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说说这次旅行
距离上一趟旅行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去年从斯里兰卡回来后,我进入了一家与自己的预期有不少落差的公司,每天上班、工作、下班、回家、睡觉,养活了自己但精神上却得不到任何滋养。心底里那份实现那潜藏已久的实现梦想的冲动、那种不甘于就如此受制于现实生活的想法越发强烈,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最终还是抵受不住办公室窗外世界的诱惑把工作辞了。刚好我的另一半在年初时考上了研究生,于是赶在9月份开学前我们俩便又雄赳赳气昂昂地迈着大步出发了。
这趟旅行历时共60天,走过除中国外的6个国家,依次分别是伊朗、亚美尼亚、卡拉巴赫、格鲁吉亚、土耳其、埃及,从伊朗的德黑兰到埃及的赫尔格达,足迹勉强算是跨过亚欧非三个大洲。其实这趟旅程的雏形最初是在我结束2013年的越南柬埔寨马来西亚之行后萌生的,但当时只是将目的地单纯地圈在了梦寐以求已久的伊朗埃及和土耳其。之后随着当时TVB旅游节目《走过烽火大地》的热播,无意中知道伊朗附近还有格鲁吉亚这样一个有意思的国家。再就是经过两年的时间在穷游潜水,附近的诸如亚美尼亚、卡拉巴赫、黎巴嫩等一堆同样有意思的国家和地区也慢慢地进入了我视线,于是一条横跨亚欧非大陆的路线就逐渐成形了。虽然最后由于各种主客观原因未能完整走完预想中的路线,但好歹也算了结了自己的心愿在年轻时做到了自己想做的事。到现在我还清晰记得8月9日白云机场入境官用力地往我护照上“啪”地盖章后,心底里瞬间流露出的那种实现梦想的喜悦。
俗话说得好,旅行难,写游记更难。身患强迫症和拖延症这人类两大绝症的我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敲完这篇游记,所以决定先挖坑放点图勾引观众:
伊朗 卡尚——大巴扎里的古商旅驿站
伊朗 伊斯法罕——一千零一夜般的老式水烟馆
伊朗 亚兹德——Bafgh Desert,最美的日落与星辰
伊朗 设拉子——如梦似幻的粉红清真寺
伊朗 德黑兰——自由纪念碑
伊朗 瑙沙赫尔——黑海边,伊朗的另一面
亚美尼亚 埃里温——共和国广场前的周末音乐喷泉
亚美尼亚 Khor Virap——亚拉腊圣山下的深坑修道院
亚美尼亚 Geghard——格加尔修道院
亚美尼亚 塞凡湖——亚美尼亚的蓝眼睛
亚美尼亚 Tatev——绝美的Tatev修道院
卡拉巴赫 斯捷潘纳克特——卡拉巴赫战争纪念馆
卡拉巴赫 Shushi——破败小镇的孩子,卡拉巴赫战争之殇
格鲁吉亚 第比利斯——亚洲大陆的欧洲小城
格鲁吉亚 姆茨赫塔——季瓦里教堂的圣尼诺十字架
格鲁吉亚 Military Highway——Ananuri Fortress,优雅的湖边城堡
格鲁吉亚 库塔伊西——格拉提修道院,古壁画之美
格鲁吉亚 巴统——黑海日落
土耳其 特拉布宗——隐入云烟中的苏美拉修道院
土耳其 格雷梅——格雷梅小镇的夜空
土耳其 格雷梅——梦幻的热气球与卡帕多西亚晨光
土耳其 帕穆克卡莱——棉花堡的白色钙华池
土耳其 以弗所——古罗马小亚细亚的都城
土耳其 伊斯坦堡——博斯普鲁斯海峡与金角湾,亚欧大陆的交界处
土耳其 伊斯坦堡——暮色中的清真寺
埃及 开罗——吉萨金字塔群
埃及 阿斯旺——努比亚船夫与来自远古的三角帆
埃及 康翁波——康翁波双神庙
埃及 卢克索——气势恢弘的卡尔纳克神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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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国-乌鲁木齐——延误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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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伊朗 波斯帝国与伊斯兰之光
二、亚美尼亚 外高加索的遗珠
三、卡拉巴赫 战争与和平
四、格鲁吉亚 欧亚的十字路口
五、土耳其 东西文化的桥梁
六、埃及 古文明与阿拉伯继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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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1 6月10日 中国-广州、乌鲁木齐
出发时的这星期适逢台风天。上午我们便早早地来到机场,怀着兴奋+忐忑的心情领了登机牌过了安检进入了候机厅,毕竟从没试过离家这么久,心情确实有点复杂。临近登机时被告知航班晚点了。我看了看窗外正午时比包公的脸还黑的天色,心里暗暗念叨着“很有出师未捷身先死赶脚嘛”。一个多小时过后,广播通知我们可以登机了,未料上机坐下以后天气又转差,结果又是无了期的等待。呆坐了又一个多小时过后,空姐为安抚乘客情绪和我的肚子开始派发飞机餐,这时机长竟然突然宣布准备起飞了,于是人生第一次边起飞边吃饭的经历就这样献给南航了。
临近降落时在飞机上意外地看到连绵的天山山脉。
坐我们旁边的是位来自乌鲁木齐的老伯伯,他和老伴的座位隔了几行,百无聊赖的他便一直充当我们在机上的导游,不停地向我介绍飞机经过的地方。我也顺势向他打听新疆其他地方的安全状况,他大概的意思是如果不乱跑的话袭击之类的基本没我们什么事。飞机降落时已经九点多了,乌鲁木齐这边刚好日落完。改签好机票以后我们便随着南航的车到酒店洗洗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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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2 6月11日 中国-乌鲁木齐
今天早上上网看新闻才知道,昨天埃及卢克索的卡尔纳克神庙附近发生自杀式爆炸,而且还是赤裸裸地瞄准游客。这是出师未捷身又死一次的节奏啊,还没踏出国门天下就不太平了。虽然说难得出来一趟,但关乎生死的险还是不能冒。于是经过我们两秒钟的短暂讨论之后,决定先将埃及段的行程搁置,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新疆的旅游资源十分丰富,除了浓厚的民族特色外,其自然风光亦一度令我向往不已,然而就乌鲁木齐市区来说其能勾起我兴趣的地方却少得可怜。因为我们要赶晚上的飞机,而且酒店的位置也比较蛋疼,所以真正留在乌鲁木齐的时间只有不到半天。昨天晚上到达酒店后我上网翻了翻,发现市区内适合半天游的,就只有能登顶俯瞰乌鲁木齐城区的红山公园。
红山公园距离我们的酒店有一段距离,走一段路坐上巴士摇摇曳曳近三十个站后才到达。一路上看到不少有民族特色的物件,馕便是其中的表表者,当时我们还打趣说不如买几块尝尝鲜兼作午饭,殊不知之后我们在伊朗几乎到了吃馕即吐的地步。
红山公园顾名思义是建在一座叫“红山”的山上的公园,而红山则得名于其赭红色的沙砾岩,因此红山公园就类别来说应属于山体公园。关于红山的形成有一说,相传远古时代在不远的天池窜出一条赤色巨龙,西王母应声而追,一直追到现今红山之处时便将玉簪化作宝剑将其拦腰斩断。而被斩断的两截龙体分别形成了今天的雅玛里克山和红山,宝剑则变成了乌鲁木齐河。传说归传说,听听就好了,反正我是没看出红山哪里像断了腰的龙。
红山公园是免费开放的,经过一轮安检进入公园后,我们便奔向园区的最高处远眺楼。中间要爬过数百级的楼梯,大家都三步一歇十步一坐,不禁感叹出来工作后身体实在不如从前了。
远眺楼是红山最高处,也是可以俯瞰乌鲁木齐城区的最佳地点之一。
我在旅行时喜欢每到一个城市都找一个可以俯瞰的制高点,这也是我选择把短短的半天花在红山公园的原因。说实话这趟旅程的第一次登高远眺令我有一丁点失望,整个中国千城一貌的城市规划让我无法辨认出这就是新疆乌鲁木齐,眼前的城市景观有一种“放之国内任何城市皆可”的感觉。也罢,反正来过。
下楼以后,我们绕到远眺楼后面的红山塔。虽然关于红山的传说传到远古时代,但其实红山公园严格来说是解放后才成形的,因此园内的所有建筑都十分新净,没有一丝历史痕迹,惟独这个建座清朝的红山塔。
广州有新旧八景,乌鲁木齐也一样。当太阳西斜时,红山塔所在的赭红色的沙砾岩红光四射,这时红山塔的影子也被夕阳拉长,这也是乌鲁木齐旧八景中的“塔映夕阳”。
这么一个宝塔矗立在悬崖峭壁上自然是有一段历史。据说1785年至1786年,连续两年乌鲁木齐河洪水泛滥,当时迷信的人们认为这是当时从天池飞来被西王母斩断于此并化作雅玛里克山和红山的断龙造反所致,并称若任由它们继续蠕动至合拢的话,乌鲁木齐就会变成一片汪洋泽国。当时的乌鲁木齐都统为治理水患,在红山山顶上建了一座高10余米的九级青灰色的镇龙宝塔,也就是今天的红山塔。
今天并不是周末,来参观宝塔的游人依然络绎不绝,可见其在乌鲁木齐的地位。其实红山山顶曾是清代祭祀大典的场所,因此亦不止得红山塔一历史建筑,但可惜的是,诸如玉皇庙、北斗宫、地藏宫等建筑皆因战乱而被毁,因此历经200余年风风雨雨依然屹立不倒的红山塔尤显珍贵。
参观完红山塔已经是下午3点多了,本来打算坐缆车下山,想想身上盘川不多就咬咬牙走下去了。南航的班车6点半到酒店接我们到机场,还有两个多小时怎么打发?毫无疑问当然是找吃的。吃什么?毫无疑问当然是驰名中国各个大中小城市并且为新疆袋盐多年的新疆大盘鸡!
我们在经过一条集中了比较多餐馆的小街下了车,随机找了一家看上去比较顺眼的进去。我在广州也吃过全国著名连锁餐饮店“兰州拉面”的大盘鸡,盘是大的没错,但盘里装着的基本上不是鸡而是青椒洋葱和薯仔。但新疆这边完全不同,偌大的盘子里装着的是如假包换的鸡肉。鸡肉滑而入味,微麻但不算太辣,再将酱汁伴饭吃,简直人间美味。一般来说我在外旅行都不会吃太重口味,以防菊花着火,但这大盘鸡实在令我欲罢不能,三两下手势就清盘了。
饭毕搭巴士返回酒店,刚好到机场的班车也来了,我们在乌鲁木齐短短的半日游也就结束了。因为时间太短所以我对这里的了解也十分浅显,就我所见乌鲁木齐还算是比较安全的,进入红山公园有安检,在一些人流密集的地方警察也明显较多,甚至我还看到有坦克车,人们也比较热情。袭击什么的依然是偶发性事件,发生了真的是没办法,了解清楚周边环境注意防范保护好自己就是了。而乌鲁木齐市区的看点乏善可陈,只有红山公园能稍稍勾起我兴趣,虽然景致一般,但好在远眺楼五块钱的门票也不贵,顺道一来还是不错的选择。
下一篇正式开始国外的行程,总算无惊无险进入伊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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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伊朗-卡尚——古村落与传统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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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2 6月12日 伊朗-卡尚
前面唠唠叨叨了几千字,估计再不放图的话很多朋友都要把网页叉掉了。请大家手下留情,图来了。
今天是周五,是伊斯兰国家的周末。街上人烟稀少,连旅馆所在的平时熙熙攘攘的汽车配件一条街也难得清净。很奇怪在国内周末人们都往外跑而在这里人们却往里待。吃完早餐后背上所有行李出发坐地铁,今天赶去一个小城市,卡尚。Lonely Planet上对卡尚的描述是“低调的城市”。的确,位于嘈杂的德黑兰和传统旅游城市伊斯法罕之间的卡尚相对来说不太起眼,一个不小心很容易将它忽略。但其实卡尚有上千年历史,是丝绸之路的其中一个驿站,拥有众多精美的传统庭院,而且还是世界重要的玫瑰产地之一,每年的4到5月都会举办盛大的玫瑰花节。
首都德黑兰是大城市,光是长途汽车站就有4个,去往卡尚的汽车从南站发车,刚好有地铁直达车站。第一次在中东坐地铁,感觉还是有点小紧张。伊朗早在上世纪70年代便有建造地铁的计划,但随后发生的伊斯兰革命和两伊战争使计划一度搁置,直至2005年才在中国的援建下顺利完工。德黑兰地铁分男女车厢,女士可以到男士车厢,反之则不行。我和女友进入了男士车厢,周边的人立即盯着我们看。本来中国人在伊朗就十分受注视,况且还是背着大行李进入男士车厢的中国情侣。虽然可以感受到他们没有恶意,但还是被盯得直发毛。
