉儿,能有选择的余地吗?!「打小他就被你抱在怀里,我不
清楚香儿的性子你还不了解?他是那种不知分寸的孩子吗?趁着今儿个伯起不在
家,咱再好好做做,让爸喂喂你这空虚的身子」。

  赵永安说话时不停地张望着杨书香,小心翼翼的同时,把心里的邪恶念头传
递出去,既然杨书香不表态,证明他心思游离不定,就趁热打铁再烧他一把,不
如让他参与进来,借此封了孩子的嘴,一劳永逸总比之前提心吊胆过日子踏实吧!
「我真的想要,别再打我了!」

  不去理睬马秀琴的哀求,赵永安连续拍打着她的屁股,打得她哀求不断,扭
动起来更加勤快,那黑色炫光十足的大屁股像那秋天里的河水便荡起了层层涟漪,
把个杨书香看得口干舌燥、浑身汗起,领略并见识到琴娘的另一面,卡么裆里的
玩意不由自主就翘了起来。

  赵永安一边用手拍打马秀琴的屁股,一边用手罩着杨书香的耳朵,几近无声
般地诉说道:「把她的健美皮膜剥了,你就能上她了,快!」

  他见杨书香跟个呆头鹅似的,又挨近了杨书香的耳朵撺掇着说:「怕什么啊?
只要你把她的衣服扒了,只管插,保证能满足你琴娘的要求,让她快乐起来。」

  要说琴娘没有吸引力,那绝对是瞎说,可真要让杨书香上马秀琴,他在这一
刻还真就没有昨晚上那股子勇气。

  赵永安见杨书香无动于衷,心里直起急,他低头扫视着杨书香的卡么裆,见
其早已支起了帐篷,便朝着马秀琴的屁股缝戳了起来:「昨天跟伯起过性生活,
你想不想男人?说出来!」

  马秀琴长期趋于公爹的淫威之下,哪里还敢反抗,挨打之后更是配合默契,
尤其是此时还给不停戳着下体,很快回应了一句:「想,想让公爹上我」。

  「那就把屁股扭起来,一会儿我就要爬你了」

  一声命令过后,赵永安朝着那对大屁股又是并指如刀,连续抽戳,弄得马秀
琴呻吟不断,屁股果真扭得更加勤快,按照赵永安说的那样做了。

  眼前浮现出来的景象简直太刺激了,杨书香的身体打着摆子,眼睛死死盯着
马秀琴的屁股无法挪开,他心潮澎湃,又反复矛盾,不断逼问着自个儿,摇摆不
定:「她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咋能崩她?可她被蒙上了眼睛,不知道身后的人是
我啊!如果我不去帮她,就要给赵永安得逞了……」

  就在杨书香精神恍惚心思不属之时,秋裤和内裤就被赵宝安给脱到了大腿处。

  瞬间,杨书香胯下的那杆长枪嗖的一下昂首挺立出来,挣脱了束缚,那曾被
柴灵秀一不小心捋开了包皮的龟头锃光瓦亮,湿漉漉的正雄赳赳地朝天怒耸着。

  看到杨书香的下身,赵永安瞪大眼睛惊呼一声:「青龙啊!」

  随即赶紧咳嗽了两声,掩饰着自个儿的失态。

  杨书香疑惑地看向赵永安,随后看他伸手掏兜拿出了一个包装袋,把包装袋
撕开,从里面把避孕套抻了出来。

  杨书香傻傻地看着,在赵永安的反复教唆之下,他像个木头疙瘩似的根本无
法抗拒眼前的诱惑,木然地把那套子拿在手里,酒气上头,最终在马秀琴的呻吟
声中,在那硕大屁股的诱惑下,把那个避孕套套在了自个儿的狗鸡上。

  「青龙配白虎,那是一配一个准儿的!」

  「上吧,什么也不要想,你只管抱着屁股肏她,她不会知道是谁在她身后肏
她的,」「你戴着一层避孕套呢,她根本感觉不到身后的人是谁,戴着套肏不算
真肏,」「她也是人,也得活着,比你需求还大呢,」「别怕,赶快把她的那一
层黑膜扒掉,她在你的心里就不再高大了,如果你觉得这样征服不够痛快,就把
套子摘了,那样肏着更爽,」赵永安的教唆声无处不在,无孔不入,麻痹着杨书
香,蛊惑着他的神经。

  「谁?」

  脑袋被蒙上了,可那细弱蚊声还是被马秀琴听了个模糊,她猛地一喊,便被
赵永安在屁股上抽了一巴掌:「肏你的人,还用问我吗?给我把屁股摇起来!」

  她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咋能崩她?可不崩她怎么解决问题?此时此刻,杨书
香的脑子里如同烂粥,让他意识开始模糊,就在他不知所措之时,仿佛被看穿了
内心,耳边又想起了赵永安细纹一样的声音:「正因为她是看着你长大的,那样
肏起来才舒坦呢!征服她才更有成就感!今儿个你就好好尝尝这个曾经抱过你的
女人的肉味,看看疼你的琴娘那身子骨多舒坦,看看她到底有多浪,你肏她,她
一准欢喜,你跟她亲密接触满足一下她的性欲,也不枉你琴娘那么疼你了」。

  看着琴娘屁股上包裹着的黑色健美裤,经过无限放大之后,那硕滚滚的屁股
竟然如此的淫靡放荡,充满了令男人无法抗拒的魔力,搅合得杨书香心神恍惚,
眼瞅着就要从悬崖边上坠落下去。

  油汪汪的大屁股上那肥丢丢的肉穴几乎给箍出了形状,近在咫尺,杨书香低
头迷茫地看着,紧紧盯着马秀琴那隐藏在内的白虎屄,似乎鼻子都已经嗅到了琴
娘的肉味了,是那样充满了风情,让他动摇的心再次模糊起来。

  「来,上我~」

  女人的身体如那大肥羊,只要踏前一步,就能和她那具肉欲的身子挨在一处,
就能领略到她的风情,杨书香呆呆地看着,他的脑子被赵永安连续不断地灌输着
思想,像那搞传销的人在煽情,又像气功大师在传功,把那些群众心里的欲望一
点点激发出来,再借着酒精的麻醉,由马秀琴的呻吟把高潮推向了顶峰。

  躁动难捱,欲火大炙,心里的热,身体上的热,狗鸡上的热,把个杨书香折
磨得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水人。

  「给我吧,给我吧!」

  马秀琴肉欲的身体趴在炕沿前,她就如同待宰的羔羊一样,在大腿和脑袋上
各自蒙上了健美裤之后,竟成了雨前的风,呼啸而来席卷着大地,一点一滴的肆
虐着身后男孩的身与心,慢慢蚕食着他的定力。

  正因为眼睛被蒙住了,让马秀琴的眼前一片漆黑,熏醉的她屈服赵永安的同
时,心里又极为紧张,不敢发出任何大的声响,薄弱的意志本就经不起考验,在
公爹的淫威之下,身体里的欲望便在羞辱和焦虑中涌现出来,异常强烈。

  自打杨书香记事以来,这具身体的主人就跟他有着说不出的亲密关系,虽然
没有血缘存在,更非亲非故,但她有多疼自个儿杨书香比谁都清楚,如今她被蒙
上了脸,自个儿跟她做那事这到底是对还是错?反复问着自个儿的心,气血上涌
时,杨书香已渐渐分辨不出。

  赵永安见杨书香还在磨磨唧唧不肯就范,哪里像上半晌打己个儿时那突然变
脸的人,他看着杨书香的侧脸,几乎快要急疯了,心说话:「避孕套都戴上了还
这么磨蹭,你打我前儿怎么不是这样儿。」

  便从旁边狠狠地扇了马秀琴屁股一巴掌,恶狠狠地说:「套子都戴上了,该
怎样做还用教给吗?」

  这话简直一语双关,挤兑杨书香的同时,又在告诫马秀琴,让她再主动一些,
表现出来。

  这一招果然奏效,马秀琴禁不住赵永安的叱喝,也顾不上东屋睡觉的人是否
听见了,便哀羞地呻吟着:「快来上我,肏我的屄」。

  她把屁股往后碓了碓,一下就碰在了杨书香的狗鸡上。

  「套子都戴上了,该怎样做还用教给吗?」

  直白的话拷问着杨书香的心,那肉欲十足的身体接触着摩擦在杨书香的狗鸡
上,把他从恍惚中蹭醒,那一声声浪叫折磨着杨书香脆弱的心,让他的狗鸡越发
坚挺不说,心里头也如同蹿火一样,烧得杨书香欲火焚身。

  反反复复,赵永安吃惯了抽打马秀琴屁股的甜头,随手又是一巴掌拍打在她
的屁股上,把她的身体抽离开,随后伸出手指,隔着健美裤毫不留情地一把抠向
马秀琴的肉穴,来回地戳,换来了马秀琴更为大声的呻吟出来,而赵保安边挖边
刺激她说:「看你这骚样,果然欠肏啊!」

  肥硕的屁股不断摆动,一阵阵求饶声从马秀琴的嘴里发出:「啊~你给我把
裤子脱了吧,别折磨我了。」

  哀求声里赵永安不为所动,他依旧不停抠挖着马秀琴的下体,摧残着她的意
志,为的就是激发马秀琴身体里的性欲,让她不断魅惑着哀求身后的人去肏她,
瓦解对方。

  「哼!你这骚德行,继续求我,我就给你。」

  被赵永安束缚着双手,又蒙上了眼睛,马秀琴没办法辨别方向,更不敢抗拒
赵永安的命令,也没办法抵挡身体里兴奋而出的求助呼唤,公爹手指上不停骚扰
造成的那酸麻流丢的感觉让她的心理防御瞬间溃败,再次哀求起来:「肏我~肏
我啊~」

  「崩还是不崩?」

  看着赵永安如此折磨着马秀琴,杨书香牙关紧咬,就算此时打跑了赵永安又
如何呢?还不是没法解决琴娘的性欲!「嘿嘿,你看你这浪揍性,恐怕现在换做
香儿来肏你的话,你也会答应吧!」

  说话间,赵永安又狠狠地捅了几捅马秀琴的肉穴,骇得马秀琴连连求饶,喊
道:「呜呜~爸你来吧,肏我来吧!」

  戳着马秀琴的穴肉,赵永安凶相毕露地说:「你不求我的话,我是不会肏你
的。」

  马秀琴晃动着屁股不断后退着身体,杨书香紧盯着琴娘的那大屁股想要躲避,
赵永安一拍马秀琴的屁股又把她按在了炕沿上。

  马秀琴呜咽着哀求说:「爸你肏我吧,我都湿透了!」

  说话声音已经有气无力,看来刚才那几下拍打确实让她感到很痛,也很刺激,
并且反复抠挖带来的酸麻让她意识有些混乱,本来就喝了好几盅酒,昏昏沉沉的
身子骨都感觉到了烫。