到达南站所在的Terminal-e Jonub站,出站后没走几步便看到有许多吆喝着目的地揽客的工作人员。其中一个过来问我们是不是去卡尚,我们点了点头,然后他领我们上了一架VIP大巴,我们就糊里糊涂地就坐下了心想这不会是野鸡车吧。后来发现伊朗各城市的客运站基本有工作人员揽客现象,似乎是运营的公司比较多、竞争激烈所致。
在伊朗坐大巴简直是享受,便宜、豪华是我对其最大的印象。从德黑兰到卡尚3个来小时,车费30块人民币不到。车是VIP大巴,一排三个位置,宽敞得不行,而且车上还发吃的发喝的,在伊朗游一圈下来能省下不少午饭钱。比起亚美尼亚的坑爹汽车这里的简直是天堂。
顺利到达卡尚,打了一辆出租车到Lonely Planet上的Noghli House,发现价格比书上标的涨了将近两倍,不过旅馆的下沉式庭院还是挺得我心,于是咬咬牙住下了。
Noghli House是由老宅改建的,中部的庭院十分舒服。
在房间稍事休息之后我们就出门闲逛了。按照计划我们会在卡尚待两天,鉴于旅店给出的包车到奥比扬奈村的价格高得离谱,今天先在附近逛逛物色包车司机以及熟悉一下环境以建立安全感,剩下的奥比扬奈村和一些老宅就留待明天了。旅店旁边就有一家Masjed-e Agha Bozorg的清真寺,自然地它就成为我在伊朗参观的第一家清真寺了。
Masjed-e Agha Bozorg没有什么惊天地的历史,看上去也比较新。据说前门上的门钉数与古兰经的节数相同。
进门后看到的第一个穹顶,虽然论纹饰的复杂和精美程度无法与我后来在伊斯法罕看到的相提并论,但对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接触清真寺的我们来说还是有不少惊喜。
在进门处远望清真寺主体。Masjed-e Agha Bozorg似乎不讲究建筑的精细程度,反而是更注重整体的对称感。从正门,到主体,再到内里下沉式的大院,无不采用对称的设计风格,感觉这样讲究对称的建筑十分对得上我口味。
绕过下沉式庭院后看到的穹顶。看上去十分朴素没什么亮点,但后来想想算是我在伊朗看到过的最简单没有纹饰的穹顶了。
参观完准备走出大路时,一大叔上来和我们搭讪,问我们找到住宿没有。我本来本能地对英语讲得顺溜得不行的还主动前来搭讪的人持有戒心,但想到我们的住处实在超出预算不少便试探性地问了问价,听到大叔答曰20美金就有带独卫带阳台的两房大单间后我立刻喜出望外。大叔爽快地带我们看房后我也爽快地决定明天将大本营转移至此,并一同谈妥明天包车到奥比扬奈事宜。
搞定明天的安排以后我们继续沿主干道逛,上面提到过周五周六这两天是伊朗的休息日,相当于我们的周六周日。整条街上人烟稀少,少到什么一种状况?看下图就知道了。
街上店铺大门紧闭,基本上看不到有活着移动的车,偶尔看到几个当地人也行色匆匆,整个感觉就是安静得像死城一样。
走着走着就拐进Alavi St。前面说过卡尚另一吸引我的地方是这里众多的传统老宅,而这些传统老宅大都位于Alavi St上。不过这是明天的任务,适逢下午茶时间,摆在眼前的任务当然是要趁机试一下臭名远播的伊朗酸奶。
刚进入这家小巷中的茶室后眼前有一种眩目的感觉。太精致美丽了吧!同样下沉的庭院、喷水池、摇曳的树叶、传统的座椅及地毯,加上不断循环的波斯音乐,整一环境用风情万种来形容毫不为过。这地方若是放在国内,绝对是年轻人装逼的好去处。
茶室还有一个有意思的地方,客人一进门服务生先询问是哪国人,等客人坐下以后便把相应的国旗放在该客人的椅子上。于是乎人多的时候,这里俨然是在开联合国大会的模样。坐下以后,我随机点了个original yoghourt,倒不贵,人民币两块左右。
我是一个不太信邪的人,越多人情真意切地说不要尝,我越是想试。但当服务生把这盘东西端到我面前时我心中瞬间有一万匹草泥马在奔腾。鼓起勇气尝了第一口以后,那酸爽……不要问我味道怎样,反正之后两个月里我对名为yoghourt的物体都持有高度的戒备心。
除却那碗我自己主动作死的酸奶以外,我对这里的评价还是相当不错的。幽雅的环境,别致的音乐,令人十分放松。离开时看到有人在玩游戏,这种棋盘游戏在中东和外高加索地区十分流行,似乎是要兼备运气与技术。
走出茶室以后我翻了翻Lonely Planet,发现离这里不远有一个古城墙,步行过去发现与我想象中的古城墙相距甚远,反而是在这里看到不少休息日白天不知躲到哪里的当地人,他们在草地上铺上布,一家大小围坐在一起喝茶聊天,场面好不温馨。
城墙附近遇到两个有点囧的熊孩子。
今天闲逛时发现住处附近有家PIZZA店,决定前往试试。一般来说我出门在外在没完全找准节奏时都会用炒饭炒面啊PIZZA啊汉堡包啊等等一些风险不高的食物慰藉肚子。不过话说回来伊朗的PIZZA十分不错,感觉比国内的必胜客新鲜得多了。在PIZZA店我们遇到两个香港人Zeno Yu和史提芬。一聊之下发现他们的行程和我们的基本一致,但土耳其之后他们会到马耳他、希腊、罗马尼亚然后一路过去。相互留了联系方式以后我不禁地为我们的大陆护照扼了扼腕。
晚上步行回旅店,步行到门前的巷子里时遭遇到一家当地人驱车突袭。他们在我们面前一个漂移后一男一妇女兴冲冲地下车向我们走来,起初我以为是要来打劫的,后来母亲指了指我的相机又指了指她的家人,才明白原来是来求合照的。拍完一轮以后他们照片也不看就上车吹着口哨欢快地离去了。第一次有当明星的感觉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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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3 6月13日 伊朗-卡尚、奥比扬奈
早上起来吃完早餐后便收拾好行李,一出门就看到昨天大叔的儿子Mustafa开着车在门口等我们。顺便说一下,中东这边的男人自我介绍时大都是用Mustafa、Ali、Muhammad这三个名字,这就使得我们单单在伊朗就认识了4个Mustafa、3个Ali……
新旅店位置比之前的更好,而且超级超级超级大,目测150个方不止,不要说翻跟斗,围一大圈踢毽子也行。虽然水冷空调的噪音大了点,但毕竟20美金,怎样也觉得舒坦。放下行李后,Mustafa就带我们去奥比扬奈村了。
我之所以选择在卡尚停留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这个奥比扬奈村,两年前在TVB的《走过烽火大地》中第一次看到这个古村落我就深深记住了。奥比扬奈村是波斯古村落的一个代表,距今至少也有1500年了。古村依山而建,独特的地理位置使其与世隔绝,也因此保留了不少原始的波斯文化。村内满布高低错落的古老红泥砖房,各种曲折陡峭的小巷相互交错。住在古村里的老人家依旧讲已经基本消失了的古波斯语。虽然现在奥比扬奈村已经慢慢沦为景点,村中的年轻人都外出打工谋生,只剩下少数老人家在村里卖卖头巾和纪念品度日,但我个人觉得是一个不可错过的地方。
车开了大概一个半小时到达村口,Mustafa下车带我们游览古村。
一进村Mustafa就指着这过道顶说这和拜火教有关系,至于有什么关系呢……咳咳,抱歉专有名词太多我听不太懂。
古老红泥砖屋是奥比扬奈村的一大特色,虽然看上去破破旧旧的,也不知道内里居住条件怎样,但在晴好天气时这些老屋还是十分上镜的。
古村里有很多有不同特色的门锁,要开门也要费一番工夫。
前面也说到,村中的年轻人基本都外出打工,所以村里只剩下一些老人家。其中绝大多数老人不但会说古波斯语,他们的着装也很有特点。在伊朗,部分女性戴的是黑色的头巾,有些甚至黑头巾加黑袍,大城市里的或者年轻时髦一些的女性则会戴一些颜色艳丽的头巾,而奥比扬奈村的老太太大多都戴这种白底红花的头巾。这也成了这个古村的独特标记,女友在这里买了一条花头巾,之后在设拉子汽车站戴上后一眼就被人认出是在奥比扬奈村买的。
Mustafa带我们爬上屋顶,眼前风景十分开阔。奥比扬奈村横跨Karkas山山谷,因此村里夏季凉爽舒适,但不好的地方就是冬天太冷了。
这些在屋顶上突出来的像包子一样的据说是通风口,可以收集自然风送到屋里。至于工作原理,Mustafa也摆摆手说不清楚。
这种门环也是伊朗老房子的一种特色。一般门外都会有两个门环,左边细长型,右边圆环型,不同的设计使得它们在撞击木门时能发出不同的响声。来访者若是男士的话就要敲左边细长型,女士就要敲右边圆环型。如果是一男一女来访的话一般是男士作主导。这样的话屋里的人只要停敲门声就能分辨出来者是男或是女,这样设计的目的是好让独自在家的女士对来客有所准备。
建在山谷中的奥比扬奈村村内小路曲折交织,而且高低起伏,有点像广州旧城的巷子,如果不是有Mustafa带路的话真不知道该往哪走。
村里种有不少果树,我们几个一边走一边摘一边吃,吃到最后女友还在包里拿出头巾接着我们从树上摇下来的树莓。送进口中,每一颗都甜入心扉。
我们在村里走得差不多,Mustafa带我们爬上古村对面的山腰上看奥比扬奈的全景。
奥比扬奈村位于山谷,周边自然是群山环绕了,不过这里的山都是光秃秃的,没有一丁点绿色,典型的中东景观。期间遇到了来这边边旅行边等着和女友汇合的德国小伙,来伊朗旅行的欧洲人实在不多,我们也在后面的行程中反复碰面。
不同于一些惊为天人或者有深厚历史背景的地方,奥比扬奈村古老、宁静、舒适,它藏在山谷中与世隔绝,但亦正因这种阻隔才能让我们接触到古波斯语、老房子以及朴素的花头巾。
再次回到村中,遇到一只越狱成功的喵星人,名副其实的波斯猫啊。
回到卡尚刚好是午饭时间,Mustafa带我们到一个专门吃烤肉的小店,我点了一个烤鸡肉饭。伊朗这边的烤肉不同于我们平常在国内吃的烤肉,这里喜欢把肉烤得干巴巴的,一点水分也没有,然后就着馕吃。第一次吃还好,第二次吃我就已经受不了,在如此干燥的地方用烤肉干就着干大饼吃实在是煎熬。
席间我们和Mustafa聊了不少中国和伊朗的生活习惯,其中最令我羡慕的当然是他们可以娶多个老婆哈哈。在伊斯兰规条下,伊朗对国内女士特别是未婚女人要求特别严格,不但不准随便约会,还不能在公众场合与男性拉手,未婚男女若要共处一室的话需要有家长陪同。因此在街上看到有拉手的情侣的话他们一定已婚了的。婚姻上伊朗奉行一夫多妻制,但恋爱时除了男士可以约会多位女士外,反过来女士亦可以约会多位男士。我问Mustafa你有多少个女朋友,他耸耸肩说了句才两个。我说难道你还嫌少啊?然后他一脸坏笑地教了我一些怎样一人同时hold住俩女孩的技巧,为免引起公愤我就把这些技巧私藏不在这里公开啦。
完成了较远的奥比扬奈村,与Mustafa暂别后,下午我们就在老城的传统庭院堆中转悠。首先去的是艾哈迈德苏丹浴室,一家保存得较为完好的古老浴室,据说已有超过500年的历史。一进门立马就进入被亮瞎眼的节奏。
整个浴室最精华的应当是进门后看到的这个主室,浓浓的什叶派伊斯兰风格。中间有一个小小喷水池,四周墙壁和立柱上都雕刻有纷繁复杂的几何图纹。
穹顶上翡翠绿色与米黄色瓷砖组成的精细的图案在自然光的映衬下也是美翻了。
可惜这里早已失去浴室的功能,不然的话我一定会尝试一下传统浸浴。
登上艾哈迈德苏丹浴室的楼顶能看到卡尚全城的屋顶,但浴室的屋顶本身也十分有特色,密密麻麻的光塔像是曾经被外星人光顾过。
从浴室出来,穿过一段蜿蜒曲折的小巷找到塔巴塔巴依宅院。塔巴塔巴依宅院是卡尚最精美的传统庭院,但也有人说布鲁杰迪庭院更胜一筹。布鲁杰迪庭院我这次错过了,但塔巴塔巴依给我的冲击力也着实不少。
塔巴塔巴依庭院据说建于19世纪末,顾名思义是一名名为塔巴塔巴依的商人的府邸。整个庭院以奶白奶黄色为基调,无处不在的雕花使得整座建筑气势非凡。
拉近点看,压在头顶上的浮雕其精致和复杂程度一下子就把半小时前的艾哈迈德苏丹浴室给碾压过去了,不得不感叹当时的工匠技艺超群。
塔巴塔巴依庭院分为三个部分,分别为家族成员内部住所、用以招待客人的外部区域以及佣人区,非常讲究。三个区域均围绕着这个有喷水池的方形中央庭院。
登上二楼近距离看各类雕花装饰,实在令人眼花缭乱。
塔巴塔巴依宅院实在是太精美了,出来以后还感觉意犹未尽。之后又去了几家传统庭院,感觉无论是外观还是内饰都平平无奇没什么亮点,与艾哈迈德苏丹浴室和塔巴塔巴依庭院相差几个马位。
看到最后我觉得越看越疲劳了。今天是星期六,虽然这边的休息日是星期五六,但一般来说城市里的巴扎只在星期五关门休息,星期六照常开放。所以我们就决定不再在庭院中流连,到巴扎里走一趟。
穿过巴扎内横七竖八的巷子来到古商队旅馆Khan Amin al-Dowleh Timche,入口出毫不起眼内里却别有洞天。四周两层高的古驿站建筑以及巨大的穹顶简直把我看醉了。
穹顶上重复而又线条感强烈的如蜂窝状的纹饰非常震撼人眼球,而且穹顶本身也具有通风和采光的功能,可谓实用与美观相结合。
再来看另一侧的穹顶,与刚才的用蓝色作为主色的穹顶不同,这边的纹饰采用黑白两色,但在附近店铺灯光的映照下美得诡异。
穹顶下以前是商队的旅馆,现在则变成了买卖地毯、各种旧器皿等等的商铺。我本身钟爱有年代感的旧物,而商铺老板也乐得让人拍照,于是我也毫不客气地把这里的古旧物品全部扫了遍,当然了不是用钱包而是用眼睛和相机扫,虽然我对每一样都有兴趣,但旅途长不宜负重太多。