  赵永安朝着杨书香一摆头,嘴里念叨着:「叫我香儿,我就肏你」,赵永安
侧身夹在在杨马二人中间,猛然说出了这么一句火上浇油的话,在杨书香诧异的
目光里,赵永安伸手抽打在了马秀琴的屁股上,再一次大声命令道:「说!说香
儿肏我,香儿来肏琴娘!」

  马秀琴身子一顿,她始终压抑着不敢十足放声叫喊,就怕惊扰到对屋的孩子,
偏偏公公在反复折磨自个儿的同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手指朝着马秀琴的肉穴深深一捅,赵永安呵斥一声:「说!给我说出来!」

  就仿佛昨日晚间给孩子抠挖那样,马秀琴觉察到自个儿的下体猛然窜出了一
股淫水,把个脖子一蹦,马秀琴就失声喊了起来:「香儿肏我,香儿来肏我吧!」

  那一刻,赵永安迅速抽开身体,把杨书香推了过去,仍旧不断威逼着马秀琴:
「求我,我就来肏你!」

  马秀琴趴在炕沿上,像招魂儿一样,一声接一声地呼唤着:「香儿,来肏我,
来肏你的琴娘!」

  杨书香抓住了自个儿的头发反复揉搓,闭上眼睛的他一脸痛苦,可琴娘依旧
在不断催促着,叫着他的名儿,让他去肏她。

  猛地把眼一睁,杨书香脑海中无声地呐喊起来:「死就死吧,反正今个儿也
就是今个儿了!」

  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就飞扑了上去,他双手抓住马秀琴的裤腰,望着那令他眼
热无比的大肥屁股,一把就给马秀琴的健美裤扯了下来了,屁股被赵永安那么一
推,杨书香想也没想,扶着狗鸡就挨在了马秀琴的身子上。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伸出颤抖的手摸向琴娘的下身,那肥滑无比的蜜穴打着
颤儿,身体的主人早已哆嗦成了一个儿。

  感受到琴娘肉身颤抖着的火热,杨书香的身子也在发抖,抬起头来看着眼前
那个被健美裤蒙着脑袋的女人,心里叫嚷道:「琴娘啊,我要崩你了,我要给你
舒服,我要肏你的白虎屄啦~」

  私处的保护层被剥开,女人早已等待不及,当下体被一支手摸到之后,她扭
动着身体哀求说:「香儿快来肏琴娘,快啊!」

  这叫声让马秀琴感到无比羞耻,却又根本无法阻止脑海深处产生出来的快感,
越是这样下体淫水涌溢就越多,叫声就收发不住。

  「嗯~」恍恍惚惚之间,马秀琴拉长了声音哼了出来,感觉下体被强行破开,
竟比往日扩充得还要厉害,此时的她分辨不清公爹的尺寸为何变大了,但隔着一
层避孕套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了插入到自个儿身体里的那份火热和坚挺,还没等她
回味一二,身后的人就动了起来,随着阳具生猛地破开身体,一下子就给捅到了
马秀琴的肉穴深处。

  「啊~」这二来来的一下,瞬间让马秀琴从炕上挺直了身体,她高扬着脖子
大声呻吟出来,那一根硬邦邦的阳具虽然戴上了避孕套,但强有力的冲击却从未
体验过,她的下身被顶趴在大炕上,颤着音摇晃着脑袋叫道:「爸,是你吗?是
你吗?」

  「咋不是我?是不是觉得够猛啊?还叫爸,今儿个你是不是打算让我摘了套
子肏你啊?」

  赵永安抵着杨书香的后脊颈,冷冰冰地说了一句,见目的已然达成,一颗心
终于落进了肚子里。

  啪啪啪之下,荡漾心神的感觉一时让人舒畅无比,马秀琴摇晃着脑袋再难控
制嘴巴,她连连呻吟道:「别,别摘,会啊~好舒服啊,啊~香儿,你一下子就
给我顶开啦~肏得琴娘好舒服啊~」

  马秀琴的穴口很紧,甫一进入到里面,抽插时杨书香感觉自个儿的骨头就跟
酥了似的那么舒坦,那销魂滋味简直妙不可言,尤其耳边不断响起琴娘的呻吟声
和鼓励声,如同球场上那些拉拉队员在给自个儿呐喊助威,让杨书香血液沸腾,
滚开了锅。

  他想触摸一下马秀琴的屁股,但又生怕被她感觉到,把双手高高悬起,在碓
着马秀琴的身体大力撞击的同时,脑子里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我在和琴娘崩
锅,我在崩她啊!」

  一个十六岁的男孩正是处在那种不知道啥叫累的年纪,新奇的事物总能打动
着他,他知道自个儿不该那样做,可他血气方刚、年轻气盛,在他的心里产生迷
茫和忐忑的同时,又极度迫切、极度渴望获得那种尝试,当他终于登堂入室改头
换面时,结果将会是一个怎样激情碰撞、绚丽多姿的场面?恐怕杨书香他自个儿
的脑子里也没想过这个问题吧!当杨书香看到马秀琴被自个儿肏趴下时,心里犹
然生出一份豪情,那种感觉就好像在球场上单刀赴会一样,狭路相逢勇者胜,当
突破最后一名后卫时,可以说,结局已经手拿把攥,就剩下大力抽射,高声庆祝
进球的快乐了!血脉喷张的场面让杨书香忘我地投入进来,只觉得琴娘的身体火
热无比,每肏她一下就和她拉近一段距离,每肏她一下就越发能够体会到琴娘的
内心感受,给予她最需要的快乐,便毫不客气,大开大合惯起了身子。

  肏在热屄里,在倾斜身体过后,杨书香套着避孕套的狗鸡就更硬了,他一次
次地抽出来又狠狠地夯进去,就像之前他看到的学到的那样儿,把观看得来的理
论和亲身实践得来的体会相结合,薄薄的一层窗户纸终于被他捅破了,登堂入室
之间,很快就掌握了男欢女爱的节奏,把控住了局面。

  持续了半分钟的时间,如同烂泥一样的马秀琴突然哭喊了起来:「哇~香儿,
你肏得琴娘好舒服啊~呜呜~」

  赵永安巴不得杨书香跟马秀琴来个最直接的亲密接触,别看马秀琴已经沉浮
自个儿的胯下,可这四年来的时间里每个月总有那么几次,马秀琴死活会要求他
戴上那该死的避孕套,今儿个恰恰又赶上了这戴套子的节奏,弄得赵永安心里特
别不爽,当他看到马秀琴身心失守在杨书香的胯下后,赵永安的心又活了起来。

  「媳妇儿为爷们而活,爷们为家庭而活!」

  这话在赵永安的嘴里不知被他说了多少次,干了儿媳妇这么多年,变着花样
儿玩,可谓是从容不迫,得心应手。

  带着这股子传统思想,向来他也没把儿媳妇当一回事儿。

  俗话说得好:「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

  到了婆家,还不是得看男人脸色行事,还敢说三道四,岂不反了?想着如何
把杨书香拉进局里,见他已经上套,便捡起一旁的避孕套包装,在杨书香身前不
停地摇晃着胳膊,示意杨书香丢掉狗鸡上的避孕套,直接肏,看看儿媳妇的反应
到底会咋样。

  上了琴娘,但这绝非是在她知道的情况下发生的,那么杨书香就感觉哪里有
些不对了,就算此时昏天黑地干着,他也知道卧榻之前不容他人鼾睡的道理,况
且身边还有个赵永安!很显然,这个场面非常怪异。

  「你个赵老狗!给我滚!」

  杨书香把动作放缓了一些,扭头看向一边,见那赵永安正打量着这边,用唇
语无声地骂了一句,紧接着用手一指他,化作了拳头,待赵永安退出了西屋,这
才再次放开手脚。

  头一次和女人的肉体做那最最亲密的接触,杨书香领略到这里面的滋味,简
直有如「冬天里的一把火」,熊熊火光燃烧着他,那份刺激感在压抑释放下显得
尤为强烈,他疯狂地挺动着身子不停地肏着马秀琴,只是觉得狗鸡上罩着的套子
确实有些箍得慌,想到赵永安示意的样子,他岂能不知道这里的道理,但他还分
不清崩锅前戴套和不戴套有啥分别。

  脑子里有了想法杨书香的心里便产生了波动,他也想尝尝不戴套的感觉,就
歘地一下抽出了阳具,把狗鸡从琴娘的热屄里拔了出来,甩着水,搞得马秀琴又
是一阵浪叫。

  从狗鸡上卷了几下避孕套,「啪」的一声,杨书香就把它扥了下来,失去束
缚后的那一瞬间眼前豁然开朗,狗鸡甩着粘液狰狞地挑了起来。

  一个礼拜的时间,狗鸡才刚适应包皮的上下退缩,杨书香撸了撸,感觉还是
有些卡,好在上面已经湿得一塌糊涂,也不用别人如何教导,就熟练地把狗鸡脱
了帽凑到了琴娘的肉穴上,借着上面哗啦啦流出来的淫水一沾,龟头上更滑溜了。

  「你在干嘛?」

  听到那一声「啪」,马秀琴惊呼了一声,她脑子里虽昏昏沉沉,却隐约猜到
了身后之人已经摘了套子。

  马秀琴扒拉着身子想要躲闪,一来身体酥麻难以动弹,二来身后之人双手固
定住了她的身子。

  杨书香踅微稳了下身子,在双腿岔开之后对准了马秀琴的白虎肉屄又是一竿
子到底,生插进去之后直接就把马秀琴肏得大声喊叫起来,身子骨来回扭动个不
停。

  「啊~受不了啦~」

  琴娘销魂蚀骨般的叫床声儿在真刀真枪的接触中再不用躲到一旁去偷听了,
这让杨书香感觉非常快乐,他感受着来自于身下的乐趣,她身上的体温和欢快,
只觉得鸡巴前所未有的硬,他就要给马秀琴快乐,就要去了解她,让她摆脱困境。

  那种毫无阻拦的接触,肉与肉之间的摩擦、挤压、撞击,以及琴娘肉穴深处
喷洒出来的火热浇灌,瞬间通过杨书香的狗鸡传递到他的脑海中。

  「琴娘的身子真腻乎啊,屄里咋就那么热呢,滑溜溜的又湿又紧,难怪赵永
安乐不思蜀,成天就想崩琴娘了……当年琴娘可没有这么富态,现在变丰满了,
这大屁股还真肥,肏她可真舒坦啊……琴娘啊~我在给你快乐,你感觉到了吧!」