期间认识了两个好基友请我们喝茶,算是第一次正式地喝伊朗红茶,没有想像中苦涩。交谈中知道他们都叫Muhammad(对,两个都是,接下来还会认识到不少Muhammad、Ali、Mustafa),他们都是军人,现在休假才回来卡尚这边。说起军人,在伊朗的头几天我们认识的男性绝大多数都说自己是军人。起初我们以为自己如此牛掰搭上的的都是兵哥哥,但后来忘了是哪个Ali跟我说其实伊朗虽然不是强制服兵役,但也不像中国那样可以选择。如果男性到法定年龄后没有当够两年兵的,不但申请驾照和护照有困难,甚至连结婚也成问题。这种变相要求在天朝见得多,想不到伊朗这边也流行。因此也难怪我们认识的几乎每个伊朗男人都说自己是军人。
在卡尚待了两天,虽然对旅行者来说这里的名气不及设拉子和伊斯法罕,专程来的人也不多(后面我遇到的几拨同胞表示压根就没听过卡尚),但正因如此这里保留了小城特有的慢节奏和安静舒适,人们也比其他传统旅游城市更加热情友好。况且这里的各种精美的传统庭院和独具特色的巴扎,以及与世隔绝的奥比扬奈古村都十分值得一看,我们在这里度过充实的两天,也在这里开始了我们的中东之旅。而明天我们将动身前往拥有“半个天下”美誉的城市,伊斯法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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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伊朗-伊斯法罕——天下一半
如果现在让我选一个伊朗城市再游一遍的话,伊斯法罕必定是我的不二之选。这里有众多伊朗难得一见的林荫大道,以及眩目的清真寺、小资的Jolfa区、浪漫的三十三孔桥,所有的这些都能成为伊斯法罕的浪漫符号。这里时尚、开放、轻松、充满活力,确实无愧“半个天下”的美誉。
伊斯法罕得名于波斯语“斯帕罕”,意为“军队”,其历史最远可追溯到公元前4世纪。在公元11世纪塞尔柱王朝时,伊斯法罕曾被定为首都。到萨法维王朝时,整个城市达到空前繁荣,商贾云集,东西方贸易集中于此,因此亦有了“到伊斯法罕就能阅尽半个世界”的赞美。而我则将用两天的时间看尽这“半个天下”
Day4 6月14日 伊朗-伊斯法罕
早上起来和Mustafa道别后便搭乘他父亲的车到汽车站。卡尚到伊斯法罕的大巴车费20块人民币不到,依然便宜到飞起,三个半小时就到达伊斯法罕。坐出租车去旅馆的途中,车在林荫大道上开行,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忘记自己身在中东。从德黑兰到卡尚,一路走来都是黄土和沙漠,气候干燥得不行,来到伊斯法罕看到路两旁满眼绿色就深深爱上这里了。
伊斯法罕旧时商业的繁荣程度令人惊叹,而如今也不弱。虽然没有类似国内的大型购物商场,但沿街而立的店铺一家紧挨着一家,卖衣服的卖箱包的卖金器的卖首饰的卖吃的卖喝的应有尽有,因此在伊斯法罕基本不愁吃喝逛。我们住的地方距离三十三孔桥不远,在楼下快餐店速速解决掉两个热狗后就出发了。
白天的三十三孔桥个人感觉不是太上镜,还是等晚上再来拍夜景,不过桥下有不少当地人在水中嬉戏。伊斯法罕这边明显感觉到风气开放不少,桥上桥下随处可见十指紧扣的情侣,女士的头巾颜色也十分鲜艳。
回眸一笑不生花哈哈。
过了三十三孔桥来到扎因达鲁德河的南边,Jolfa亚美尼亚区就在这一区域。为什么在一个纯粹的伊斯兰国家里会有亚美尼亚基督区呢?亚美尼亚区的存在可以追溯到阿巴斯一世时期,当时的Jolfa是伊朗北部边境的一个城市,是亚美尼亚人的聚居点,以能工巧匠闻名。阿巴斯一世得悉之后,为令到这些出色的工匠帮助自己兴建新国都即伊斯法罕,便将整个亚美尼亚基督教社区从Jolfa搬到伊斯法罕,并将该区域命名为新Jolfa。阿巴斯尊重他们的能力,亦同样尊重他们拥有宗教自由,鼎盛时期Jolfa区一度有四万多名基督徒在此生活。 从三十三孔桥到Jolfa不算很近,但沿着河边走一路都是绿树成荫,感觉十分舒服。
期间碰到三个拿着枕头毛毯准备到河边草地上野餐的好基友求合照。伊朗人对待拍照这件事好奇怪,总会兴高采烈地拉着你求合照,然后又要自己单独拍一张,最后基本都是连照片都不看也不要求回传直接挥挥手走人。
来到Jolfa区,能感觉到这里与外面有些不同,用碎石铺成的街道很有西方小镇的感觉。
在这片亚美尼亚区最不可错过的是旺克大教堂。旺克大教堂距今已有三百多年历史了,是伊朗亚美尼亚教会史上的重要焦点,同时亦侧面反应出当时的开放包容政策。
本以为一座基督教教堂矗立在伊斯兰国家当中不多不少会显突兀,没想到教堂外观伊斯兰风格如此强烈,不知道的话还以为是一座普通的清真寺。右边的是建于1702年的钟楼。
教堂外的碑文。
一进去,瞬间被眩目的内饰亮瞎双眼!实在是太美太华丽太震撼了!
教堂内部以金黄色为主色调,显得金碧辉煌。伊斯兰风格建筑混搭着基督教壁画,看似毫无联系的两样事物却结合在一起散发出着一种诡异的美。
壁画上讲述的都是一些伊甸园、世界的起源等《圣经》里头的故事。而这幅名为“上帝之国”的壁画是教堂里最大最豪华的一幅,画面表现了对天堂、净界以及地狱的想象。
不得不说,教堂里每块区域每个角落都精美灿烂得令人乍舌,据说这些360°无死角的壁画用了15年的时间绘制。
很长的一段时间我就这样站在伊斯兰风格的穹顶下抬头仰望铺排得密密麻麻的基督教壁画,感觉长期下去颈椎病都能被治好。旺克大教堂的外部并不起眼,甚至还会让人以为这只是一座普通的清真寺,想不到内里的装饰如此震撼人眼球。 在我眼中,在伊斯法罕,可以错过大巴扎,可以错过四十柱宫,但Jolfa区的旺克大教堂一定不容错过。
从旺克教堂出来,鉴于亚美尼亚是我们下个目的地,我们顺便进去隔壁的亚美尼亚文化博物馆参观。展馆有三层,主要展出了亚美尼亚古老的文字、衣饰、书籍、绘画等物品,算是基本把亚美尼亚的历史文化梳理了一遍。其中最震撼我的是展示亚美尼亚大屠杀这一惨痛历史的展柜。亚美尼亚大屠杀是当年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对境内的亚美尼亚基督徒进行的一次由官方发起的有目的有预谋的种族清洗行为,受害者达150万之多,惨烈情形对比起南京大屠杀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土耳其政府一直到现在都拒不承认,这也是亚美尼亚与土耳其彻底交恶的重要原因,具体等我写到亚美尼亚篇时再细说,这里就暂且不表。今年刚好是亚美尼亚大屠杀100周年,希望会有更多人关注这段惨痛的历史吧。
在博物馆里我基本没有拍照,但看到这翻栏杆的熊孩子就忍不住拍下了,将来必定是位大帅哥。
旺克大教堂的外墙。
其实Jolfa区并不大,看完旺克大教堂,然后沿着外头的碎石路走一圈就完了。不过在这里慢游的感觉很不错,小区西化痕迹相对较浓,到处都是装修别致的小店,咖啡店也不少,打扮时髦的人们步履休闲,四处洋溢着小资和自由气息。Jalfa值得下午过来慢慢走走。途中发现有个小小菜档,想起酒店里有烧水壶,灵机一动决定扛一袋番茄一袋鸡蛋一袋香肠回去煮面吃。
沿着河边走回去,路上见到不少当地人在散步嬉戏。其中有个小孩缠着我们买他的东西,我笑着摇摇头,然后他竟然整个扑到我腰上抱着我不让我走。这时有个大叔迎面走来,一手把小孩提起扔一边然后叽里咕噜地说了他几句把他打发走,整个情节给我感觉就是大叔很努力维持自己国家在游客眼中的良好形象哈哈。
又经过三十三孔桥,庆幸我们来的这几天河水没有完全干涸。不过此时天还没完全黑透,拍起来也不上镜,于是我们也不打算停留太久,回去填饱肚子后在出来。
在桥的附近看到不少落寞青年在独自思考人生,有个哥儿们还坐到水中央去了……
回到旅店,马上将番茄薯仔香肠洗净切块,用筷子卡住电水壶壶盖滚了一小煲美味的番茄汤,再配以不远万里从祖国带来的私家鸡蛋面条,那一刻简直就觉得眼前的是人间美味。填饱肚子后我们又出发前往三十三孔桥。
这时天已经全黑了,桥上的灯也亮了起来,桥洞整齐地倒映在水中,比白天看到的好看得不是一点半点。
伊斯法罕共有11座桥梁,三十三孔桥是其中最漂亮的一条。桥两边外侧都有约一米宽的空间供行人走动。
三十三孔桥得名于其33个拱,至于是不是有33个我就没有特意去数。桥本身具有桥梁和水坝的作用。
闲逛过程中无可避免地又遇到不少求合照,而到目前为止基本上我对所有来求合照的人都毫无戒心,直至遇到那几个Gay佬……
话说我在桥上拍照时,一班年轻人叫住了我,然后其中一个皮肤稍白的高个子的走上前跟我说了一堆波斯文,我耸耸肩摊开手表示听不懂,然后他又balabala地说了一堆,最后我笑着摆摆手不鸟他走开了。但他仍不死心,走上前捉住我的手臂摸(没错真的是摸!)了一下,笑得十分猥琐得望着我,然后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又伸过来指着我对嘴,口里不断念着“ching ge li、ching ge li、ching ge li”,他旁边的那堆人也不怀好意地笑。我瞬间意识到不太妙,立马板起脸跟他说“I don’t know what you say , please don’t follow me”,然后掉头就走。可他依然不死心,仍旧以相当猥琐的语气在我耳边不断说“ching ge li”,幸好我女友化身女汉子冲过来把我拉走才得以脱身。当时我已经有一点点猜到他的意思可是我还不确定,之后我问了不少伊朗人他们也表示不知道“ching ge li”的意思,后来是在亚兹德认识的Ali告诉我“ching ge li”的意思大概是他想“吃”了我,但这个吃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吃……瞬间千万头草泥马在我脑海里奔腾,加之“ching ge li”读起来十分像国语里的“亲个你”的发音,直接导致我我之后对主动前来搭讪的伊朗男人都保持高度的戒备心……
事实上虽然伊斯兰教条里明文规定禁止同性恋,但同时也规定男人不得随便碰女人,所以才衍生出如此多将魔掌伸向外国游客的Gay佬……所以说某些规条是一面双刃剑,处理得不好就会把人性扭曲,例如将男人掰弯。
客观来说除却那个Gay佬晚上在三十三孔桥附近散步还是十分舒服惬意的,但此刻我也没心情再逗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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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5 6月15日 伊朗-伊斯法罕
昨天一下午都在Jolfa区,今天的重点自然就是伊玛目广场一带了。伊玛目广场建于1602年,同样也是阿巴斯大帝时期的产物。作为当时新都的最重要建筑,伊玛目广场十分恢弘宏伟,是仅次于我大天朝的天安门广场的世界第二大广场。除此之外全伊斯法罕最精美的建筑几乎全部汇集于此,其中包括阿里卡普宫,以及我接下来的目的地,沙阿清真寺和谢克洛弗拉清真寺。
沙阿清真寺位于伊玛目广场的南端,与北面的大巴扎遥首相望。我进入广场看了一眼就被它的大门吸引过去了。
门口镶嵌了大量的蓝色图案,使它在一整列的黄褐色建筑中尤为突出。
进入里面看到的第二道门,图案密密麻麻地铺排在建筑上,左右完全对称的设计使其具有不少的视觉冲击力。
穿过两道大门进入到主殿抬头一看,哇噻又是把我炫到合不拢嘴的节奏哦!深蓝色的背景与金色的图案以同心圆的形式铺开开来,令人不得不为设计者与工匠折服。
将穹顶拉近点看,简直就是视觉奇观。据说这个高高的穹顶是当时建造沙阿清真寺的最后一步,直至1629年阿巴斯在位的最后一年才完成,至此整个沙阿清真寺才真正完工。而在穹顶圆心位置的正下方跺脚或说话时,会在整个主殿内部产生响亮的回声,设计十分精妙。
穿过主殿来到旁边的穆斯林神学院,这边图案明显没有主殿的复杂精致,但铺满顶部的设计依然令我驻足良久。
另一边的副殿,穹顶以青绿色作为主调,不那么精细的花纹使它看起来更像一个万花筒。
在进来时的短道远望主殿的门面,可以看到其顶上已搭起棚架正在进行修葺。沙阿清真寺自建成之后建筑格局几乎没有改动,这一点非常难得。
出去后再回头看大门上蜂窝状的图案,越看越令人欲罢不能。
沙阿清真寺并不算大,但我们还是在里面一直走走拍拍不知不觉就到饭点了。“正餐吃什么”对于一个在伊朗的中国人尤其是广东人来说绝对是一个生死攸关的哲学问题。女友提议吃当地传统的食物Dizi,也就是陶罐羊肉。刚好伊玛目广场的北面就是伊斯法罕的大巴扎,于是我们决定午饭就在巴扎里解决。
世界第二大的广场真不是盖的,光是走一圈怎么也得要半个小时,如果加上在各种别致的手工艺店流连的时间没两三个小时根本走不完。
大巴扎门口走的是朴素风。伊斯法罕的大巴扎是名副其实的大,它将南面的伊玛目广场和东北处近2公里外的聚礼清真寺连接起来,规模巨大得就像一个大迷宫。
大巴扎里有不少面向游客的工艺品,不过店主大都不缠人,笑着和我们打招呼。
巴扎的顶部由一连串的小穹顶组成,而每个穹顶上放都有一个透光孔,所以中午时分每隔十来米就看到一条光柱从头顶直射下来。
精致的水烟套装。水烟是我在伊朗又一独特而难忘的体验,后文会说到。
路上遇到一个很有范的老爷爷对着我的镜头凹造型,配合周边的地毯很有中东风情。
大巴扎里怎么少得了香料,我一直觉得香料这东东是看着比闻着吃着要过瘾。
这种看起来像塑料玩具球的其实算是一种水果,但直到走的那天我都没有勇气尝试。
在大巴扎里不知不觉逛了一个多小时,几乎忘了慰藉自己的肚子,然而接下来我却遭遇到了在伊朗的第二场噩梦(第一场当然是昨天晚上的“ching ge li”)。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按照LP大巴扎地图上所标示的有便宜Dizi供应的茶室位置去寻找,结果走了一轮问了一圈也没找到,于是就随便在附近找了家餐厅进去。餐厅本身没有什么特别吸引眼球的地方,但如LP所说十分地道,因为客人清一色都是本地人,菜牌只有波斯语。店员小哥似乎不懂英语,我们跟他说要一份Dizi,不知道是我们发音没发准还是他没听懂还是卖完了,他笑着摇摇头。于是我们发挥小宇宙把手放头上“咩咩”地叫,然后做手拿锤子在陶罐里锤东西的姿势,这时小哥恍然大悟地长叹一声“哦~~~~~~~~”,心满意足地去下单了。日常生活中我是一个比较反感饭前用手机验毒的人,但我觉得人生中总有那么几顿重要饭是需要这个餐前仪式的,譬如说生日饭,譬如说家庭聚餐,譬如说我眼前的这堆鸭屎绿色的东东。
老实说当小哥把这盘东东送到我面前时我真的有崩溃的感觉,,因为有那么几秒钟我还以为这就是传说中美味非常的陶罐羊肉。看我们迟迟不动手吃,小哥热心地教我们怎样将馕撕下来就着绿色的酱吃,等我们吃完第一口后立马问“Good?”然后一直用期待的眼神在旁边看着我们。为了中伊友谊着想我们理所当然地不顾扭曲的面容伸出大拇指,小哥听到后高兴得不行,吹着口哨离开了。
自己点的菜而且还跟人家说好吃,总不能不负责任地丢在这里自己闪人,记忆中我是流着泪就着可乐啃完的。至于味道嘛……碗里此种状态此种颜色的东东的我实在吃不出来是什么熬制而成,也无力细细品尝。我自问对食方面算不上挑剔,旅行这么久也没遇上我接受不能的当地食物,想不到就这样在伊朗受到了一记重击。我无意贬低一个地域的饮食文化,但在食方面我大天朝的确具备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轻易地把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比下去的实力。
经此一役,我对接下来的几个国家的本地食物都抱有十足的敬畏之心,不敢胡乱尝试,虽然依然偶有中招,这些是后话了。之前听说大巴扎里有家连LP都没有记载到的精美茶室,为了抚慰我们受伤的胃与心灵,以视觉享受弥补味觉所受的罪,我们决心前往。因为LP以及旅游网站都鲜有提到这家茶室,我们不得不一路“tea , beautiful”地去问人,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堆破烂的木头铜铁中找到它的入口。
茶室隐藏在巴扎深处,如果不是一路有当地人的指引的话我们找一天一夜都未必能找得到。当然了,看到这个门面时我还是有所疑惑,可是一进门又把我惊呆了。
茶食风格简直完全符合我小时候脑海中关于一千零一夜的所有想象。两边座位上铺满薄地毯,边上挂满中世纪的矛枪盾等武器以及展现古波斯风情的旧照片。但最为吸睛的莫过于密密麻麻地挂满头顶的器皿、灯具、煤油灯等等的装饰品,置身其中,仿佛掉落到天方夜谭所预设好的陷阱当中。
好不容易来到这里,绝不能草草喝一杯红茶就了事,我们也入乡随宿地在这里体验一把水烟。不少人认为水烟源起于中东地区,但实际上是起源于13世纪的印度,之后才在中东流行。水烟与普通香烟的不同之处在于其采用专用的过滤工具,将与各种味道混合而成的烟草用水过滤后供人吸食。在广州的建设六马路等地都有不少吸食水烟的场所,每次经过看到有人在吸食水烟都感觉到挺酷的,现在终于有得一尝。
这是水烟壶顶端的烟碗,用来放置烟草。我们分别点了苹果味和橙味。
我从不抽烟,因此就吸食感受来说个人觉得水烟是闻着比吸着要香得多。但第一次吸食水烟的我们还是觉得蛮新鲜蛮好玩的,不断吸到口里然后把烟吹出来。虽然没吸进肺里,但置身于如幻似真的一千零一夜的氛围里,听着用古典乐器敲奏出来的阿拉伯音乐,如此循环吸气吐烟吸气吐烟,还真的有点慵懒至昏昏欲睡的感觉。
茶室里贴有禁止拍照的标识,但仍有不少客人在员工的眼皮底下大胆拍拍拍,似乎针对的是只拍照不消费的游客,我随便拍了两张作为留念就算了。毕竟如此装饰布置,如此环境氛围,应当重在享受,我的第一次吸食水烟的经历就献给伊斯法罕这家神秘而又富有风情的茶室了。
出来以后时间也不早了,赶紧赶往在伊斯法罕的最后一站——Sheikh Lotfollah Mosque,因为夏天这里只开放至下午六点半。
途中遇到一个小正太,在后面跟了我们很久,原来是想要和我们合照,可是因为害羞不敢上前开口。
最后拉上在一旁野餐兄弟姐妹一起来,他们家人还热情地招呼我们坐下,但时间有限我们只好说声谢谢就和他们道别了。
Sheikh Lotfollah Mosque谢克洛弗拉清真寺,同样是阿巴斯一世时期的产物,清真寺用以纪念其岳父Sheikh Lotfollah,后者是一位受人尊敬的黎巴嫩学者。
谢克洛弗拉清真寺的门面,和上午去的沙阿清真寺的门面十分相像,都是采用大量的红色瓷砖拼贴而成。清真寺的规模不大,进门以后穿过一条走廊就到达圣殿。虽然小,但内里的精美程度完全不输之前看过的清真寺。
相信任何人来到都会被穹顶上纷繁复杂的纹饰所折服,这也是我手上2012版伊朗Lonely Planet的封面拍摄地。据说在特定的时候进来会看到阳光投射到穹顶上从而与其花纹形成孔雀开屏图案的奇特景观。
孔雀开屏的奇观我们自然是没有缘分看到,但穹顶上的那些逐渐向圆心收缩的花纹绝对称得上是视觉盛宴。
将穹顶上的纹饰放大看,我已经想不到更多的赞美之词了。
下午的阳光透过高处的格子窗照射到主殿内,随着时间的推移光影亦在不断地交替变化,美轮美奂。只可惜我在这里没待多久就到关门时间了,但也无碍它留给我的深刻印象,如果要把我去过的清真寺按精美程度排名的话,谢克洛弗拉清真寺绝对是前三的位置。
走出谢克洛弗拉清真寺后遇到的两兄妹,哥哥笑得有点狡黠。
听别人说伊玛目广场的夜晚十分漂亮,我在大巴扎里也看过印有广场夜景的名信片,感觉还不错,本来也打算在这边待到晚上,但后来遇到一个广西女孩说她的同伴前一天晚上在广场附近被偷了相机。结合昨晚ching ge li的那一幕,我们还是决定趁天没完全黑透返回旅店继续煮面条吃算了。
就这样我们结束了伊斯法罕的行程。有水流经的城市一般都会有灵性得多,总的来说我对这座城市的好感度还是蛮高的,它就像是伊朗的花园城市,我所住的旅店楼下就是一条笔直的林荫大道以及热闹的商业街,吃喝玩乐逛都很方便。除此之外伊斯法罕的看点不少,美得诡异的亚美尼亚旺克教堂、精致得令人咋舌的沙阿清真寺与谢克洛弗拉清真寺,还有三十三孔桥与扎因达鲁德河边浪漫的夜景,都是我个人觉得来伊朗不可错过的地方。当然了,作为传统的大城市以及旅游城市,伊斯法罕的治安问题以及骚扰问题(我之后认识的背包客中有两三个都在三十三孔桥险遭咸猪手)也是相对其他城市较为突出的。但目前为止我所遇到过的绝大多数本地人都是热情友好的,在人多的地方多加注意、尽量避免晚上在街上游荡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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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伊朗-亚兹德——沙漠之城,最美的落日
亚兹德,位于伊朗中部的卡维尔盐漠与卢特荒漠之间,是伊朗琐罗亚兹德教,也就是拜火教的最大中心,大家所熟知的《倚天屠龙记》里的明教波斯总坛就是在亚兹德。亚兹德没有像卡尚、伊斯法罕等拥有特色鲜明震撼人心的景点及建筑,但它的吸引人之处就在于其由曲折的小巷、土黄色的古老砖屋、林立的风塔所组成的老城区,以及周边的沙漠风情。难得不用赶景点,于是我们就在亚兹德度过了悠闲舒适舒服的两天。
Day6 6月16日 伊朗-亚兹德
从伊斯法罕坐大巴到亚兹德要将近五个小时,伊朗的城际交通不但发达,路况也非常好,在伊朗境内坐大巴走的基本都是宽敞的沥青路。到达亚兹德时已经是中午两点多了,我们拦了辆出租车让司机载我们到我先前抄下的平价旅馆,没想到伊朗物价上涨的速度远超我想象,笔记本上的几家旅馆的价格都翻了一番。这时司机向我们推荐大名鼎鼎的Silk Road旗下的Oasis Hotel,起初我以为Oasis跟名声在外的Silk Road一样嘈杂且昂贵,但没想到这里成为我们在伊朗住得最舒心的一家旅馆。
爬上Oasis楼顶拍的全景,这个角度没拍全,但也不难看出旅馆的大致结构。Oasis Hotel是由一家300多年历史的老房子改造而成的,中间是一个小庭院,有小水池果树躺椅和一只嘴馋不怕人的猫,房间整齐地分布在左右两旁,热水和红茶24小时免费供应。最重要的一点是Oasis有!厨!房!被伊朗食物折磨得痛苦不堪的我们还没入住就已经开始计划未来几餐要煮什么了!
亚兹德古城内的建筑基本都是由土坯泥砖筑成,高不过三层,因此只要你身在老城,爬上屋顶准能看见老城的全景。
古城的屋顶随处可见这种传统的风塔。据说屋顶上建有这种风塔的话,无论风来自何方,风力有多微弱,都会被引进风塔之中,并透过室内外温差产生的压力将风循环到屋内,即使不开空调都能感到阵阵清凉。古人的智慧真是无穷无尽。
到房间放好行李后Oasis Hotel的打理者Ali邀请我们到庭院喝茶聊天。虽然伊朗的天气炎热干燥,但即使是在户外只要往阴处站就马上感觉到凉快,这点和在夏天无论站在哪都不自觉地冒汗的广州很不同。
到亚兹德的另一个主要目的是我们想在沙漠里住一晚。但我做攻略时发现关于亚兹德附近沙漠的信息少之又少,唯一一个就是LP上提及的Mesr村的沙漠民宿,虽然不是搭帐篷露宿的那种,但若能体验一把的话也不错。出发前我发邮件过去询问细节,无奈价格高出我的预算许多,而且过去一趟一来一回也很费时只好作罢。然而天无绝人之路,闲聊时Ali提议我们可以到Bafgh附近的沙漠去转一转,再细问价格和其他细节发现基本符合我们心水,顿时大喜并即时拍板,明天的沙漠半天游就这么愉快地定了。
搞定明天的沙漠之旅后我们就抓紧时间趁日落前外出逛逛。Oasis Hotel的位于亚兹德老城里,旁边就是宏伟的聚礼清真寺。
为什么说它宏伟?因为它的入口拥有两座高48米的宣礼塔,这高度在伊朗清真寺中算是数一数二的了。
进门后庭院的西边是清真寺主体部分,虽然内饰不如伊斯法罕的沙阿清真寺和谢克洛弗拉清真寺来得惊艳,但密密麻麻的铺设也足以令密集恐惧症患者大呼救命。
深蓝浅蓝以及翡翠绿的搭配令我有种误入蓝色海洋的错觉。
整个清真寺里除了我们两个游客,只有零星几个当地人在祈祷和闲聊,感觉宁静舒服。
期间有一家三口过来求合照,他们不懂英语,我们却照样指手划脚地聊上来了。最后走的时候他们送两个小吊饰给我们,上面的波斯语是祝福保佑的意思。我也送了几个中国结给他们作回礼,大家都笑得很开心。
Oasis有一个工具齐全的共用厨房,我们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慰藉屡受伤害的肠胃的好机会了。进去隔壁的巴扎逛了一下,发现这里论精美程度和论规模都不及卡尚和伊斯法罕的巴扎,而且也没发现有肉菜。反而在主干道的两旁有不少卖蔬菜和冻肉的店铺,我们买了玉米、青椒、番茄、马铃薯、整一只鸡准备分两顿吃。
鸡肉店的两名伙计,一肥一瘦,很喜感的一对基友。左边的听到我们是从中国来的马上扎好马步摆出准备开打的姿势说自己是Bruce Lee要和我们切磋中国功夫,反而是右边的小胖哥比较沉稳一直静静地笑着看着他装B哈哈。
买完菜后看时间还早,我们就到旁边的Amir Chakhmaq广场上转了一圈。Amir Chakhmaq广场因广场上的Amir Chakhmaq清真寺而得名。Amir Chakhmaq清真寺属于伊朗少见的牌坊式清真寺,外立面保存得非常完好,有点像澳门的大三巴。买了门票后能登上二楼俯瞰,我们没有买,个人觉得在广场和清真寺附近走走看看已经足够了。
回到旅店后我们就立刻开煮,最后手忙脚乱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搞定。一锅番茄汤、一盘青椒薯仔炒鸡肉,还有一碗热腾腾的白米饭,简直是人间美味。席间我们让Ali也坐下尝尝中国菜,结果他喝了一口汤就马上皱起眉头,反而是炒鸡块吃了不少,可能相对比较对得上伊朗人的胃口。饭后我们还在旅馆里重遇在卡尚碰面的Zeno Yu,他们也住在这里,但他们打算明天早上包车去游附近的三个村落,问我们没有没兴趣,我们想了想还是坚持我们的沙漠之旅。