  肉欲横生,身下的动作并未间断,杨书香狂甩着狗鸡仍一下下狂肏着那疼他
的琴娘,把个马秀琴肏得呼天抢地,屁股都给那溢出的淫水打湿透了。

  汗流浃背,脑门上淌下来的汗直接杀着他的眼珠子,杨书香闭上双眼体会着
这摘了套子的感觉,抽动中,情不自禁地照着琴娘的大屁股上就是一巴掌,打得
马秀琴浪叫不断,嘴里一个劲儿地喊:「香儿啊,你把琴娘肏得好舒服~」。

  那一声过后,身后的男人依旧在不停地推着马秀琴的身子,强烈的快感冲击
着她,让他忘乎所以起来。

  而她,一边呻吟一边扯着脑袋上的健美裤,也语无伦次地喊开了:「你肏得
琴娘好舒服~呜呜~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啊~香儿,肏琴娘舒服吗?你说句话,琴
娘求你啦~」

  杨书香没法回答,他拉扯着马秀琴的身体,让她把屁股再度高高翘起,那样
子就和电视剧「少林与咏春」里的严咏春在打咏春拳一样,双腿以二字钳羊马的
姿态靠在炕沿前,不知不觉中方便着他在身后狠狠地干她,撞击之下,肥硕的屁
股又颤抖起来,砸出了花儿,像极了蠕动中的鱼冻。

  杨书香生猛的撞击让马秀琴紧绷着双腿把肉穴夹得更紧了,塌腰翘臀之下,
肉穴一阵阵蠕动环箍着杨书香的狗鸡,他耳边听着琴娘的浪叫,心头那份快感简
直无法形容:「琴娘叫得真骚,屄里长了牙,得,真得啊!咬得我好舒坦!」

  撞击中,杨书香感觉自个儿的小腹越来越热,狗鸡上的酸麻也越来越强烈,
那种身不由己的感觉冲击着他的脑海,到了这个时候,杨书香知道自个儿要来了,
他就死死地掐住了马秀琴的腰,疯也似地颠起了屁股,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要出来啦,我要把怂射在琴娘的屄里,要射在琴娘的屄里啊!」

  「啊~香儿啊~你咋不说话啊,呜呜~是不是我的香儿在肏我啊~呜呜~我
要飞啦~」

  呼喊中,久久不见回音,马秀琴被杨书香肏得身体乱摆,双乳扶摇略晃,快
感一波波产生出来把她推到了欲望顶峰,那种感觉从未有过,但她还在死命地坚
持着,一方面在不断质问身后肏她的男人,一方面在挣扎着脱掉罩在脑袋上的健
美裤。

  只感觉琴娘的肉屄急剧收缩,狗鸡被它紧紧地钳住,不断受着它的噬咬,那
一股股火热的液体反复洗刷在杨书香的鸡巴头上,深入顶进去时,琴娘的屄里好
像张开了嘴儿,被那地界儿一嘬,身体都要融化掉了一样。

  听到琴娘忽高忽低间的胡言乱语,杨书香就想起了昨晚上摸她屄时那张含羞
带怯的脸,想必此时的琴娘脸上一定也是红艳艳的,这股子据为己有的兴奋劲儿
立时如同在杨书香身上打了鸡血。

  他跳着脚肏,把十六年来所有的力气都聚集在了自个儿的胯下,像疯了一样。

  干得过程里,杨书香看到琴娘后背冒出来的汗,情不自禁地把手够向了她的
奶子,就在这种难以名状的兴奋当头,就在杨书香即将喷射之时,马秀琴终于挣
脱了健美裤的束缚,把头转了过来。

  女人那张富态的脸只是转到了一半,上面红潮迭起,尖叫的瞬间就被男人按
住了脑袋,男人不敢看她的脸,只把身体一压,死死地抵在她那肥硕的大屁股上,
在她肉屄的噬咬下疯狂喷射起来,一边喷射,心里一边呐喊:「啊~琴娘,我,
我受不了啦,我把怂射到了你的屄里~啊~」,那一刻,女人被男人死死地压在
了大炕上,她不停地扭动着身体,撕心裂肺地哭喊着:「香儿啊,你都把琴娘的
身子骨肏酥了,咋还要给琴娘做种啊~呜呜~都射到我的屄里了,啊~~好舒坦
啊~~」

  强烈快感冲击之下,马秀琴昏昏沉沉隐约看到了什么,但这个时候显然已经
为时已晚,更无法阻止男人朝着她的生命之门进行喷射,随后她的身体一塌,抽
搐着像烂泥一样瘫软在大炕上。

  当四周沉寂下来之后,男人狂喘着抬起了身体,仍能感受到狗鸡之上强烈的
收缩,夹着他的肉棍子,最后恋恋不舍,但又无可奈何,在他和女人身体分离的
瞬间,女人红润的肉穴歘地一下就喷出了一股乳白色的粘液,翕合之间,一坨坨
的粘嘟噜顺着女人那暗褐色的肉穴流淌出来,很多很多,打湿了她的屁股,随后
顺着大腿流淌到女人那黑黝黝的健美裤里……

             第三十一章:顾长风

  杨书香在临走时又狠狠地碓了赵永安一撇子,把他干翻在地。

  杨书香啥话也没多讲,那拳头就是要告诉赵永安,让他知道欺负琴娘的下场
就是这样,不是谁都那么好说话的。

  撩开棉布帘儿走进院子,日头罩在脑瓜顶上像个探照灯,被那迎面的冷风一
打,晃得杨书香有些睁不开眼。

  几步走了出去,他回头朝着门里张望一下,试图透过玻璃再看一眼西屋的动
静,脸和脖颈子就被刷刷地抽了两下。

  三步并作两步窜出门来,根本就没绕右侧的小道走,一个飞身,杨书香顺着
焕章家门外的坡子就冲了下去,绕过飘舞的树木倒着三角坑朝南飞奔而去。

  什么叫狼狈不堪,什么又叫做失魂落魄,杨书香不知道,也不知道自个儿是
怎么从琴娘家跑出来的,却感觉到了,那一刻,他就跟做了贼似的,见不得人!
下半晌的日头较往时要拉长一些,风肯定是冷的,刷在脸上有如刀割,毋庸置疑,
像这样儿天在冬天颇为常见,但在今天显得格外凛冽,让那个不怎么怕冷的少年
郎都觉察到了异变,整个人看起来缩缩唧唧。

  窜回了家,杨书香径直跑回到自个儿的房里,靠在门后呼哧呼哧不停地喘,
脑门凝固的凉又歘地淌下了汗。

  先灌了一缸子凉白开,但心口起伏仍旧怦怦乱跳,这股心理杨书香说不清楚,
左顾右盼不知怎么化解它,在屋子里转悠了好几圈,杨书香始终觉得心里发燥,
总觉得有双眼睛藏在哪里,偷偷打量着他,害得杨书香不得不咒骂连连,试图平
息心里的那股暴虐。

  「反正事儿做出来,没什么好怕的!」

  跺进堂屋,杨书香摸了摸北墙上的暖气片,温乎乎的似有些不太热,他七尺
咔嚓把家里的炉子火打着了,又跑着取了把干劈柴,锁了门就冲进了后院的爷爷
家。

  此时后院人去房空,三间屋子显得格外冷清。

  柴灵秀隔一段时间便过来给后院烧把火热热炕,灶堂里现在还残留着头两天
烧过的痕迹。

  点了火,待火势旺了,在灶台边上杨书香盯着火苗迷糊起来……琴娘最后怎
么晕了,难道说是让我给甭坏了?偷窥的那两次也没见妈妈和琴娘晕过,要是琴
娘难受的话也不能叫得那么欢实,更不可能大喊着说舒坦啊!难道说琴娘高潮来
了,让我给甭出来的?我都已经跟她做了怎么最后没让她看看我呢?我怕的哪门
子事儿啊!我有什么好怕的呢?本来夜个儿我就跟琴娘许诺了,要给她满足,我
怎么就没在今个儿问问她到底咋想的呢?明明我就在她家里,为何她还无缘无故
去找赵永安,求着那屄老头子肏她?这里面肯定是有原因和误会的,绝非我看到
的那个样子!……杨书香的情绪有些不稳,他拍了拍自个儿的脑袋,真的闹不明
白其中的问题点。

  就着火掉了一根烟,抽的时候杨书香觉得那酒喝得真是有些晕了头了,有好
多话竟忘记了问琴娘了,现在再回去,他心里又变得没了底,不知道自个儿这前
儿怎么变得磨磨唧唧,跟个娘们似的。

  火炕给大劈柴一烧,一会儿就热腾起来,屋子里的温度也不再冰凉了,往里
屋被窝上一靠,杨书香破天荒地头一次有了困意,他强打着精神,又点了根烟,
嘴里没味也吧唧着,思来想去总觉得被盯了梢,仿佛谁在背后推他一把。

  确实感觉有人在自个儿身上推了几下,恍惚之间,耳边又轰轰地响了两声,
杨书香哆嗦了一下身子,骤然想起甭了马秀琴,杨书香腾地一下从炕头坐了起来。

  身上给盖了条被子。

  杨书香侧耳聆听,屋里一片寂静。

  他爬到窗台朝外看了看,西角门关着呢,心里踏实了一些。

  再看身旁铺盖着的被窝,临睡觉时自个儿可没盖被子,谁进来过?杨书香的
心里就掉了个个儿,肯定是妈回来了。

  翻回头又爬到了窗台看了一眼,见门确实是关着的,而且是从里面给带上了
门栓,杨书香的这颗心总算落到了肚子里。

  拢着手哈了口气,闻了闻,嘴里酒的味道淡了许多,人也很快变得清醒起来,
杨书香把被子迭放好,想起了自个儿抽烟留下来的证据,那烟屁就在地上摆着呢,
又不是近视眼看不到,他心说话,这回再看到妈妈我可真的没话说了。

  有话没话先放一边,想起了那晚上柴灵秀曾说过的话,杨书香的脑子不由得
就又琢磨开了。

  崩了琴娘本该告诉妈,可,可这玩意……是无论如何不能跟妈讲的,她要是
知道我背着她干了那事儿,她非得跟我急。

  我现在也老大不小了,既然答应了琴娘不给她嚷嚷,我就不能卖了她,不管
怎么着,做人没个担当不行。

  晚上吃饭时,柴灵秀见儿子从后院过来就扎进屋子里看书,挺规矩,而且并
未上来就问自个儿白天去县城的情况,她知道堵不如疏,找顾长风的事儿焕章和
保国这俩孩子都知道,中午又叫了一桌饭菜请客吃饭,恐怕也瞒不住己个儿的儿
子,与其瞒着,不如正大光明讲出来,就虚微说了一下。