晚上我们和Ali在庭院的躺椅上喝着红茶聊天,话题十分跳跃,从他和前女友的异地恋聊到手机品牌再聊到伊朗男女谈恋爱的问题。期间我不忘伊斯法罕遇到的那帮“ching ge li”,特地问了Ali这句话是什么意思。Ali一开始也不明白,后来和转过身和他的小伙伴讨论了一下然后猥琐地看着我说:“‘ching ge li’的意思大概是他想吃了你,但这种‘吃’又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吃’……”我听了之后满脸黑线情不自禁地说了声“法克!”后来从史提芬口中得知他在伊斯法罕的三十三孔桥上也被男人性骚扰过,手段比起骚扰我的还要暴力……
我们一直聊到深夜,直至喝完了大葫芦里的热茶才回房间休息。在亚兹德的第一天感觉非常不错,环境舒适价格又合理的Oasis Hotel和风趣的Ali加分不少。但这还只是开始,好戏还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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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7 6月17日 伊朗-亚兹德、Bafgh
出门一个星期了,头一天睡到自然醒。起来后在院子里吃早餐,然后摊坐在躺椅上晒太阳、修图、聊天、逗猫,如果行程允许的话我真想在这里待上三五天。中午依然自给自足做了一顿中国菜,本着国人好客的精神我们请了旅馆的一对伊朗母女一起进食,母亲喝了一口汤以后强颜欢笑地跟我们说好吃,脸上却露出和我们在伊斯法罕吃那顿鸭屎绿时有八九成相似的表情。看来在他们眼中中国菜同样是黑暗料理啊。
吃完以后休息了一下,Ali就来旅馆接我们了。我们即将要前往的Bafgh沙漠,抱歉我实在找不到关于它的详细信息,只知道它位于亚兹德省的Bafgh市内,附近有不少冶矿的企业。一路上Ali开得飞快,虽然只是双向两车道,依然逢车必超。这也难怪,因为伊朗的路况实在不错,坐在车内基本感受不到有颠簸。说到坐车,我在伊朗一路上看到有不少司机在开车的时候都喜欢将手伸出窗外,手掌张开做迎风的姿势。Ali告诉我这里的人都喜欢以这样的方式感受自然,除此之外当遇上雨天时他们也会这样在开车时伸手去接,因为伊朗很少下雨,雨水非常珍贵。
大概一个半小时我们就到了Bafgh沙漠,下车以后Ali烧了一壶茶,和我们在沙漠的躺椅上又聊了一阵中伊在谈恋爱方面的文化差异,让我了解到不少伊朗年轻男女之间交往的禁忌以及他们的反叛。之后让我们赶紧到沙漠里看日落,而他就回车上准备晚餐。
我去过内蒙古的沙漠,也到过越南的红白沙丘,但这些基本上都是坑爹的存在,来到Bafgh沙漠,这才算是接触到真正意义上的沙漠。
Bafgh沙漠里的沙子十分幼细,加上日落时柔和的光线,看上去就像光滑的人类皮肤。
走着走着我们嫌麻烦,干脆把鞋子脱掉挽起裤脚在看不到边际的沙漠中撒野。Ali在出发前就跟我们说,在沙漠里可以不用那么拘谨,露小腿甚至摘头巾都没关系。
光线越来越弱了,我们爬上了附近最高的沙丘,坐下等待日落。
太阳下沉的速度比想象中快,不一会儿就完全消失在地平线上了。但在无边的沙漠中舒展着身体,静静地看着夕阳一丁一点地往下沉,这种体验也是有点棒。
日落以后基本就没啥好拍了,于是我们就在沙丘上自High,片名为《Bafgh耶稣像》。
入夜后回到Ali那里,Ali和他的朋友已经准备好今天的晚餐了。
晚饭依然是伊朗大饼加鸡肉,但和这星期下来我们吃的那种烤得又老又干的鸡肉不同,Ali在烤的时候特意放了不少调料,鸡肉君看上去鲜嫩多汁吃上去又香又滑,口感有点像国内的BBQ鸡肉。
鸡肉和大饼吃得七七八八了,这时我们猛地抬头发现,头上已经密密麻麻地挂满星星。说实话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如此美丽的星空,繁星点点的画面从来只在书上读到过。听说父亲那辈在广州的郊外有时也能看到满天繁星。
亚兹德气候干燥,无论白天还是晚上基本都没有云,而且在远离城市的沙漠地带基本人造光源的干扰,繁星就这样粗暴的铺满沙漠的上空,幸好带上了脚架,不然就悲催了。
虽然银河依稀不可辩,但偶然捕捉到的这张流星也让我们万分惊喜。
我虽然不是天文爱好者,但还是越看越着迷。美中不足的是休息站旁有支巨大的信号灯,而Ali又不让我们走得太远,因为离开光源的地方一片漆黑,实在太危险了。
没有很好的前景,但繁星铺满天依然惊艳到我。Bafgh沙漠,最美的落日与星辰。
不知不觉在沙漠待到了快12点,这时Ali也坐不住了,说要和我们来几张“ching ge li”合照,又是手拉手又是摆心型,过程好不欢乐。为免大家呕吐得太厉害我就不把照片贴出来了,脑补一下就好。离开时Ali在驾驶位边开车边哼着我们刚刚教会他的月亮代表我的心,而我则在后座心有不舍地仰望着车窗外的星空。
回到Oasis Hotel,入夜亮灯后的聚礼清真寺蓝得诡异。
在清真寺门前和Ali互相留了e-mail后就和他道别了,短短两天大家就已经混熟了,心里其实也蛮不舍的,通过他我了解到不少伊朗男女之间的禁忌,也希望他能尽快找到新女友,不要再这么“ching ge li”了。
在旅店庭院抬头天上还挂有不少星星,但因为位处城区,星光黯淡了不少。倒是旁边聚礼清真寺的蓝光营造了略古怪的气氛。
亚兹德是我进入伊朗后的第三站。与满是华丽庭院和精美清真寺的卡尚和伊斯法罕相比,亚兹德显得亮点不足,相对有些平淡。但正正是这种平淡,使这里有一种其他城市所不具备的古老和朴实的感觉。再加上令人住得舒心的Oasis Hotel、鬼马的Ali,以及Bafgh的落日与星辰,即使我们忽略了多莱特阿巴德花园、火神庙、拜火教天葬台等传统景点,也为我们在亚兹德的旅程补足十分满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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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伊朗-设拉子——二千五百年前的波斯帝
Day8 6月18日 伊朗-设拉子
从亚兹德到设拉子我们依然选择豪华又便宜的伊朗大巴。大巴下午到达设拉子Karandish长途汽车站,这里的旅游管理似乎做得比其他城市要好。一下车我们就看到一个小小的预付费出租车柜台,走到柜台报上我们要去的旅馆名字,工作人员在电脑啪啪啪地敲了几下键盘然后向我们报价,付款拿回执以后在一旁的出租车司机就把我们领上车。这种方法看似能有效地遏止的士司机漫天要价的行为,但事实上到了目的地后我们才发现同样的路程价格比我们之前坐的黑的要贵上整整一倍。
设拉子的旅店Ali的朋友开的,基本上是星级的门面加招待所的房间,不过我们看中旅店自家经营的快餐店,这在斋月节里非常重要,我们报上Ali的大名后以一个比较便宜的价格住下。
上面说到伊斯兰的斋月,我就多说两句吧,这对准备到伊斯兰国家旅行的朋友来说是务必要注意的一个节日。佛教有斋月,伊斯兰教也有斋月,但两个斋月可不是一回事。伊斯兰斋月是伊斯兰历的第九个月,是穆斯林的禁月。伊斯兰历每年大约有355天,与公历相差10天,因此斋月在公历中并没有固定的时间。2014年的斋月是从6月28日开始,7月29日为开斋节,而今年的斋月则是从6月18日一直到7月17日。在这段时间里,每天日出到日落期间,成年的穆斯林是不允许有任何包括喝水在内的进食、抽烟、房事的行为。伊斯兰教教义认为日出后至日落前的斋戒是穆斯林的其中一项重要的修心养性的活动,除了能完成宗教义务外,还能使人陶冶性情、克制私欲,并且可以体会穷人饥饿之苦,以资济贫行善。当然了,非穆斯林的旅行者是不需要严格遵守的,只要吃和喝尽量不暴露于户外就可以了。
我们在房间放下行李后就出门逛大巴扎,一路上的小食店快餐店基本处于关闭状态,剩下的一些门半开着准备日落后开门迎客。今天是星期四,明天是伊朗的周末,大巴扎里的店铺也因此提早关门,我们没走多远就被人喊出来了。
路过一家准备打烊的本地甜品店,我买了一杯看上去像雪碧的冷饮在店铺里喝,但味道和雪碧差得远了,基本上是苏打水混玫瑰水混冰块,入口略为苦涩。
从巴扎出来后发现无处可去,想起中午没好好吃过午饭就打算吃点东西然后回房间洗洗睡了,但斋月期间所有餐馆都不开门,现在才下午六点多,距离完全日落天黑起码还有两个小时。实在是不能忍了,我找到一家门半开着的小餐馆,问老板能否提供餐食,老板看我们是游客爽快地说OKOK,然后领我们进去里面的角落里坐下,点餐时后老板还耐心地和我们解释说因为斋月所以我们游客白天进食一定要躲在外头看不到的地方。我们笑了笑表示理解和感谢,三扒两拨结束战斗之后就回旅店早早地睡了,养足精神准备明天的重头戏——波斯波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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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9 6月19日 伊朗-设拉子
若论旅游资源的话,伊斯法罕和设拉子当之无愧为伊朗的头两号,伊斯法罕有“半个天下”的美誉,而设拉子,则是波斯文化的中心,是夜莺、诗歌、葡萄酒的代名词。这里有如真似幻的粉红清真寺,有炫目得令人睁不开眼的大小镜宫,有见证着古阿契美尼德帝国兴盛与灭亡的波斯波利斯遗址,此外诗人哈菲兹和萨迪亦选择安葬于此。对比起伊斯法罕,这里少了时尚气息,却多了些文化气息。
早上吃过早餐后就和头一天谈好的包车司机碰头,前往波斯波利斯遗址。设拉子的包车线路十分成熟,最经典的是游览三个波斯遗址的线路,分别是旧时为居鲁士一世的宫殿和陵墓的帕萨尔加德、大流士一世所兴建的波斯波利斯,以及埋葬着多位君主的波斯帝陵。之前做攻略时感觉帕萨尔加德和波斯帝陵的看点不多,都是象征意义比较大,因此我们就包车直奔波斯波利斯。
波斯波利斯,光听名字就感到气场不小,它是公元前522年由波斯帝国的大流士一世即位后下令兴建的一座都城。作为波斯之都,波斯波利斯规模宏大,历经60年,共三个朝代的君主,即大流士一世、薛西斯一世和阿塔塞克西斯一世的合力修建才最终完成。可惜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公元前330年,亚历山大大帝攻陷了波斯波利斯,并在疯狂掠夺之后将这象征着古阿契美尼德帝国文明的伟大城邦一把火烧掉。
波斯波利斯遗址只允许携带相机及一些随身物品,大包小包都要在售票处寄存。一来到首先震惊我的并不是波斯遗址,而是票价,对比起我手上的LP涨价三倍有多,实在太疯狂了。
沿着阶梯进入建筑群,首先看到的是薛西斯门。当时来这里觐见波斯国王的部下或外国使团等都需要在此等候,因此薛西斯门也被称为“万国门”。门的第一层由类似牛的雕塑把守,其上方刻有楔形铭文,不过已经模糊不可辩。若来访者是重要外国使节或身份显赫之人,从阶梯到薛西斯门之间还会有不少吹鼓手吹响号角以示重视。
薛西斯门后本来是一个由四根柱子顶着的有瓦遮头的厅室,可惜顶部已被烧毁,石柱也塌了一根。
穿过万国门往回看。
继续往里走,看到两头鹰头神兽雕像。据说波斯波利斯共有鹰头、马头、牛头等多种神兽。而这对鹰头神兽刚挖出来不久,保存得相对完好。
阿帕达纳宫上的残垣断壁。阿帕达纳宫用于接见外国来使的地方,据说鼎盛时期这里可接待过万名使者,场面十分宏大。但阿帕达纳宫最精美之处还在于其两侧阶梯上的半浮雕。右边雕刻的是波斯军队,有战车、士兵、人首狮身神兽等。而左边则刻画23名使节带着礼物觐见国王的“万国来朝”的画面。之所以说是“万国来朝”是因为画面中涉及了当时许多国家,包括有阿拉伯人、色雷斯人、埃兰人、埃及人、埃塞俄比亚人、米堤亚人等。为了保护如此具有价值的半浮雕,阿帕达纳阶梯被遮盖起来,在蓝天下里面的光线和白平衡比较诡异,所以这里就没有照片了。
另一边门上的浮雕,保存得尚算完整,两千多年的建筑细节就这样赤裸裸地呈现在眼前,想想都很鸡冻。
从阿帕达纳阶梯出来就是百柱宫。百柱宫是由薛西斯和阿塔塞克西斯一世合力修建的,宫内矗立着100根近20米高的石柱,可惜现在已倒下了不少。
爬上阿塔塞克西斯二世墓地所在的半山上俯瞰波斯波利斯,可以看到远处加盖顶棚的是阿帕达纳阶梯,再往回一点的就是百柱宫。百柱宫的右侧其实是一座未完工之门,在阿契美尼德王朝末期,当时的帝王打算在这里修建一个规模更宏大的万国门,可惜动工不久亚历山大就率军入侵了。
从半山上下来,绕过宝库区,来到大流士宫殿入口。入口处有两道独立台阶构成,基座上中间刻有整齐划一的波斯士兵,两侧则是猛狮扑牛的浮雕。这个猛狮扑牛的意象在这里经常能看到,据说狮子代表的是新事物,牛代表的是旧事物,猛狮咬牛其实就是相当于我们常说的“破旧立新”的意思。
据说大流士宫殿是当时妃嫔的住所。
宫殿内亦有不少浮雕,譬如这个人形羽身的图案代表的是智慧和道德。
宫殿内残存的门框上也刻有丰富的象形图案,虽然很快就被之后在埃及卢克索看到的PK下去,但毕竟这是两千多年前的建筑艺术啊,参观时我一路难掩兴奋之情。
大流士宫殿的另一侧,基座刻有同样的猛狮扑牛和人形羽身图案。