  回家后,柴灵秀没看到儿子,却看见了后院烟囱里冒的烟,开锁跑过去给他
盖了被子,没太追究他抽烟的事儿,不过在提及完顾长风的事儿之后紧接着就侧
面提了一下,说儿子现在岁数还小,能尽量不抽烟就别那么早摸那玩意,将来过
了二十岁进了社会,不得不为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杨书香听着音儿频频点头,他端起粥碗啼哩吐噜很快就喝完了,他耐喝妈妈
熬得渣粥,就又盛了一碗。

  落座时,问起了爷爷奶奶的情况。

  柴灵秀捡一些旁不相干的事儿简单说了说,想告诉儿子他娘娘给他买了鞋、
外套和裤子,又怕儿子吵吵起来埋怨自个儿,反正他大大和娘娘拥给这事儿也已
经埋怨自个儿好多次了,过几天考完试就带他去城里,先晾晾再说罢。

  饭后,杨书香老老实实回到房里复习功课,说白了其实还在嘀嘀咕咕。

  下半晌他没看着焕章,之所以跑到爷爷家里也是有意回避,觉得有些对不起
哥们,可一想到赵永安背后欺负琴娘,又气愤不过,觉得自个儿没做错啥。

  可不管怎么说,睡了琴娘这个事儿始终压在他的心头,这心里真的犹如塞了
一大堆耗子,百抓挠心弄得杨书香浑身不自在。

  突如其来的变故,离奇莫测的经历,对杨书香来说,简直像淘乐滋历险记,
又像那星球大战,甚至更像天方夜谭,虚虚幻幻做梦一样让人难以置信。

  「我是不是中病了?」

  杨书香摸了摸自个儿的脑袋,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就把手放在了脸上,搓来
搓去,埋怨起来:「晌午头我就不该留在那吃饭,更不应该喝那浪酒。」

  心里烦了吧唧的,借着给炉子添煤,杨书香溜到了后院,把爷爷的电匣子取
了过来。

  回屋洗漱一通,当杨书香清洗自个儿的狗鸡时,自然而然想到了崩马秀琴的
场景。

  「也不知琴娘现在怎么样了……」

  打撞见赵永安和马秀琴的丑事之后,经过几天下来的沉淀反思,犹豫迷茫,
到这一次实打实的果断出击,让杨书香心理变得更加复杂。

  按理说杨书香应该高兴,应该欢呼雀跃,但不知为何,就是让他心里无法沉
静,像丢了样东西,从身边逝去,飘散。

  低头看着胯下尝过女人肉味的鸡鸡,捋了两下,杨书香咧了下嘴,回味时发
飘的心里不禁慨叹一声,琴娘真好。

  他这意念复杂多变,形如四季春夏秋冬,不知在心里转悠了多少次。

  上床后仍旧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安睡,后来迷迷糊糊着了,也是睡得极不踏
实,昏昏沉沉,在半醒半睡时分,耳边总是忽忽悠悠,也不知是那匣子哇啦哇啦
的音儿闹的还是迷迷糊糊的幻觉,反正响起来都是琴娘那带着哀婉又极具风情的
呻吟。

  这种让人,让男人没法抗拒的声音无孔不入,真切细腻,伴随而来的还有女
人湿滑肥濡的下体所带来的缠卷包裹,于是杨书香卡巴裆里的狗鸡在那来来回回
间又不知硬了多少次,湿了裤裆。

  转天早上扒完了饭,杨书香在屋子里坐了会儿,他端起书本象征性地看了几
眼,书本上的那些了然于胸的公式以及定义性的概念自是平时积累便掌握的了,
根本不用临阵磨枪再去突击记忆,这样做的目的其实更应该说是摆样子,让他看
起来能够自然一些,但心里仍旧波动的情绪注定让他没法集中精神,坐禅一样达
到那种眼观鼻鼻观口的高深境界。

  拿起笔在白纸上胡乱画着,写完了「地振高冈,一派溪山千古秀」,又写下
了「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杨书香长吸了几口气,便又在纸上写下了「昨日
像那东流水」这几个字。

  看着描画在白纸上的字,杨书香想给笔友去封信说道说道,转念一想又觉得
这种事还是尽量自个儿一个人知道为好,写出来就等于是做了口实,即等于出卖
了马秀琴,这是万万不能做的,于是把笔一扔,起身离座走了出来。

  本想跟妈妈念叨一声去后院看看,又怕焕章找来得着了信儿,就编了个瞎话
告诉柴灵秀他去南头找胖墩去了,抱着躲一天是一天的态度溜出了门儿。

  来到自家的西场上朝着下面看来看去,又抻着脖子朝北打了两眼,脑子里想
着琴娘,一阵嘀咕,杨书香便跑到了爷爷家的门外,像夜个儿那样偷偷开了门,
钻了进去。

  里屋外屋转悠,杨书香像个无头苍蝇似的,提着心怕焕章来找,后来干脆跑
进了东厢房的套间里,反正现在也是无计可施,索性翻箱子倒柜,翻腾起爷爷收
藏着的书籍来打发时间。

  「杨哥~杨哥」

  正准备往床铺上搬书箱子,外面就传来了焕章的呼唤,紧接着便是乓乓的敲
门声。

  心里一紧,杨书香回身透过玻璃看了看门口,心说话:「他怎么知道我在这
的?这要是再拉着我去他们家……」

  一塌身子蹲在了地上,干脆装作没听见了事。

  光是书匣子就码了半墙,杨书香记得里面收藏的书籍很多。

  老的古书都是些破四旧时藏起来没被销毁的,像什么黄帝内经、史记、三国
志、资政通鉴、四库全书、康熙字典等等等等一大堆,杨书香小时候背过的千字
文和百家姓应该也摆在了里面,他记得手抄的线装的种类齐全。

  头二年没事前儿曾看过,里面还有一大堆现代类的书籍,老舍啊、茅盾啊,
科幻未解之谜啊,连十万个为什么都有。

  搬来一个标记着现代的书箱子打开,杨书香正无聊地翻腾着,夹在中间的几
本花花绿绿的书就映入了他的眼帘。

  只见封面的把角画着一个警察模样的人,而充斥在十六开本的正面却是一个
个肢体摇曳、搔首弄姿的女人,上面一个个醒目的标题写得清清楚楚:「爱与法」、
「天池」、「警察与娼妓」、「在淫窟中挣扎的女人」。

  一系列撩人眼球的书籍堆在书箱里,有个十多本,再往底下看,甚至出现了
彩色封面的书籍,一个个的女人动作更为夸张,甚至里面还夹杂不少国外骑着摩
托的洋女人的画报,看得杨书香一阵脸热心跳,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往下翻
看时,身侧猛地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杨哥,你干啥呢?我招了你那么多声也不答应,看什么这么入神啊!」

  这一声喊吓了杨书香一跳,他赶忙把书堆放掩饰起来,扭头瞅去,套间门口
站着的人不是焕章还能是谁。

  「明明我锁了门……」

  杨书香不知道焕章怎么进来的,心里起疑却看到了他手里拎着的自家后院钥
匙。

  「杨哥,夜个儿下午回来我在三角坑放了俩雷子,本以为你会出来,可左等
也不来又等也不来,我又不敢跑过去找你,就怕灵秀婶儿心里起疑。」

  「你怎么不陪我琴娘在家待着?」

  「我妈早就习惯了。嗨,不提她了。杨哥,你主义够高啊!」

  说着话,赵焕章挑起了大拇哥,说得杨书香心里发毛,忙从口袋里掏出了烟,
点了一根。

  「刚才我去胖墩家找来着,这才知道是你说了瞎话,我又想起昨个儿回来看
到这后院起了烟,就估计你在这里呢。嘿,我从外墙跳起来照了两眼,正看见你
在厢房里鼓捣啥呢,还真给我猜着了。」

  说着话,赵焕章凑到了杨书香的跟前,要了根烟,一脸眉飞色舞,又翻翻起
来:「杨哥,夜个儿我看到了顾哥,晌午吃饭时他跟我灵秀婶儿说今个儿上午十
点去梦庄掏人,我回来也看不到你就喊了王宏和胖墩。昊天、鼻哥他们我也打电
话告诉了,今儿咱们都去梦庄集合,没有你哪成!」

  杨书香心里一直在扑腾狂跳,听完焕章的解释,精神放松之下,一屁股坐在
了套间里的床铺上。

  猛地抽了几口烟,杨书香试探性地问了一下马秀琴,因没能旁敲侧击地从焕
章的嘴里问到琴娘的情况,就变着法引导着他往那个方向提。

  「哎呀,杨哥你说我妈她除了碎嘴唠叨还懂什么?就拿夜个儿的事儿说吧,
嫌我爸给我买的炮多了,要不是我爷说她两句,她得翻翻我到年根底下。懒得提
她,杨哥,你是不知道那炮市多热闹……」

  「你怎么说话呢?她是你妈!」

  「杨哥啊,我烦死她了!行行行,我不说还不行。」

  见杨书香立起眼珠子,赵焕章赶忙岔开话题,他一拍胸口又说道:「杨哥,
夜个儿我就告好保国了,让他嘴严着点,灵秀婶儿要是问他,就说没过来找,啥
也不知道。」

  遂把他叫门不开跑去找柴灵秀要钥匙的经过说了出来,还一个劲儿地夸口说
他也编了瞎话,叫杨书香放心,去梦庄的事儿绝不让柴灵秀知道。

  崩马秀琴之前的豪言壮语,却在崩过之后变得戏剧模糊,正因为缺了中间的
沟通环节,不知道马秀琴的真实心理面貌,所以尽管赵焕章把话说得一清二楚,
杨书香的心里仍旧在反复思量,该如何面对一会儿去焕章家里的情况。

  「杨哥,回头你把书包拿着,给我补课,我就跟灵秀婶儿说中午在我家吃,
你也甭骑车,我驮着你去梦庄!」

  「你以为我妈那么好哄弄?这要是去你家里找我,怎么解释?」

  「你不会糊弄一下我妈啊,我说的她不信,你就不一样了,她最听你的话了!」

  「我不去,要说你去说,甭让我给你背着!」

  这年的冬天,杨书香便是借着这个法子瞒过了柴灵秀,去了梦庄。

  原本他也知道不该跑过去,不管是出于摆脱打架之后再次露脸的嫌疑还是为
了听从妈妈嘴里那句不许他去和顾长风见面的安排,却在心里总也难以释怀,希
望能够通过这次梦庄之行证明些什么,让自个儿的心里好受一些。

  拿了书包,杨书香又把书桌的抽屉打开了,从最里面的钱夹把这二年所有积
攒的票子掏了出来,点了点碎张儿,合计不到二百,通通揣在了口袋里。

  出了西场,赵焕章忙问:「拿那么多钱干啥?」

  杨书香拍了拍焕章的肩膀,说道:「咱班的弟兄总得安排一下,顾哥来了我
也不好意思空着手不表示,怎么不得买两盒烟意思一下?人家给办事,我妈请客
归请客,咱们也不能落场吧!」