转了一圈,回到阿帕达纳宫的中央大厅,现在大厅被烧得只剩下几根柱子。可能有朋友会问为什么这些用石建造的宫殿会被大火烧毁的呢?我起初也有相同的疑问,后来在路上蹭到了一位中文导游,他介绍说虽然波斯波利斯的大多数建筑都用石柱作支撑,但其实很多的屋顶是用巨大的木梁搭建成的,其中有不少是黎巴嫩雪松。木料着火燃烧,最后导致整个建筑坍塌。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波斯波利斯的遗址就这样埋藏在风沙之下,而且得益于这里干燥少雨的天气,遗迹能较为完好地保存下来,直至上世纪30年代经过大规模的挖掘波斯波利斯才将昔日的辉煌重现于世人面前。
对于亚历山大的破坏,有这么一说是他为了报复波斯人对雅典卫城的劫掠才下令一把火烧掉波斯波利斯。当时的波斯波利斯除了是阿契美尼德帝国的都城以外,还是储存帝国财富的巨大仓库。据说亚历山大动用了一万头骡子和五千匹骆驼才将所有财宝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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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时又遇到不少求合照,其中一位看门大叔看英文版的伊朗LP看得入迷,他知道我来自中国,执意要求我教他“IRAN”用中文怎么说,还认真地在书上标注,看来波斯文化中心真不是盖的哈哈。
短短的波斯波利斯半日游可谓是一场饕餮盛宴。虽然遗址规模比我想象中要小,但当我沿着两千多年前的步道,穿过宏伟的万国门,走进残垣断壁当中,那些精美的浮雕、宏大的气势早就把我征服。历了大火的焚烧与风沙的掩盖,波斯波利斯如今依然耸立于天地间,向每一个来访者展现曾经伟大的波斯帝国。
中午回到旅店所在的街道。在伊朗,去哪吃吃什么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在斋月里的伊朗,这事儿就被无限放大,简直能让人头脑爆炸。不过幸好我们的旅店自带快餐馆的功能,而且Pizza和热狗好吃又不贵。
在快餐馆里歇一会儿我们就出发前往设拉子又一重点,两个亮瞎眼的镜宫,埃米尔阿里之墓和光明王之墓。前者就在旅店附近,于是我们决定先步行前往。埃米尔阿里之墓顾名思义就是埋葬埃米尔阿里的墓地(废话),当时埃米尔阿里在前往呼罗珊帮助伊玛目礼萨、即伊斯兰什叶派历史上第八位伊玛目的途中在设拉子发生意外去世,19世纪时墓地毁于一场地震,现在看到的圣陵是在地震之后在原址上依原样重建的。参观圣陵是免费的,但男女需分开,女士要穿着长袍。进去看第一眼我就忍不住喊了一声“哎哟我靠,眼睛又要被亮瞎了”。
整个圣陵内部从入口处到球状穹顶都贴满了密密麻麻的玻璃,灯光和自然光经过玻璃的反射反射再反射,使人感觉仿佛置身于梦幻世界当中,虽然这是人家的陵墓。
能将如此多大小、形状不一的小镜片一块块贴上去也是太牛叉了,闪得我眼睛都要瞎掉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镜子的细节,有点丧心病狂的味道。
言语表达有点儿力不从心,大家看图随意感受下。
说是男女分开,但其实女士是可以过来男士厅这边,但反过来男士是不允许过去。女生厅那边的精细程度明显不及这边,于是女友也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了。在这里祈祷的人不多,难得没人求合照,我们就干脆坐下休息,让眼睛再瞎一会儿。
中间摆放着的是埃米尔阿里的棺木,有不少伊朗人进来后都会来到棺木前朝拜。
从埃米尔阿里之墓出来后,我们艰难地撑开双眼,去往下一个亮瞎眼的地方,光明王之墓。既然称得上“王”那就肯定有一定来头,光明王之墓又称灯王之墓或镜宫,是前面提到的什叶派第八伊玛目伊玛目礼萨的兄弟、第七伊玛目卡迪姆的儿子Sayyed Mir Ahmad的圣陵。
众所周知,伊斯兰教中分为什叶派和逊尼派两大派别,他们之间的分歧在于穆罕默德逝世后由谁来担任哈里发(即继任人)。其中什叶派以拥护穆罕默德的堂弟、女婿阿里及其后裔担任穆斯林领袖伊玛目为主要特征。而什叶派之中,又以十二伊玛目派为其主要派别之一,同时这也是伊朗的国教。十二伊玛目派尊奉阿里及其直系后裔中的十二人为伊玛目,因此这十二位伊玛目对于什叶派穆斯林来说非常重要,当中有十位分别葬于现今伊拉克及沙特阿拉伯境内,只有一位即第八伊玛目葬于伊朗的圣城马什哈德。每年朝圣季节全世界的什叶派穆斯林都会涌到这十一位伊玛目的下葬地进行朝拜。看到这里可能会有朋友问不是有十二位伊玛目吗?还有一个难道还在生?没错第十二伊玛目的确在生,根据十二伊玛目派的教义,他从公历868年开始至今一直活着,但从872起他就隐遁,直到世界末日才复临人间。
光明王之墓是第七伊玛目卡迪姆的儿子Sayyed Mir Ahmad的圣陵,公元835年,他为躲避国王的追捕一直逃命,逃到这里不幸被杀害,于是乎他的遗体就安放在这里。最早的陵墓是12世纪在Sayyed Mir Ahmad的墓地上修建而成,而今天所见的大部分建筑则是建于恺加王朝晚期和伊斯兰共和国时期,传说是当时一位当权者发现墓地中有金光透出,因而发现了这是Sayyed Mir Ahmad的墓穴,灯王之墓亦因此得名。
上面也介绍过,十二伊玛目派是伊朗的国教,所以伊玛目在伊朗的地位是十分崇高,虽然十二位伊玛目只有一位葬在伊朗的马什哈德,但这仍能使其成为伊朗的圣城。而光明王之墓埋葬的虽然只是伊玛目的儿子,但其地位依然超然,这从一系列的进入手续及参观规矩就可略窥一二。据我了解到早期光明王之墓是不允许非穆斯林进去的,可是慢慢的也开放让部分游客进去,但不允许携带相机入内,更不允许用手机拍照。
我们来到门口,工作人员先对我们进行一轮人工安检,把我们的包包内外都翻了一遍,然后让我们坐下来等,说是带领参观的志愿者马上就来。之前去过的清真寺氛围都比较轻松舒服,一来到这里神经不禁紧绷起来,不过幸好带我们参观的两个志愿者都十分和蔼亲切。和埃米尔阿里之墓一样,女士需要穿着长袍,参观期间自然也是男女分开了。不过相机不需要寄存,而且带我的志愿者Mustafa跟我说现在圣陵里面是允许游客拍照的。
入口旁边的穹顶上挂有华丽的玻璃吊饰,这在伊朗的清真寺里比较少见。
光明王之墓比我想象中大得多,中间是一个大庭院,四周是圣陵、功能室、博物馆等等,构造有点像伊斯法罕的伊玛目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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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10 6月20日 伊朗-设拉子
在设拉子的最后一天我们老早就起来梳洗出门,为的是一睹传说中伊朗最美清真寺——Masjed-e Nasir-al-Molk莫克清真寺的芳容。莫克清真寺也就是我们中国游客所熟知的粉红清真寺,因其外墙彩釉色彩中以粉红色最为出彩而得名。为什么要早起前往?其中一个原因是莫克清真寺祈祷厅的彩色玻璃是面向东面,早上太阳刚升起时整个祈祷厅内部就会变得色彩斑斓。而另一个重要原因当然是要避开因马汉航空的旅游促销而蜂拥而至的同胞们。
莫克清真寺离旅店有点距离,我们出门拦出租车,谈好价5万R,结果下车之后司机竟然伸出手指示意要20万R。我们在伊朗坐过不少出租车,算是具备了一点对路程和价钱的预估能力,这么点路程你再怎么坑7、8万R也算是尽头了吧。我提高分贝跟他说明明谈好了是5万R,你同意了我们才上车的。结果那丫的依然不屈不挠一定要20万R,我们一来一往吵了几句后他竟然干脆进到车里把钥匙拔出来拦着我们不让我们走,气焰嚣张得不行不行的,看来是铁了心要坑我了哦,我顿时就来火了冲着他吼到5万R就5万R,我一分钱也不会多给。其实这时我心里也没底,在外旅行一般我都能忍则忍,毕竟人在别人家地盘而且我还带着女生,再怎么不爽也不能跟大家的人身安全过不去。最后我抽出10万R指着他一字一顿地说“Allah is watching you!”然后将钱一把扔他车里。这时不知是Allah真的显灵了还是他心里特虚,他捡了钱后慌忙地开车走了,刚开出不久还差点撞上路旁的碎石堆。
出发之前看到网上的朋友都说伊朗如何如何好伊朗人如何如何地热情,但当一个地方一下子涌入过多的游客时,一些典型的旅游区毛病就会慢慢显现出来,“旅游开发毁掉一个地方”这样的例子在中国实在太多太多了。伊朗人也是人,不会一直保持传说中的淳朴一千年不会变,伊朗亦始终会有完全开放的一日,因此想来伊朗旅游的话,要尽早了。
我们走到清真寺门口,虽然已经过了官方所示的开门时间,但看门人在这方面似乎比较随性。等开门的游客不多,只有零丁几个日本人,大家互相寒暄几句后清真寺的大门就打开了。
莫克清真寺的内部,左手边的是展示厅,右手是祈祷厅。清真寺建于1876年,期间经历了多场地震但依然安然无恙,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清真寺在当初建造时,在砖块层里夹杂着不少柔韧的木料。
门口旁的拱门,组成元素十分丰富,弧线、蜂窝、锥体、立体面,形态极具吸引力,再配衬以粉红色、淡黄色、淡蓝色的彩釉面砖,实在是巧夺天工。
看拱门看得入了神,差点忘了最重要的祈祷厅。遗憾的是遮挡祈祷厅的彩色玻璃窗的白布只拉下了一半,看门的老婆婆说因为怕阳光将彩色玻璃晒坏所以才不完全拉下来。没办法还是得进去。
进门后我就立即被大厅的气势和彩色光线所震撼到,虽然白布只拉下了一半,虽然夏天太阳角度没有冬天的好,但对于我来说眼前的场景已经是足够梦幻的了。
但大厅由十多根罗马式柱子撑起,看上去更像是一间教堂。
相机的自动白平衡偏冷,手动调较了之后就比较接近原场景了,也契合粉红清真寺的别名。
莫克清真寺被称为伊朗最美清真寺确实有其独到之处,晨光透过彩色玻璃,将五彩光斑投射到大厅的地毯和罗马式柱子上,不仅是色彩与线条的完美结合,还令人产生置身于彩色梦境中的错觉。
柱子上均刻有斜蛇纹,上部贴有复杂精美的瓷砖。
说实话祈祷大厅可以拍的内容就这么多,拍到最后我们干脆在角落里坐了下来,看彩色光斑随着太阳角度的变化而慢慢移动。在我看过的清真寺当中,莫克清真寺不属于亮瞎人的一类,而是属于美得梦幻美得过分的一类。也难怪能成为国内这么多小文艺小清新的心头好。
回去旅店时也是拦了辆出租车,讲价到5万R成交,早上敢收我20万R的那厮是有多黑啊,“出门在外所遇到的坏心眼的人80%都是的士司机”这句话确实不无道理。
过后的时间我们就在大巴扎里随意逛逛和买手信,下午在旅店的餐厅吃了点东西然后到车站准备坐夜大巴回德黑兰了,至此我们在设拉子的行程也就结束了。设拉子是诗人的故乡,虽然我没有到诗人的墓地去朝拜,虽然也遇到出门以来第一次争执(然而比起后来的埃及孙子们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但能收获到波斯波利斯这个千年帝国的遗址、亮瞎人眼的大小镜宫,以及美得过分的莫克清真寺,我已经不虚此行了。拥有二千五百年的波斯帝国遗址以及近代伊斯兰之光的设拉子,当之无愧伊朗旅游城市的头两号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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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伊朗-瑙沙赫尔、德黑兰—伊朗式的自由
Day11 6月21日 伊朗-德黑兰、瑙沙赫尔
夜大巴返回德黑兰,途中我把椅子放平,披上外套,一觉睡到天亮。出门这么多次坐这么多回夜车还是头一回睡得如此舒坦。
相比起卡尚、伊斯法罕等城市,车水马龙、嘈杂不堪、空气中时刻弥漫着废气和灰霾的德黑兰就不那么得我心了。我们下个目的地是亚美尼亚,亚美尼亚的签证在德黑兰十分好办,只需要交钱、护照和照片,再等三个工作日就可以了。但要在德黑兰待三天我真的会疯掉,于是我在来之前翻了翻LP和穷游,找了一个里海边的城市度过无所事事但又有意义的三天。
大巴一早就到了德黑兰汽车西站,车站旁恰好就是自由纪念碑,反正还早着,我们就背着行李走过去了。自由纪念碑是德黑兰的地标性建筑,修建于1971年,为的是纪念第一个波斯王朝阿契美尼德王朝。自建成之后,这里就成了伊朗人游行示威的聚集地,包括1979年革命期间的抗议活动以及2009年大选的数次大规模示威活动。
自由纪念碑最醒目的部位莫过于高50米的大拱门,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倒置的Y形字母,表面以石雕作为装饰,在60年代现代风格的基础上融入了不少伊朗传统特色。
自由纪念碑内部是有电梯登顶了,遗憾的是当天正在进行地砖铺设工程,整个纪念碑的底部被围闭起来了。
说实话,在看过一连串精致华丽得反人类的清真寺之后,这座算不上宏伟的自由纪念碑没勾起我们多大的兴趣,倒是环绕在纪念碑附近的小公园将汽车站的嘈杂混乱过滤掉,十分舒适。我们在草地上一直待到接近亚美尼亚大使馆开门时间才离开。
天朝护照虽然比较坑,但一般来说踏出国门后再申请他国签证会相对容易得多,如亚美尼亚签证。我们来到大使馆门口,还没到开门时间已经聚集了不少伊朗人,不过他们都是来拿签证的。使馆门口贴着申请签证所需的资料和时间,只需要护照原件和复印件、照片两张,填写好申请表后交5欧元再等上三个工作日即可,方便快捷。而且使馆的亚美尼亚工作人员态度十分友好,这令我更加期待后面的行程了。中间认识了一位孤身上路的上海姑娘,了解到她要在德黑兰待一个星期而且还是当沙发客后我们瞬间佩服得不行,本来打算在亚美尼亚碰头后一起浪到格鲁吉亚,不过当我发现她三番四次不声不吭地盗我朋友圈的图后我就没再鸟她了。
我们在伊朗的最后一个城市、也是此行的第一个海滨城市就定在了瑙沙赫尔。说瑙沙赫尔是此行最冷门的城市毫不为过,这是一座彻头彻尾的新兴城市,除了里海之外完全没有任何景点。LP上关于它的介绍只有寥寥数行字,网上的旅游信息更是少之又少,只有穷游网上的两三篇游记有提及到,不过幸好基本信息都算齐全,我们混起来也没遇到多大问题,而且可能因为是新城的关系,我们在这里感受到了属于伊朗的和平与自由。
在地图上看,从德黑兰出发到瑙沙赫尔比去卡尚的路程要近不少,但因为瑙沙赫尔南部靠着厄尔布尔士山脉,所以要绕点路,单程就要五小时,好在一路风景宜人。
沿途经过的一些溪流湖泊附近,都有不少当地人在野餐和野营,基本都是一家大大小小老老嫩嫩一起出动,伊朗人不仅生育能力特强,而且还很注重家庭关系。
大巴到了瑙沙赫尔旁的Chalus时下了不少人,再往前开一阵子司机就让我们下车,我问不是到瑙沙赫尔汽车站吗,司机叽里咕噜说了一堆还是让我们在这里下车,幸好有一位懂波斯语的法国帅哥该出手时就出手,告诉我们这里是离瑙沙赫尔城区最近的地方,大巴之后会往别的方向开。我们莫名其妙地下了车,拦了辆出租车到旅馆。帅哥的话不假,不一会儿就到了瑙沙赫尔中心的转盘地带,我们的旅馆刚好就在这里。连续赶了两趟长途汽车后我们开始显现疲态了,于是干脆在旅馆待到饭点再出门。晚饭找到一家有点古怪的餐馆,虽说是伊朗菜但却做出了东亚的味道,好在也算比较对得上胃口。
Day12 6月22日 伊朗-瑙沙赫尔
今天睡到自然醒,在房间吃了个即食面,修了下图,然后就出门向里海奔去了。虽然我们旅馆的顶楼能看到里海,但要真正去到海边公共区域的话还是要走上十来二十分钟。瑙沙赫尔的一点古旧的东西都没有,路上所见有不少施工中的别墅和大商场,还有修剪整齐的小花园和棕榈树,空气潮湿清爽,一派沿海城市独有的模样。
虽然里海被称之为“海”,但其实它是一个位于亚欧内陆交界的咸水湖,只是面积达到世界最大才被称为海。里海的四周被土库曼斯坦、阿塞拜疆、哈萨克斯坦、俄罗斯和伊朗共五个国家包围。
来到海边,明显感觉到整个氛围与前面停留过的几个城市有所区别,里海边处处洋溢着自由、欢乐、祥和的气氛。不少男士身穿短裤赤裸上身在沙滩上跑步踢球,而在水中嬉戏的女士虽然不敢公然无视伊斯兰戒律中的着装规定,但大多数人的头巾都只是象征式地搭在头上,有些甚至不管已经滑落了的头巾,任凭长发沉浸在海水以及欢快祥和的气氛中。我自然也按捺不住,挽起裤脚跑到海中撒欢。说实话瑙沙赫尔的海岸线并不美,沙子粗糙,海水也没有很清澈,但我却被周遭的气氛所感染了,自由开放的氛围并不罕有,但对于伊朗和伊朗人来说,这种氛围显得尤为宝贵。
上岸后认识了几个从德黑兰过来玩的大学生,虽然英文讲得不太溜,但谈吐举止都十分斯文有礼,临别时还不断提醒我们要注意安全,因为前几天就有人被大浪卷走了。我对中间高个子的印象特别深刻,因为他笑起来有点像陈冠希老湿哈哈。
瑙沙赫尔完全没有游客,长着东亚面孔的我们走在沙滩上自然很有明星出巡的感觉,海中三基友远远地就跟我们Say HI。
很有爱的父女。
遇到不少当地人求合照,我都要了邮箱把照片发过去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收到。这张是被一帮基友围观时误按快门拍下的,回来发现拍得这哥儿们蛮帅的(笑)。
我之前也游历过一些国家的海边城市,窃以为靠海的地方容易令人身心放松愉悦,即使是在教条严格的伊斯兰国家亦一样,沙滩上不少前来度假的伊朗人在追逐踢球聊天抽水烟。
之前在做攻略时看到论坛大神的游记有提到,在这边的沙滩上来回晃悠的话很容易被伊朗人邀请一同吃喝,果不其然,我在往回走时对一家人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然后就被他们叫过去坐下一起喝茶了。都说伊朗人好客,以邀请客人到自家做客为值得骄傲的事,一路上我都没遇着,没想到在将近结束伊朗段的行程时碰个正着。
他们只懂几句简单的英语,交谈之下得知原来他们是两个家庭,都是从卡尚过来度假的,知道我刚去过而且很喜欢卡尚之后,其中一个父亲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像小孩子一样伸出双手竖起大拇指比划出一个GOOD的手势,惹得大家都笑了。虽然大家都语言不通,但依然指手划脚聊得欢。
几口茶过后大家都意犹未尽,他们干脆把已经收拾妥当的水烟重新拿出来,把已经浇灭了的碳拿掉再烧一堆新的,示意我一定要尝尝。我之前在伊斯法罕第一次尝到了水烟,虽然环境分满十分,但其实就味道来说还是以果味为主,尼古丁味比较弱。而这回的水烟却完全相反,因为毫无准备第一口就被呛到了,虽然我没有吸进肺了,但几口过后竟然也有点飘飘欲仙的感觉。另一个父亲很自豪地比划着说,我的水烟,GOOD;伊朗的水烟,GOOD!然后我摇头晃脑地做出一个喝醉酒的姿势,大家都笑得很开心。
照片中没穿衣服的是父亲,另外一个父亲在帮我们拍照,三个女孩是他们的女儿,灰色衣服的是女孩的舅舅。临别时我拿出中国结作为礼物送给他们,他们接过后高兴得不行,两家人围在一起研究了很久。我们走出了很远回过头看到他们仍然热情地对着我们挥手,十分窝心。旅行至伊朗段的尾声终于感受到伊朗人传说中的热情好客,这也是我这段旅行中最美好的经历之一。
告别了伊朗人一家,我们沿着里海慢慢散步到沙滩的另一头,在正对夕阳的地方坐下等日落。
伊朗足球队是亚洲的传统强队,沙滩上随处可见赤脚踢球的人。
接近日落时分,沙滩却越来越热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欢笑声欢呼声此起彼伏。
我在拍日落时来了个男的,看样子貌似以为我在拍他,不停地在我镜头前凹造型,我随便咔嚓两张后说ok ok cool,他心满意足地继续换着姿势让我拍,我当时就卧了个擦了,见过自恋男但没见过如此自恋的。
瑙沙赫尔里海的日落特别难忘,这种感觉当然不是来自景色本身,而在于被伊朗人热情款待的这个下午,在于里海边悠闲欢乐祥和的氛围,在于眼前光着身子的伊朗男人和摘下头巾的伊朗女人,更在于这一行为背后代表着的伊朗人对于自由开放与现代生活的渴望。十来天时间里我在伊朗境内走过的地方不多,瑙沙赫尔的里海边是其中我认为最能体现伊朗人的这种渴望和向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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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13 6月23日 伊朗-瑙沙赫尔 德黑兰
今天就要离开瑙沙赫尔,返回那个嘈杂不堪的首都。回到德黑兰时间还早,我们于是就去汽车站顺便把明天到亚美尼亚的车票一并买了,怎料被告知当天的车票已经脱销了,而后天也只剩几张车票。没办法了只能买后天的,一想到又要在德黑兰多待一天,其实我当时的心情是崩溃的。
回到汽车配件一条街Amir Kabir St,这次我们没有继续住之前的Firouzeh Hotel,而是在隔了几条街的地方找到一家屌丝旅馆,虽然环境不怎么样,但双人间10美元/晚的价格令人着实极具吸引力。晚上在庭院里煮意面时认识了来自德国的女生,她竟然一个人在德黑兰待了五天。话说虽然我在伊斯法罕受到骚扰,在设拉子遇到无赖和骗子,但其实我最不喜欢的伊朗城市却是混乱、嘈杂、仿佛连空气都弥漫着浓重的工业味的德黑兰。奇怪的是我一路上遇到不少独行的女背包客似乎都对德黑兰情有独钟,在这里逗留的时间都远超乎我想象。
Day14 6月24日 伊朗-德黑兰
今天一早到亚美尼亚大使馆取签证,21天有效期,3个月内有效,十分给力,手捧签证那一刻仿佛拿到了逃离德黑兰的通行证一样。不过在逃离之前还有一个地方要去,就是在不少游记攻略中出现过的、当时震惊世界的人质危机发生地、原美国驻德黑兰大使馆。
1979年流亡在外的霍梅尼在美国的支持下回国策动了伊斯兰革命,推翻了巴列维家族的统治。然而美国此时却不管伊朗当局的反对,准许寻求庇护的巴列维赴美治病。此举彻底惹怒了霍梅尼,1979年11月,革命卫队以及大批学生在霍梅尼的授意下冲击并占领了美国大使馆,将多名美国外交官扣押起来,作为要求美国交出巴列维的筹码。期间有六名人质在加拿大大使馆、瑞典大使馆以及中情局的协助下成功逃离。之后随着巴列维的逝世以及两伊战争的爆发,剩下的人质也陆陆续续被释放。而那六名人质逃离的过程亦正是电影《逃离德黑兰》的蓝本。
现在大使馆被改建成一所反映美国霸权主义的博物馆,也成为了德黑兰最独特的一个“景点”。大使馆里包括一座大院和两座小楼,里面陈列着当年美国外交人员留下的各种通讯设备以及美军因营救人质失败而被伊朗缴获的直升机发动机残骸。大使馆的围墙外部则是意味深长而又极具代表性的反美涂鸦。例如上图的自由女神像被刻画成魔鬼状,而右边的则配以被掩盖在铁栏下的伊朗地图,所要传递的信息不言而喻。
再过去一点,就看到伊斯兰革命的领袖霍梅尼,后面则是伊朗国旗。虽说霍梅尼是宗教领袖,但伊斯兰革命后的伊朗及其民众在生活各方面都出现倒退迹象,以至于现在有不少伊朗人开始反思当初支持霍梅尼发动革命到底是对还是错。
这个涂鸦就比较有意思了,除了将自由女神像画成骷髅状以外,旁边的白宫上还插有以色列的国旗。众所周知伊朗和以色列谁都看谁不顺眼,如果你护照上有伊朗签证那么你就甭想踏入以色列国土半步。其实这两个国家也有过一段蜜月期,但在伊斯兰革命以后,因为巴列维王朝与美国的暧昧关系以及美国在阿以问题上偏帮以色列,使得霍梅尼将以色列连同美国一起列入敌对名单,两国自此势成水火。就在上两个月,伊朗最高领袖哈梅内伊还放狠话称以色列活不过25年,可见两国关系之紧张。
大使馆同时有部分为革命卫队兵营,而且外围都有天眼。据说在这里拍照千万要小心,之前有不少游客试过被革命卫队请喝茶和没收相机,搞到我的神经一直绷得紧紧的。
游记里出现的频率最高的应该是这把枪吧,在做攻略时我有看过不少伊朗人被“射杀”的照片,不过这张照片里的大叔竟然刚好在枪口下捂住胸口,很敬业的群众演员。
地铁站旁打倒美国的标语,伴随着一代伊朗人出生与成长。
离开大使馆后回到旅馆附近找黑市兑换一点里亚尔,伊朗物价上涨速度之快超出我们的想象,所以在伊朗段的开销比预想中多了不少。一连问了几家开出的汇率都不太理想,虽然伊朗里亚尔的汇率每天都在变,但算下来其实还是机场的汇率比较划算。
Day15 6月25日 伊朗-德黑兰
早上起来收拾好行李坐地铁到汽车站,从德黑兰到亚美尼亚首都埃里温要24个小时,比当初我从越南胡志明市到柬埔寨马德望的14个小时长得多,如无意外的话这应该是我人生中坐过的历时最长的长途汽车了。大巴中午12点正出发,看时间(其实是口袋的钱)还充裕,我们抱着碰碰运气的心态走进车站附近的一家餐馆,没想到里面竟然聚集了不少正在进食的人,瞬间令我怀疑斋月是不是已经过了。饱食最后一顿伊朗餐之后,被热情的店员拥抱了一下,我们就踏上开往亚美尼亚的长途汽车了。
我们买到了车头前两号的座位,虽然双脚不能完全伸展开,但胜在有无敌前景作补偿,感觉眼前就是一块大屏幕,屏幕上映着大自然的大片,有好几次我都很有冲动叫司机停车让我下去拍照。
在伊朗境内拍的最后一张照片。剩下的就留待亚美尼亚篇再细说吧。
最后综合我个人的所见所闻来总结一下伊朗吧。自从和美国交恶,伊朗就一直被欧美国家及传媒形容为邪恶轴心,我在刚刚结束的俄罗斯之行中遇到不少欧美背包客,他们知道我去过伊朗后第一反应大都是问那里危险吗,而我的亲戚朋友也有不少觉得伊朗约等于伊拉克和阿富汗,整个国家每天都枪林弹雨大街上个个都是xx分子。但就我个人经历来看比起周边动荡的国家,伊朗绝对要安全和平稳定得多,同时也是中东地区极具吸引力的旅游地。卡尚的传统庭院、奥比扬奈村的原始和宁静、伊斯法罕的现代与开放、亚兹德的沙漠风情以及设拉子那宏伟的波斯遗址和精美的清真寺等等,每个城市风格迥异而且又令人欲罢不能。除此之外,还有热情友好、民族自尊心自豪感强大的伊朗人。在伊朗,我们几乎每天都被伊朗人拉着问“为什么选择来伊朗”、“觉得这里怎么样,喜欢伊朗吗”,也几乎每天都忙于和伊朗人打招呼以及回应他们的问候,以至我后来去到亚美尼亚甚至格鲁吉亚都下意识地用波斯语向当地人打招呼。毫不夸张地说结识当地人是到伊朗旅行的最佳经历之一。