  「那我也跟我妈要点,不能都让你花。」

  「你甭废话,多陪陪你妈比什么不好!」

  到了焕章家门外,杨书香用手一比划,示意焕章一个人进去,反正他跟焕章
说了,这回这锅不管背。

  没一会儿焕章就推车跑了出来,还没等杨书香坐上他的车,马秀琴的声音便
传进了杨书香的耳朵里:「你又去哪?」

  紧接着人便凑到了门口。

  看了一眼焕章,杨书香下意识地抬起了左手捂在了自个儿嘴巴上,想想不对,
咧着嘴叫了一声「琴娘」。

  看到杨书香的一瞬间,马秀琴愣住了,她想张嘴问问情况,心一下子就乱了。

  「你看我没骗你吧,都说了我跟杨哥出去还不信!要是灵秀婶儿来找你就说
我们去王宏家里了。」

  焕章用腿支着车,甩给马秀琴两句,继而又冲着杨书香说道:「杨哥,咱们
走。」

  坐在后车架上,杨书香问了一句:「你跟琴娘都说啥了?」

  「说不说都不两可!你看她信吗?」

  这话随着车子的动晃,从赵焕章的嘴里说了出来,刹那间杨书香回过头来,
忍不住叫了一声:「琴娘」。

  他没听到马秀琴的回音儿,心里头突地感到一股压抑,再次回头时,他看到
马秀琴用牙抿着嘴唇似有话说,眼神又似周五晚上看到时的样子,泫然欲泣。

  「你没跟我琴娘说去了哪?」

  「说了她也不信,我都不想跟她多废口舌了。」

  「焕章,你心里还有她吗?她是你妈!」

  「杨哥你怎么急了?我都跟她说了要跟你出去,又不是没告她,你看她信我
吗?你又不是没看到她追出来!」

  「我快踢你了!」

  「杨哥,你也看到了,你叫她一声比我说半天话都管用,这总不是瞎话吧…
…咱就绕东头走,买完烟再顺着南头招呼胖墩。」

  来到陈秀娟的小铺花了十二块钱买了两包白骆驼香烟,她家新近又添了两台
小型游戏机,还劝掇着杨书香和赵焕章进去玩会儿游戏。

  这要说头二年的话,杨书香绝对连个嗑巴都不打一准窜进去玩上一阵儿,可
他玩过了带摇杆的大型游戏,翻回头再去玩那小霸王,难免就觉得不那么过瘾,
何况保国家里也有那么一台,想玩还不是随便过去就玩。

  此时不是废话的时候,甚至杨书香都觉得焕章提议来陈秀娟家里买烟是个错
误,这要是让妈知道了情况……反正来也来了,怕也没有用。

  「我三大干啥呢?」

  杨书香问了陈秀娟一句,有段日子没看到他了,也不知这贾新民在干些啥。

  「他呀,有啥正事,跟人喝多了正睡觉呢。」

  拿起了柜台上摆放着的梳头镜子,陈秀娟对着自个儿的脸照来照去,抹过粉
的脸腻呼呼的,穿得又有些花里胡哨,见她摆弄来摆弄去一个劲儿地臭美,杨书
香朝她摆了摆手,赶紧溜之大吉。

  硬拉着胖墩王宏等人大呼小叫的,杨书香觉得焕章办的事儿不是太漂亮,但
没办法,人他都给喊来了,再说就显得多余了,而且杨书香也知道焕章想把场子
找回来,在班里的同学尤其是女同学面前露露脸,更不便多说话阻他心气。

  提前来到了梦庄小树林,陈浩天已经在哪里等着呢,他跟杨赵二人打过招呼,
又和胖墩王宏摆了摆手,随后辛家营陆家营、小王村的大鼻哥、老鬼、海涛等人
纷纷赶了过来,相互打过招呼,杨书香便把情况再一次分说了清楚。

  都不是外人,既然事儿出在焕章身上,他有必要给焕章长脸,而且之前说过
要安排大伙吃顿饭,趁此之际杨书香把事儿讲了出来。

  没一会儿功夫,三美带着吴鸿玉也过来了,等人凑得差不多了,看了看吴鸿
玉,赵焕章心里颇为痛快,他用手碰了碰杨书香,把手扬起来一比划,喊了一嗓
子:「走,咱们去那边的南口等着介,一会儿顾哥就带着人过来了!」

  驮着杨书香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梦庄南口,十多号人围在一处。

  杨书香让完了烟,见三美也过来起哄伸手,一人一巴掌让他给打了下去,教
唆抽烟杨书香才不惯着这仨人呢,他就说了,抽烟可以,先把小玉弄家走,回头
抽烟管够。

  吴鸿玉面前赵焕章当然得表现一番,一把搂住了她的身子,哈哈大笑:「今
个儿得好好鼓捣鼓捣那许加刚,不是吹牛逼吗,看屄养的还跟我闹骚儿!」

  扭捏中,吴泓玉也是脸上带羞,小鸟依人般偎在了他的怀里。

  面对赵焕章和吴泓玉的这种视他人于无物的忘我精神,杨书香冲着三美努了
下嘴,这姐仨哪里还不明白杨哥的意思。

  见焕章这家伙重色轻友,眼里只有吴鸿玉一个人,说实话,杨书香是真拿自
个儿这兄弟没脾气,又不好多说别的影响了哥们情绪,便打了个哈哈,分开人群
站在了队伍的最前头,不再理会……梦庄乡镇直通县城的柏油路上,打老远就传
来了摩托的轰鸣声,震天一般。

  但见黑压压十几二十来辆摩托占满了道,呈雁子型排开。

  除了驾驶的前位座,每辆摩托的后座均坐着一个持利器的人,车如龙人如虎,
由当先一辆红色大哈雷领着队伍,风驰电掣一般朝着北面齐头并进驶来。

  见梦庄南口有人连续挥舞手臂,头前开红色摩托之人微微一打车把,梭子一
样逆行朝着那边驶了过去。

  「顾哥!」

  远远就看到了摩托队伍,杨书香眼露精芒大吼了一嗓子,刹那间便从人群之
中飞身窜了出去,他一边来回挥舞手臂一边高高跃起,心里笃定,那冲在最前面
骑摩托车的人就是顾长风。

  其余众人也已听到摩托所发出的鼓噪的轰隆声,看到了那扇子面排开的荡人
心魄的阵势,他们纷纷朝前跨步聚拢在杨书香的身旁,也齐齐的把目光盯向了公
路的南面。

  人的名树的影,提起顾长风来几乎在场的人没有不知道的,此时看那飞车党
气贯长虹的架势,浩浩荡荡的招摇姿态,不由得便让这十多号人想起了金庸的武
侠小说——天龙八部。

  即便没有出现尘土飞扬、遮天蔽日的夸张景象,众人心里也均自想起了那燕
云十八骑赶往少室山的片段,啥时间脑海中俱都蹦出了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北乔
峰。

  「顾哥,顾哥~」

  顾长风当然不是那北乔峰了,摩托车也不是从那北方千里之外的南京赶往少
室山的宝马良驹,但就是无缘无故让杨书香感觉到了那股气势。

  感染之下,他挥舞时的左手都跟着攥成了拳头,形如街头霸王里面胜场之后
的白狗,一撩中分,整个人的气势也脱颖而出显露出来。

  渐行渐近,但见头里开车之人骑着一辆红颜色醒目的大摩托,两手握着摩托
扶手,腰板绷得溜直,昂首挺胸。

  他伸出戴着黑手套的手掌朝着杨书香这边扬了一下,其后跟着的摩托队一色
的泼墨黑,放慢了速度跟在红色摩托后面,众星捧月一般围了过来。

  车上的人清一色黑衣黑裤,脚下踩着一双黑色军勾,着装统一,颜色鲜明。

  那车后座的人同样戴着墨色头盔,手拿一米多长方口椽子更是整齐划一地摆
出了姿态。

  停下车,红色摩托上的人把头盔摘了,露出了他的本来面貌。

  短发精气神十足,重枣色圆脸之上,一双三角眼带着鹰隼一般的厉色,摄人
心魄。

  他张嘴第一句话先是喊了一句「香儿」,杨书香便冲上前去。

  而后他冲着身后的人喊道:「雷子,你带着人去把曹幸福找来,十分钟没到
小树林的话,咱弟兄去他家吃饭,一定要记住,办事客客气气不能粗俗!」

  见那气势,陈浩天不由自主地冲着一旁的老鬼和陆海涛嘀咕一声:「你看人
家,真牛逼啊!」

  过目难忘的人物,怎能不一脸羡慕。

  冯加辉正和大鼻子、李振西哥俩交头接耳议论着眼么前的架势,闻听浩天说
出此话,早已摆出了鸡鹐碎米的架势,眼神里精光闪闪,透着兴奋。

  赵焕章搂着吴泓玉,一脸得意,这心里的底气刹那间上了两道锁,彻底足出
了脑瓜顶。

  他见杨美丽赵然和吴丽丽三个人眼睛里精光闪闪,再没了往时的叽叽喳喳,
拍着自个儿的胸口说道:「这回顾哥来了,我看他们梦庄的人还牛逼不牛逼,肏,
跟我抢小玉?弄不死屄养的!」

  说完,拍了拍吴泓玉,示意她把心踏实住了。

  王宏乃至胖墩见到了本村中传说的人物,一脸敬仰,明明知道这便是杨书香
身后的大哥,却也给顾长风那股气势震慑住,惊得说不出话来。

  守门员李宝来,后卫大亮、王涛纷纷给焕章把路让开了,拍着他的胳膊,把
大拇指挑了起来。

  焕章一脸得意,越过人群喊了一声「顾哥」。

  交代完,顾长风拍了拍身前小伙子的肩膀,有个小几年没看却一眼就认出了
他,笑道:「这个儿头窜起来啦,跟顾哥一边高了。」

  杨书香呵呵一笑,不等顾长风引荐,便冲着他身后跟着的女人喊了一句:
「姐」。

  换来了那个比杨书香还要高的貌美的女人嗤嗤直笑:「长得够帅啊,夜个儿
晌午吃饭的女人是你妈妈吧!」

  杨书香笑了笑,点头称是。

  「都是来捧场的小弟兄啊!嗯!跟我兄弟关系不错!」

  顾长风环顾着眼么前儿那一群生龙活虎的年轻人,见焕章从人群里钻出来,
用手一勾把他叫到了身边,同时冲着一旁的女人耳语道:「看看,那几个小闺女
够冲,有点意思哈。」

  女人穿着皮衣皮裤,脚踩一双黑色高跟鞋,她凤眼微眯,并没在第一时间回
答顾长风的话,月牙一弯,顾左右而言他地说了一句:「这里便是你经常提到的
地方?」

  堵在南口毕竟不是说话的地界儿,再者一会儿还要活动手脚修理一下梦庄闹
事的人,是故,顾长风拍了拍杨书香的肩膀招呼了一声,随之一行人驱车直指集
合地,梦庄小树林……头两天柴灵秀打过来电话约好了这周六吃饭,突如其来的
情况让顾长风感到非常惊讶,以为自个儿听错了,再确认后,才知这一切都是真
的,确切地说,他还有点受宠若惊呢。

  这么多年过去了,顾长风心里始终存个念想,总想回报一下当年人家的救命
之恩,始终也没有个机会得偿所愿。

  顾长风知道她男人腻歪自个儿,那年春节拜年时给她男人轰出过,冲着柴灵
秀的面儿他没跟杨伟计较,有所选择地退让一步,便选在每年正月十五过后跑到
妇联这边给柴灵秀拜个晚年,随便聊一聊借此联络感情,聊表一下心意。

  自从进入社会,拼了十年有了如今的成就,身边也不曾缺了女人,但顾长风
总也找不到当年被人家从水里救抱上来的那种感觉,那股温暖和熟韵扎根深埋萦
绕在他的心头,无法驱除挥散。

  顾长风时常会问自个儿,我是不是喜欢上了她。

  他想否定自个儿,却每次都在年后穿上西服革履,打上发蜡,带着精挑细选
的礼物巴巴地跑到梦庄乡政府,去看这个女人。

  然而,人家每次都委婉地把那些个礼物退回来,这让顾长风非常没面子,却
在每一次与她对视中硬不起来,他都不明白自个儿为何会没了气势。

  昨天中午,顾长风喝美了,借着酒劲儿他把手抓向了柴灵秀,握住那对柔软
的小手时,信誓旦旦地说,「灵秀婶儿,我的命是你给的,以后你一个电话打过
来,只要我顾长风还在,招我一次我过来一次,招我两次我过来两次,如有食言
叫我没法在泰南混下去。」

  按道上规矩,这话其实说得相当重了,可以说算是承诺。

  只听柴灵秀说,「瞎说话,要是那样儿婶儿以后哪还敢再找你来。」

  「别介,你知道我心里想的是啥,你开口我乐意,冲着你的面儿也好,冲着
杨刚杨大叔的面也没话说,就算我谁也不冲着,不还有我兄弟香儿呢吗!今个儿
我把这话撂下了,用不用是你的事儿,别的我不废话。」

  常理来说,人家大伯子有头有脸根本用不上自个儿,既然找来了,顾长风觉
得那就是给自个儿脸上抹金添彩,他必须亲自出马把这事儿办了,而且要办得漂
漂亮亮……

  「这八百米小树林我太熟悉,想当年在这河坡子边上可没少教训梦庄人,想
不到风水轮流转现在居然掉了个个儿,让他们得了势?嘿嘿~是欺负我沟头堡没
人了吗?!」

  站在树林深处,顾长风回味了一下昨天中午的场景,他凝望着西面坡下的河
沟子念叨起来。

  伸了下手,旁边的一个同样一脸横丝肉的壮汉便递给他一根香烟,杨书香手
疾眼快,迅速掏出火来给顾长风点上了。

  「香儿,甭怕,一会儿哥哥给你撑腰。」

  说完,顾长风问向两旁的同行之人,是不是时间到了?正要带着人去梦庄村
里会会那些个人,远处就传来了摩托的轰鸣声,随后,就看那曹幸福和许加刚等
人在摩托之后给带了过来。

          第三十二章:一字当头一诺千金

  荒草萋萋,长河盘绕,伊水河分支蜿蜒曲折地从老桥头绕了过来,在梦庄西
面的小树林坡下铺了一层白花花的地毯,若不是熟悉这片地界儿,乍一看还真分
不清哪里是河,哪里是滩。

  朔风吹打,忆起当年的往事,顾长风回头拿眼寻睃了一下东南方向,似乎想
要看些个啥,那脸上便自然而然流露出一抹回味的笑容。

  趁着来人还未走近,顾长风收了心思,问了杨书香一句:「我听焕章说,你
把曹幸福给摔了?」

  杨书香「嗯」了一声,笑嘻嘻地说:「你教我的霸王扛鼎!也是扛着我点高,
瞎猫碰死耗子捡了便宜。」

  顾长风「哦」了一下,脸上带笑,细细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孩子。

  娃娃脸,眉眼间和自个儿心里的那个她有着七分相似,留着中分,尤其是那
对炯炯有神「内双眼皮」的大眼,几乎不差分毫地随了他妈,这一晃就过去了好
几年,让极少慨叹的顾长风都禁不住回想起八二年带着杨书香跑到良乡县城吃年
糕的场景。

  顾长风记得,那时杨书香只才五岁。

  「顾哥,你尝尝骆驼!」

  见顾长风盯着自个儿有些愣神,杨书香嘴角一扬,一边嘻笑,一边打量着他。

  踅摸到顾长风手里的烟燃尽了,忙从口袋里掏出了白骆驼递给了他。

  「哦~呵呵,还记得顾哥喜欢抽这个牌子?以后别弄了,又没工作呢,可别
从我灵秀婶儿的钱包里偷钱!知道吗!」

  嘴上说着,顾长风还是很痛快地把烟接了过来,点着了吸了一口,深深回味
了一下。

  这种舒畅感让顾长风闭上了眼睛,似乎在追忆一些什么旧事,又似在捕捉着
空气里的清新味道,他猛地睁开眼睛,盯向了身前萧索的树木,微微皱起了眉头。

  转悠着眼珠子想了下,顾长风吐出了烟圈,而后他看到杨书香给自个儿手底
下的人一一派烟,忙喊了一嗓子:「都点上,这是我老兄弟的一点意思。」

  烟让到王红起时,一个村的,自是不陌生了,杨书香喊了他一声「红起哥」。

  王红起胡撸一把杨书香的后脑勺,瓮声瓮气地冲着左右说道:「哥几个照照,
这是咱家老兄弟,以后得管着点!」

  众人和杨书香相互寒暄中,雷子等人把车靠拢过来,他下车凑到顾长风的身
边耳语了两声。

  顾长风点了点头,看着磨磨蹭蹭过来的人还有他身后的那三个蛋子儿,笑眯
眯地摆了摆手:「过来过来,上这边来。有底气?嗯!我给你们时间码人!」

  瞬间被人识破了心里,曹幸福脸上顿时显出尴尬之色。

  因身后跟着小舅子和他的发小,曹幸福的心里虽说嘀嘀咕咕,怎么着也不能
让人看出怂来,就挺了挺胸,咳嗽了一声壮胆。

  「顾哥~」

  叫了一声,曹幸福偷眼打量着顾长风,见其和一旁的年轻人有说有笑,旁边
竟然还靠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根本连掸都不掸自个儿这边,曹幸福心里有气,
暗骂小舅子怎么惹上了顾长风这个瘟神。

  好在曹幸福也不是吓大的,见着正主之后,听顾长风那口气居然还宽松自个
儿时间,心里就多少轻松下来:不就是了事来的吗,到时候等着我老叔带人过来
你们一个也甭想走,肏,敢跑到我家门口闹事来,妈屄的真以为自个儿只手遮天
了。

  许加刚可不知道二姐夫心里想的是啥,他在给抓出家门口时,已经给挨了两
个大耳瓜子,打得他晕头转向,一看门外站着不少黑衣人,二姐夫也在里面给抓
来了,真的是给吓坏了。

  此时此刻,当许加刚站在小树林深处时,见三班不少人都在看着自个儿,而
且一旁还有五大三粗的汉子提着家伙事在虎视眈眈,他身体打颤,见大奎和皮三
也是哆哆嗦嗦,哪还有从前的那股硬气。

  赵焕章往人群里一站,见许加刚来了,顿时来了精神,凑到顾长风的旁边忙
说:「顾哥,就是那几个屄养的欺负我们。」

  「香儿,那个曹幸福哪只手打你来着?他后面的三个蛋子儿也都动手了吧!
骂没骂街你跟顾哥说。还有,是不是骂我灵秀婶儿来着?」

  杨书香瞟着曹幸福,见他身后畏畏缩缩的三个人,照着他们啐了一口。

  一见杨书香这个表现,顾长风笑着走到了曹幸福的身前,在其不明所以的情
况下厉声喊了一嗓子:「土鳖!」

  吓得曹幸福闯闯后退了两步,还以为顾长风要动手打人呢。

  「看你这怂揍性,你个巴佬!」

  顾长风哈哈一笑,把手扬了起来。

  杨书香知道顾哥要搞动作了,看到他伸出的手比划了一个夹烟的动作,想也
没想就把骆驼香烟塞在了他的手指间。

  点着了烟,顾长风对着曹幸福的脸喷了一口,用手指着曹幸福的身后,提示
着他。

  曹幸福回头看了一眼,已然看到了路北疾行过来的一行人,见里面许建国带
着几十号人过来,媳妇儿许飞燕老丈娘沈爱萍也都跟过来了,顿时脸上露出了笑
容。

  与此同时,顾长风又示意曹幸福看了看南面。

  约摸十来辆黄面包车也正往这个方向赶过来,而且后面还有若干辆十人轿,
弄得曹幸福一脸疑惑,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下来。

  这呼吸功夫,顾长风单手搂住了曹幸福的脖颈子,把另一只手猛地往前一伸,
烟就戳在了曹幸福的嘴头子上,疼的他「啊呀」一声抱住了嘴喊了起来。

  「先给你来口烟儿抽,一会儿再好好陪你玩!」

  雷子又凑了上来,他没再遮遮掩掩,对着顾长风说道:「顾哥,这回咱们的
劳保我看得多给他们来一车了,大心小华他们这不已经过来了,道口那边的派出
所也留了人盯着呢。」

  不等顾长风言语,顾长风身后的那个女人说话了:「给彪子去个电话,让他
回去再弄一车,就正大光明送过去,甭理会别的。」

  雷子立马接过了大哥大,打了过去。

  得着二嫂子和侄女送来的信儿,本来许建国不乐意带着她俩过来,这不添乱
吗,但架不住二嫂子沈爱萍那磨人劲儿,拧着头皮只得勉强答应下来,随后跑到
副业厂拉着厂里二十多号年轻人,见这人手也差不多了,就风风火火绕着北道紧
跑过来。

  到得近前,一看是顾长风,许建国心里一颤,忙上前拉住他的手,洋溢着热
情主动寒暄起来:「哎呦,这不是长风兄弟吗!怎么不说去家里头坐呢?我还以
为……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老许,我听说这几个蛋子儿当中有你亲戚?」

  顾长风打着哈哈说道,随之拍了拍许建国的肩膀,又说:「哎呀,你瞅瞅这
事儿闹的,你还带了不少人过来,惦着火拼?这么着吧,卖你个脸儿,咱们就在
这小树林里把事儿办了!」

  「误会,纯属误会!走走走,这地界儿也不是个说话的地儿,咱去家里说,
酒都备出来了,有啥事儿冲哥哥的面子。」

  顾长风哈哈笑着,嘴里连连叫着「老许」,一刹那间冷下脸儿来,伸出手指
戳道:「我在进南口时曾问我自个儿,要不要照顾一下你的情绪。嘶~我一想啊,
咱们也打交道好几年了,不能坏了规矩!老许啊,今天既然我亲自出马了,那我
就得把事儿办了。这样吧,看你这家里人也都跟过来了,估摸着你们自己也不好
下手,那就由我替你们执行家法!」

  话音刚落,黄面包车和十人轿可就赶了过来,车子一停,从里面乌泱下来了
一百多号人,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一根多半米长、对穿钢钉的狼牙棒,上来就喊
「顾哥」,那气势滔天毫无遮掩,一下子就镇住了许建国。

  把手一杨,顾长风制止住那群刚下车的手下,走到曹幸福的身前,轻轻拍着
他的脸问道:「打我兄弟了吧?红起、建生……」

  这一喊,王红起和刘建生把椽子交给了身旁的同伴,走上前来,不由分说便
一左一右架住了曹幸福的胳膊。

  「老叔,救我啊!」

  曹幸福这么一喊,那边的许飞燕心里着急,吓得也跟着叫嚷了起来。

  这阵势摆明了就是来打人的,又看顾长风皮里阳秋一副阴阳怪气模样,许建
国的脸儿实在挂不住了,把手一扬,皱起眉头异常尴尬地问了一句:「长风,许
哥的面子一点都不给吗?」

  「这么多年交情了我是应该得给你面子,可我这颗心偏偏不答应我!你说我
怎么办?」

  顾长风耸着肩,一脸痛苦模样,又摇着脑袋不停叹息:「很多时候人就是这
么矛盾,既要顾全这个又要顾全那个,鱼和熊掌都要兼得?你说可笑不可笑!」

  说着话,顾长风把杨书香搂在身边,仰天闭起眼睛自言自语道:「这是我兄
弟,我婶儿的心尖子!他挨了欺负,我扎心啊!」

  「哦哦~这不是,这不是柴蜜……柴姐的少爷吗!哎呀~刚子的侄儿,侄伙
计啊!长风你看看你看看,这可绝对是个大误会!大侄子你说句话,冲在你大大
的面儿上,你提啥要求我都答应你!」

  仔细观瞧,许建国认出了杨书香,心说话,自个儿的侄儿怎么惹到了他的头
上?见杨书香铁青着脸一言不发,许建国心里暗道一声揍了,赶忙朝着二嫂使了
个眼儿叫她不要言语,脑筋急转着,在想应对之策。

  「这位大兄弟,算我们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别计较行不行?」

  前几天儿子挨打沈爱萍带着许加刚跑到乡里找柴灵秀质问,要柴灵秀给个说
法,还当着妇联众人的面嘴里不干不净,小浪逼长小浪逼短骂个不停。

  此时,见小叔子递过来一个眼神,终于逮着了说话机会,也知道好汉不吃眼
前亏的道理,便软话央求起来。

  这沈爱萍吧,自从七年前死了爷们之后就变得悲哀起来,性子也变得豪横起
来,好在她小叔子许建国时常过来安慰,一番眉来眼去,叔嫂之间便滚到了一起。

  虽说如今已经四十八了,但屁股大咂儿大,又经长期口服液用着,保养得倒
也不错。

  尤其她那叫床声,折腾起来叫得相当销魂,以至于左邻右舍听到了都觉得脸
上发臊,后来被人知道了细理便给她嚷嚷得满村皆知,不过都是背后谈论,知道
她泼,也知道许家人不好惹,谁也不敢把这事儿搬到明面上讲,就越发助长了沈
爱萍那嚣张气焰。

  而今看到了顾长风,见他笑里藏刀连自个儿小叔子许建国的账都不买,简直
混蛋得不能再混蛋,沈爱萍有心去派出所告状,一想那一大帮子拿家伙的混蛋们,
立时没了脾气。

  「见外了不是!刚才我让彪子给你那副业厂送一车劳保,年关了也该给群众
谋谋福利,这事儿咱就不提了,太粗俗。还是紧着眼么前的正事儿办。」

  顾长风这话说得轻松,连看都不看许建国身边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紧接着
他就跟一旁的女人笑道:「这年轻人打架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当年我就是爱
惹事,谁叫咱这岁数血气方刚呢,对不对!」

  女人脸上嘻嘻笑着,冲一旁的曹幸福努了努嘴,说道:「挑了他?」

  看着顾长风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样子偏偏说得煞有介事,许建国差点没吐血,
他生怕二嫂说错了话惹恼了顾长风,就把沈爱萍拉在自个儿的身后。

  许建国和顾长风也算是知根知底的老朋友了,每个月顾长风都会给他的副业
厂送劳保,倒也是互帮互助有业务上的往来。

  许建国没法报案,也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去冒险,只得瘦驴拉硬屎,拿杨书香
做文章:「谁说不是,咱们这才叫不打不相识呢!不瞒你说,我和他妈多少也认
识,和他大大杨刚更是过命的交情。他们小字辈儿玩玩闹闹咱们大人就甭掺和了。
你听哥哥的话,咱乡里吃饭介,我做东,不醉不休!」

  「嘿,你这一说我还真就得蹭你一顿了,谁叫你是东家呢!」

  顾长风抱住了身边的女人,嘴上朝着许建国答应着,却一副嬉皮笑脸样儿。

  早就知道顾长风这个人喜怒无常,闻听他吐口答应下来,许建国的心里颠了
一下,他摸不准顾长风这话的真实意思,心里就一个劲儿地安慰着自己个儿,这
绝对是正话,绝对没有反着说。

  曹幸福一直仰仗着许建国,见顾长风同意吃饭了事,以为逃过了一劫,忙冲
着媳妇儿许飞燕露出了笑脸。

  甚至于他身后的许加刚大奎等人也以为事儿了了……顾长风一巴掌抽了过去,
着着实实打在了曹幸福的脸上,他不顾曹幸福的惨叫,谈笑风生般冲着瞬间变脸
的许建国说道:「老许,我安排在这里已经给足你面子了,你侄子和这个幸福摩
托车欺负到我兄弟身上,说别的影响咱们之间的感情!一会儿办完事,我肯定要
过去宰你一顿!」

  说完,顾长风把眼一闭,竟露出了笑脸,须臾间自言自语起来:「我这辈子
啊欠了别人一条命,我早也想晚也想,就想怎么回报一下,可我没机会。」

  声音越说越大,猛地睁开眼睛,顾长风把手指向了一脸惊恐的曹幸福,然后
耸着肩哈哈大笑起来:「我得感谢你啊,本来计划是得挑了你的手筋。那我就放
你一马吧,可别说我不够意思哦,咱就打折你一条胳膊也算是感谢你成全我这一
次。」

  「顾哥你听我说,听我说,我错了,我真的错啦,看在丁棍儿哥的面子上就
放兄弟一马,我绝……」

  眼见失去了保护伞,曹幸福又把丁棍儿搬出来了,往地上一跪,匍匐着向前,
痛哭流涕哀求起来。

  「丁棍儿?你怎不跟我提紧北边叱咤风云的焦四爷呢!啊!」

  一脚蹬开了曹幸福,顾长风瞪起那双鹰隼一般的三角眼冲着他吼了一嗓子,
又不耐烦地朝后摆了摆手。

  红起和建生后头稍着呢,见顾长风扬起手来,他二人心领神会不由分说便夹
住了哭爹喊娘的曹幸福奔到了西面一侧的斜坡上。

  许建国猛地一把抓住侄女的胳膊,把她抱在了怀了,脸色铁青,连连暗骂顾
长风认钱不认人,混蛋揍的。

  迫不得已还得面带笑容,咧着嘴问:「长风,你真要……」

  「啊~啊我手~啊~」

  不等许建国把话说完,曹幸福的胳膊就给椽子楔折了,撕心裂肺的惨嚎刹那
间便响彻在小树林里。

  除了顾长风这一派的社会人无动于衷,在场的众人看到曹幸福给木头椽子打
折了胳膊的一刹那无不心惊胆寒,就连见过世面的许建国都忍不住把头撇到了一
侧,连连摆手让厂子里的工人带着曹幸福去接胳膊,又命人夹着许飞燕和沈爱萍,
那意思赶紧走,自当今天倒血霉了。

  「香儿,这几位叫什么来着?该轮到他们了。」

  看着眼么前这三个已经吓得尿了裤子的孩子,顾长风仍旧搂着杨书香的身子,
风轻云淡一般问了一声。

  杨书香不止一次看到过打架场面,无非是追着相互掐架,可今个儿这生猛的
场景却还是头一次看,难免有点傻眼,不过他也只是稍稍皱了下眉头,蓦地想到
自个儿妈妈无缘无故给他们骂了,当下又觉得就不应同情他们,路是自己个儿走
的,怨谁?活鸡巴该!焕章直勾勾地看着曹幸福被架走,听到顾长风询问,顿时
来了兴致,不等杨书香言语,他跳上前来把手一伸,指着靠前的一个喊道:「他
叫许加刚!就是他欺负杨哥和我的,在场三班的人都可以作证!还在小树林这边
劫道堵着杨哥和我不让我们走!」

  「许加刚?许红刚……我记得上学时你们村有个叫许红刚的很厉害!呵呵,
没少让我揍。这前儿又来了你这么个许加刚,这操蛋名字谁给起的?粗俗!」

  顾长风用手来回卜楞着许加刚的脑袋,一边说一边冲着杨书香笑,后来干脆
用手抽许加刚的嘴巴,啪啪的。

  许加刚的裤子已经尿了,这时候他哪还敢躲闪,硬挨着嘴巴从那戳着,耳边
还飘荡着二姐夫惨叫的声音,尤想到曹幸福胳膊耷拉时的恐怖惨象,许加刚后脊
背唰唰的直冒凉风。

  「长风,得饶人处且饶人,做得那么绝好吗?」

  抢身上前,许建国护在了许加刚的身前,他怕顾长风疯起来不管不顾,因这
事儿他可以不管曹幸福,但冲着二嫂子的面儿他死活得拦着了,不能不管自个儿
的亲侄子。

  「巴佬!」

  顾长风厉喝一嗓子,上前一掌拍在许建国的胸口上,打得许建国后退了好几
步。

  把脑袋一歪转悠了一圈,顾长风的眼珠子就楞瞪起来,他用手一指许建国,
示意他边靠,不走的话,许加刚等人就和曹幸福一个下场。

  仰仗着人多欺负人少,而且手里拿着的都是玩命的家伙……许建国知道这帮
子人讲究义气尤其说话算话,同时也知道他们心狠手辣认钱不认人,跟他们硬碰
硬肯定是碰不过,就央求着顾长风借用一下他手里的大哥大,欲给杨刚去个电话,
这事儿他许建国已经没法阻止了,寄托于希望把杨刚叫过来,出面能把这事儿了
了。

  「要你妈屄电话啊!」

  雷子指着许建国张嘴就骂,上前把许建国推了个趔趄。

  顾长风咳嗽了一声,指着对面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冲着杨书香说:「兄弟,
甭怕。他妈不是来了吗?听说那屄娘们作风不太好,还穷鸡巴横。哦对了老许,
你嫂子搞瞎巴的事儿你不会不知道吧?」

  之前许建国已经给顾长风那阴阳怪气气得胸闷气短,又连番受辱,他心里已
经一个劲儿地开始骂娘了,这半截腰又来这么一茬,许建国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
他脸儿一阵红一阵白,看看自个儿的嫂子还从身边磨磨唧唧不走,得嘞,今个儿
这脸是甭要了。

  许建国终究是见过世面,干笑两声,忙热脸贴冷屁股冲着顾长风作揖:「我
再要你一车劳保,这回行了吧长风!」

  「咱哥们弟兄还见外?行啦,瞅把你给吓的,亏你还当过兵呢!香儿,焕章,
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小兄弟之间的事儿我就只看不言语了!可记住了,别拘闷!」

  这话跟许建国说完,顾长风一个嘴巴甩在许加刚的脸上,把他打得原地滴溜
溜转了好几圈,嘴都流出了血。

  看着自个儿的手,顾长风自言自语道:「打完他,还得打两个人,谁叫他们
嘴里也不干净呢!」

  当即冲着许建国一抱拳,顾长风大大央央走到了大奎和皮三跟前,把他俩分
别拽了过来,言语了一声:「这事儿吧我多少有点以大欺小了,不过呢,谁叫你
们也说了不该说的话,没给你们挑了手筋脚筋已经便宜你们了,还这鸡巴怂样儿。」

  轮起巴掌就扇,全然不顾一旁已经跪地求饶的沈爱萍,拿她当个屁放了……

  「话说从前,水泊梁山,山上住着一群好汉,替天行道聚义揭竿,扫除人间
的恶和难……不受欺骗,不受诏安……其实他们都是逼上梁山……替天行道,聚
义揭竿……其实他们都是逼上梁山」,这首歌杨书香在陈浩天家里听过,第一次
听时便给里面的歌词吸引住了,后来在自家西场也曾吼过,激荡人心的乐声,震
撼心灵释放心情,但妈妈不乐意听他就没敢当着她的面再唱过。

  其时其地,杨书香很想吼上两嗓子,把那股子从尾巴根子一直冲到脑瓜顶的
肺腑通畅感表达出来,他自问自个儿绝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也不是那龌龊的垃圾,
就算涵养再高,可也架不住一而再再而三被人挤兑被人压迫。

  也难怪,自从杨书香给莫名其妙地卷进这起打架事件,随后便撞见了马秀琴
挨赵永安欺负,可以说始料未及的同时他的整个人生都给颠覆了。

  「大兄弟啊,看在陆家营他姨和你是亲戚的份儿上,你就行行好吧!我给你
磕头了!」

  关乎到儿子,沈爱萍再不顾颜面为何物了,她跪倒在地哀求起杨书香。

  这个时候想起了那一层关系,早干嘛介了?杨书香提溜起许加刚的脖领子,
在他惊恐的目光中左右开弓一通嘴巴,一推他的身子,把许加刚放倒在地上,打
完转身奔向大奎,依旧是嘴巴子连扇,一句废话也不多讲。

  黑压压的一群披肩发的汉子手拿狼牙棒,把梦庄树林都给堵死了,而顾长风
袖手旁观在一旁戳着,许建国无计可施,他咬着牙安慰自个儿的二嫂:「他们都
是牲口,打两巴掌不碍事。」

  把沈爱萍从地上拖起来。

  沈爱萍哭成了泪人,抱着自个儿的二闺女泣不成声:「你兄弟哪受过这委屈
啊!」

  许飞燕脑子里一片混乱,只知道哭,还不知道自家老爷们有事没事呢!赵焕
章碰了碰一旁的小玉,意气风发,往前走两步,他学着许加刚的调调猛地吆喝一
嗓子:「我的踢球就是专业!」

  许加刚忍着痛,心里却一个劲儿地庆幸:我这胳膊总算是保住啦,保住啦!
又死里逃生一般扫了一眼吴泓玉,咧了下嘴。

  赵焕章认准了许加刚,飞身上前骑在他的身上边打边吼:「跟我抢人是吗?
许加刚!许加刚啊~肏你妈!跟我抢人?我肏你妈!」

  声音极其响亮,巴掌抡起来打得也是颇为痛快。

  当这股气势汇聚在酒桌上时,焕章的酒喝得就有些猛了,他今天实在是太高
兴了,场子找回来了,女朋友面前露足了脸,不让喝酒都不答应。

  杨书香从里面出来拦了两次焕章,效果甚微。

  第三次出来,杨书香端着白酒杯子朝着自个儿球队的同学作了个罗圈揖,凑
到了三美之一的杨美丽身边,往她的座位上一挤,惹来杨美丽嬉笑的同时又掐又
推,杨书香顺势一搂,笑着说道:「哥抱抱怎么了?瞅你这据闷劲儿!来,都端
起杯子来,能喝白酒的喝白酒,会喝啤酒的喝啤酒,不会喝的喝茶水,今个儿我
替我兄弟焕章进各位,祝咱们三班抱成团,永远一条心!」

  说完,一扬脖,小半杯白酒倒进了嘴里。

  总得玩点游戏尽尽兴,当着杨书香的面,陈浩天和鼻哥,王涛等人大声起哄
让焕章亲一口小玉,焕章脸红憋肚却精神抖擞,心里的这口恶气出来了,胸脯子
都拔得老高,他抱住了吴鸿玉的脸就亲开了,这一下就热闹起来,杨书香顺势也
搂住了杨美丽,嘻嘻哈哈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这众人一通大呼小叫把里屋的顾
长风都给嚷嚷出来了。

  凑到近前,拍着杨书香的肩膀顾长风朝着众人说道:「都坐下都坐下,都是
我兄弟的同学,别弄得那么拘闷。各位,有什么事儿办不了的提我,磨叽的调不
开的,跟我兄弟言语一句也成!我这个人最实在,实在人办实在事儿嘛!来,喝
一口!」

  这话说出来大伙倒是颇为肯定,又纷纷站了起来,举杯进顾长风。

  焕章也站起身子,举杯把手一扬,赤红着脸说道:「顾哥,这杯酒我先进你!」

  「我好像错过了什么精彩片段?嘿!焕章,就得这样儿,男子汉爷们,哈哈!」

  看到赵焕章低头亲了一口他旁边坐着的女孩子,放下酒杯顾长风拍起了巴掌,
笑着问道:「教你们的老师是张文江还是许连堂?」

  「李学强是班主任,别的老师除了张主任有好几个都是年轻的。」

  「李学强是谁?那张文江都当主任了?」

  赵焕章晃晃悠悠的又把酒杯端了起来。

  杨书香看焕章真没少喝了,这样下去还回不回家?就朝焕章喊了一嗓子:
「焕章你还喝?你个巴佬!」

  结果非但没阻止住,焕章还来劲了呢。

  外桌十多个人氛围挺好,说说笑笑,顾长风冲着众人摆了摆手,不等杨书香
再说话,拉着他走向内屋。

  「跟顾哥里面介吧!还行吗?下午顾哥带你潇洒介,咱哥俩好好玩玩。」

  杨书香摇了摇头,不说行也不说不行。

  他端着空酒杯进来,先是给那屋里坐着的女人倒了一杯白酒,又给顾长风满
上了,随后才是自个儿,喘着粗气,杨书香冲着那女人问道:「也不知该叫你姐
还是该称呼你一声嫂子,我岁数小也不懂个里表规矩,说的对与不对我先自罚。」

  「你看看!这小嘴儿说的!难怪你顾哥总跟我提你……」

  女人还没说完,顾长风便把手压在了杨书香的手腕上,抢了句话,说道:
「你甭跟你姐比划,她那酒量比我都得!跟她喝,小心喝得你尿炕!」

  女人抿嘴笑了起来,从烟盒里抻出一根香烟点着了嘬了一口,挪着凳子凑到
杨书香的身边,把烟吹向杨书香的脸,说道:「你顾哥说得真的假的呀?那姐得
好好审审你了,看看会不会真如你顾哥说的那样!」

  说话间,她脱掉了皮衣,露出了里面的实景。

  那只穿了一件蝴蝶衫的领口扣子不知何时已经从上面解开了俩,白花花的胸
脯若隐若现。

  最令杨书香气短的是,那女人一动一晃之间,胸口荡来荡去,他竟然看到了
她衬衫凸起支出来的奶头。

  倒吸了口冷气,杨书香的脸有些挂不住。

  女人却很无所谓。

  好在顾长风就在一旁,给解了围:「骚货,打我兄弟主义是吗?」

  女人抓住了杨书香的手,一边摆弄一边端详,应对着顾长风又不以为然地说:
「我是他姐又不是他嫂子,打他主义又怎么样?香儿这手指头够长啊!」

  情绪缓解,杨书香看出顾哥和那女人在和自个儿开玩笑,这么半天也不知道
人家叫什么,总也得有个称呼吧,就嬉笑着反抓住那女人的手,问道:「姐,你
叫什么啊?」

  「我叫尺~」

  女人慢悠悠说出了几个字音,戛然而止,她看了一眼顾长风,随即笑道:
「咯咯~不说笑了,再说你顾哥该吃话了。李红照!你以后叫我李姐也行,叫我
红照姐也行!」

  女人胸前峰峦迭起,颤立枝头,晃得杨书香眼前直冒金星,真真处处眼睛花
了。

  「顾哥,你啥时候结婚?」

  几年没看见顾长风了,好不容易赶上一回,那话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想起了
妈妈跟自个儿交代的顾长风的现状,杨书香也不遮拦,当着李红照的面随性问了
一句。

  「以前是刀口上过日子,喊打喊杀,没那精力。现在吧,事业有了规模,处
处得盯着罩着,忙!反正我一个人自在惯了,也不乐意给家庭束缚了,碍手碍脚
成了累赘!」

  「姐,我哥说的是真的吗?」

  「你哥说的话你得跑首府去听,不过他倒也不是没有优点……义字当头,一
诺千金!」


[ 本帖最后由 皮皮夏 于 2018-5-10 00:3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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