但伊朗不是纯洁高冷到不食人间烟火一万年的神,伊朗在发展,伊朗的旅游业也一同发展,到伊朗旅游的人越来越多,一些热门旅游地所拥有的缺点在伊朗身上也慢慢显现。首先是像坐了火箭的物价,对比起我手上2012年版《Lonely Planet》上的描述,食、住、行、门票等方面的支出都有2~5倍的涨幅。其次是针对游客进行坑蒙骗偷以及骚扰的行为比以前有所增多,尤其集中在头几号热门旅游城市以及出租车司机身上,而且随着国家慢慢开放、旅游业逐步发展,情况还有继续变坏的趋势。当然了这种遭遇毕竟是少数,今时今日我所遇到过的伊朗人绝大多数都是热情友好的,无数伊朗人给予过我帮助和热情的招待。不过世界在变,伊朗也在变,要去伊朗的话,真的要趁早了。
SaLam是你好的意思,是我们到伊朗第一天学会的单词,而在伊朗的最后一天我们学会了再见怎么说:Hodaakhafes。
伊朗,Hodaakhaf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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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亚美尼亚- Khor Virap
位于欧亚交界外高加索地区的亚美尼亚应该算是我去过的比较冷门的国家之一,家人甚至将亚美尼亚和阿尔及利亚、尼日利亚这些非洲国家联系起来了。也难怪,亚美尼亚地缘政治环境险恶,资源贫瘠,而且国家的发展又不依赖旅游业,不少人对这里的印象只停留在“从前苏联分裂出来的其中一个小国而已”。但其实亚美尼亚的历史一点都不含糊,最早可以追溯到2500年前,而且还是世界上第一个以基督为信仰的国家。
公元前331年,随着亚历山大大帝征服波斯帝国阿契美尼德王朝,亚美尼亚从波斯的一省变为马其顿帝国的一部分。随后亚历山大逝世,亚美尼亚归塞琉古帝国统治。直到公元前190年阿尔塔什斯一世建立阿尔塔什斯王朝,亚美尼亚才真正独立出来并成为当时西亚最强大的国家之一,其疆域一度从今天的里海、地中海一带一直绵延至埃及。
然而亚美尼亚的繁荣只是一刹那光辉,在罗马帝国和帕提亚帝国(也就是前面伊朗篇提到的阿萨息王朝)的夹击下,亚美尼亚最终沦为其保护国。224年,萨珊王朝消灭帕提亚,此时亚美尼亚人以拜火教为信仰。公元301年,亚美尼亚梯里达底三世将基督教定为亚美尼亚的国教,亚美尼亚随即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基督教国家,同时也是世界上第一个单一宗教国家。公元680年,阿拉伯人打败波斯人并入侵亚美尼亚,随后阿拉伯人更是强迫亚美尼亚人改信伊斯兰教,但在不断的抗争中亚美尼亚人依然坚持自己的信仰。
之后亚美尼亚仍然多灾多难,先后被拜占庭、塞尔柱以及蒙古所统治,直至1454年,奥斯曼土耳其人的到来使得亚美尼亚失去了最后的主权。1828年,当时的沙俄从土耳其手中买回东亚美尼亚。然而在1915年至1918年这三年时间里亚美尼亚人面临的才是真正的空前的灾难。当时正处于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奥斯曼土耳其政府因为害怕亚美尼亚人叛乱,于是对居住在其控制区内的亚美尼亚人进行有预谋有目的的种族大清洗,死亡人数估计在100万至150万之间,数以万计亚美尼亚人被迫流亡海外,惨烈程度远超南京大屠杀。今年正好是亚美尼亚大屠杀100周年,但令人痛心的是国际社会特别是土耳其当局始终没有正视这起人为灾难。
1918年,亚美尼亚从土耳其独立,但原本的西亚美尼亚又被土耳其夺回,连带着被亚美尼亚人视为基督教圣山的亚拉腊山都被信仰伊斯兰教的土耳其抢去。历史问题、领土争端、宗教冲突,使得亚美尼亚和土耳其之间时至今日依然势成水火。1922年亚美尼亚加入苏联,69年后从苏联独立而出,再度恢复独立国家的身份。
亚美尼亚的历史大概就这样简单梳理了下,剩下的卡拉巴赫和亚拉腊圣山等问题就留待下面游记再补充吧。历史上的亚美尼亚命途多舛,虽然是世界上第一个信仰基督教的国家,但却不断被入侵不断被征服。幸好亚美尼亚人坚韧而又勇于抗争,才在无数战争洗礼中保持自己的信仰以及文化。而今天的亚美尼亚,虽然在国际上名气不大、地缘政治较为险恶、旅游业也不发达,但亦因此造就淳朴的人文风景以及纯净的自然风景,是外高加索地区的一颗遗珠,对于旅行者来说更是一块不可多得的宝地,亚美尼亚也成为此行六国中我最喜爱的国家。
Day16 6月26日 亚美尼亚-埃里温
在大巴休息站吃过晚饭后我就沉沉睡去了,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半夜的两点多,大巴停在伊朗边境处,所有人都需要下车步行过境。出伊朗边境时需要检查行李,但似乎只针对伊朗人,工作人员对我们的行李随便瞄一瞄按一按就让我们过去了。出口处有一些换汇店,我们都睡得朦朦胧胧的也就没有心思再去汇率了,把身上的里亚尔留点作留念其他的全换成德拉姆以备不时之需,反正横竖都是坑,坑多坑少那就要看坑人者的良心了。出了伊朗边境后有一条桥,桥下的小河就是伊朗和亚美尼亚之间的边境线了。走在桥上,女友把头巾一解一甩,我们都不由自主地呼了一口气,总算暂别伊斯兰世界,暂别头巾长袖长裤了。
到了亚美尼亚边境一侧,同车的伊朗人不约而同地都在填不知道哪来的表格,我们当场就蒙了,这时候边检的帅哥示意我们过去,接过我的护照后前翻翻后翻翻翻了一遍又一遍翻到我后背发凉后,用力地盖上章,然后笑着对我说“Don’t worry , welcome to Armenia”。
走出亚美尼亚边境,夜空中星光点点,四周安静得只听见虫叫声。同车的伊朗人陆陆续续出来了,但大巴还没出关,我们就席地而坐百无聊赖地等着。期间跟一对经常到亚美尼亚旅游的伊朗老夫妻聊了一下,我问他们为什么长途跋涉到亚美尼亚旅游,他们竟轻声对我说斋月里在伊朗不能吃东西,而去到亚美尼亚那边就可以吃了……
等了半个多小时后大巴终于来了,上车收拾一下后就赶紧补眠了,朦胧中感觉到大巴开出不久后便一直在外高加索的山路盘旋。说起外高加索,可能有的朋友只听说过高加索地区,我在出发之前也是。地理意义上的高加索地区就是亚欧大陆的黑海、亚速海和里海之间的自然区,这一广阔的区域中又被大大小小的高加索山脉分割成南高加索和北高加索地区。南高加索就是我现在所在的外高加索,包括亚美尼亚、格鲁吉亚和阿塞拜疆三国,而北高加索则包括俄罗斯、车臣、北奥塞梯、达吉斯坦等。北高加索地区一直都是一个火药库,各种国土冲突民族斗争时有发生,但其实外高加索这边也好不了多少,北京奥运会那年俄罗斯人的坦克开进了格鲁吉亚的国土,造成不少俄罗斯人、格鲁吉亚人和南奥塞梯平民死伤,这个就留到格鲁吉亚篇再细说吧。
大巴早上停靠在山路边的一家小餐馆让乘客吃早餐,因为手上的德拉姆不多,我们就把在伊朗大巴上收集到的干粮全消灭掉当早餐了。外高加索地区真的是处处风光旖旎,从小餐馆向外看去到处都是连绵不断的群山和翠绿起伏的大草原,只可惜阴天没有拿出相机拍照。再次回到车上,又经过四个多小时的山路,大巴终于在中午一点到达亚美尼亚首都埃里温市中心西南面的Kilikya汽车站。
下车后找了辆大奔出租车去Zeno Yu在住的青旅,准备上车时碰见一个在车上认识的伊朗人,他过来打了声招呼然后和我们小声嘀咕了几句,意思大概是他知道市中心附近有好的住宿,想让我们和他们一家一起走。这时已经坐在大奔驾驶位上的司机老头看到后忍不住发飙了,瞬间怒气冲冲地跳下车用力推了伊朗人的肩膀一把,一副随时准备开打的架势。老头虽然高但比较瘦弱,而伊朗人本身看上去比较壮,但当时他和我们都被吓呆了。素闻战斗民族好勇斗狠爱打架,想不到独立出来的民族同样勇猛无匹啊。最后伊朗人既没动手又没还口,灰溜溜地走了,我们也灰溜溜地上车了。
来到青旅,被告知刚好只有今天有床位,明后两天的床位都满了。坐了24个小时的汽车身心皆疲的我们也懒得折腾了,先住一晚补充HP再说。Zeno Yu他们明天一早前往卡拉巴赫,也是我们之后的目的地,不过我们在亚美尼亚待的时间比较充裕,因此也不急着明天去,先在这里小逛几天再说。
Day17 6月27日 亚美尼亚-Khor Virap
早上醒来发现晴空万里阳光正盛,马上把小伙伴喊醒前往Khor Virap和亚拉腊圣山。亚美尼亚不大,除了稍远的卡拉巴赫和Goris之外,其他地方基本都能一日来回,因此我们在亚美尼亚的行程很随意,先去哪个地方决定于当天的心情以及天气情况。而之所以选择今天去Khor Virap和亚拉腊山是因为要在无云无雾霾的大晴天才能清晰看到修道院和雪山的全貌,不然去了也是白搭。
埃里温中心城区内有地铁,但只有一条线路以及十个站点,自1981年开通运营以来就再都没有升级改造过,因此只有两节车厢的地铁残旧又简陋,跑起来噪音极大。而且和很多前苏联国家一样,埃里温地铁车站位置比较深,站台内依然具有浓浓的前苏联风格。
地铁坐到火车站旁的广场,刚好赶上11点出发的小巴。说起小巴忍不住吐槽一下,亚美尼亚的公交车大概分为两种,一种是在埃里温城里跑的天朝援助的正常公交车,大小和环境和我们国内的没多大区别,有些还自带wifi功能。另一种则是去往Khor Virap、塞凡湖等距离稍远的地方的小巴,这种小巴大多由面包车改装而成,不但没有空调、窗户锁死不能开,而且车顶还特矮,身高超过1米4的就甭想在车里头站直了,没位置坐的时候基本都是半蹲着,时间久了整个人都石化了。
小巴开了45分钟左右就到了Khor Virap两公里外Lusarat村,司机示意我们下车往里走,然后又很贴心地递给我们一张写有返程时间的小纸条,让我们到点了就回到这里等回程的车。
我们向着Khor Virap修道院和雪山方向一直走,一路上穿越大片墓地。中间碰到一对情侣,他们看见我们二话不说就拿出几个果子塞到我们手上,感觉亚美尼亚人太好了。
遗憾的是虽然早上起来时晴空万里,可是来到这边云量开始增多,更要命的是云都集中在亚拉腊山附近,无法得见圣山的真容和理想中的画面。画面中在坡上的就是Khor Virap修道院,而远处被云遮盖的就是基督教的圣山亚拉腊山。
既然看不见雪山,我们就将游览的重点放在Khor Virap修道院身上。在来Khor Virap修道院之前和之后我都游历了不少修道院以及教堂,Khor Virap建筑本身可以说没太大亮点和特色,但其实它的行头却大得很——世界上第一个基督教国家亚美尼亚的基督信仰发源地。
基督教兴起之初被不少人视为异教,因此当时绝大多数基督传教士都遭受打压,过着困苦的生活。当年十二使徒之一的巴多罗买到亚美尼亚传教时就被国王亚士提亚基处以斩首、剥皮的极刑。
传教士巴多罗买的死并没有打击基督教信徒。公元2世纪,不少传教士冒险进入亚美尼亚宣教,部分亚美尼亚的贵族慢慢接受了基督信仰,其中包括被后人称为“启蒙者”的Grigor Lusavorich圣格里高利。当时的亚美尼亚仍然以波斯的琐罗亚斯德教、即拜火教为信仰,因此成为了基督传教士的圣格里高利毫无疑问地被当时的国王Tiridates梯里达底三世打压,并被关押在一座小山丘的深井中。深井里潮湿幽暗、毒虫遍布,但圣格里高利仿佛受到神的眷顾,在被囚禁的13年期间靠着一位受基督影响的妇女的暗中接济奇迹般活了下来。后来国王得了举国上下无人能治的病,这时他的妹妹得知圣格里高利仍然活着,认为他是圣人下凡并向他求援。后面的情节就如同童话故事的结尾般很好想象了:圣格里高利治好了国王的病,国王经过深刻反省后一改此前态度,带领全国人民信仰基督,并于公元301年将基督教定为国教,于是亚美尼亚就成为了世界上第一个信仰基督的国家。公元642年,人们为了纪念圣格里高利,在当年关押他的小山丘上修建了一座修道院,也就是现在我所在的Khor Virap修道院。Khor Virap在亚美尼亚语里是“深坑”的意思,因此这里又被叫作深坑修道院。
迎面走来的两名神职人员。
主教堂内部,风格简约。
修道院中央的主建筑。如果单从建筑审美方面来说Khor Virap修道院看点平平,更多的是基督教发源地赋予它的意义和神秘的色彩,以及与身后亚拉腊圣山构成的油画般的画面,只可惜今天天公不作美,没法看清雪山全貌。
一侧礼拜堂内部,正在点用以祈祷的蜡烛的女生。
这就是当年关押圣格里高利的深坑,下去的楼梯又陡又险,坑口只容一人侧身经过,不少稍胖一点的游客只能在坑口前向里张望。
深坑里的环境黑暗又潮湿,很难想象圣格里高利是如何挺过这13年的。
虽然是正午,但前来修道院参观的旅客不少,不过似乎都是跟旅行团的旅客,我们在修道院的院子里坐下小憩,看一批批游客来又去。
站在院子边缘处望向雪山方向,一大片云就是这样赖着不走,很是怨念。
爬上修道院背后的山坡上俯瞰,大片坟墓的旁边就是进来的路。
Khor Virap修道院的全景,可惜天气不算很好,而且前方还有一块烧焦了的草地,整体景观不是很好。
在外面的山丘逛了一圈后就把Khor Virap看得七七八八了,而且云始终没有消散的意思,看来今天是注定无缘雪山的了,我们也只好悻悻然地步行出马路等下午的小巴回埃里温。路过小卖部,见时间还早就买了瓶汽水到隔壁的遮阳伞下打发时间,发现里面坐满了来郊游野餐的几家人,我和他们点头示好后就坐到另一旁休息。没想到过了一会儿他们竟然盛了一大碟马铃薯和沙拉还有两条大鸡腿给我们吃,瞬间被感动得泪流满面啊有木有!
他们把食物塞给我们以后就转身回去了,感觉亚美尼亚人的热情程度一点都不比伊朗人低,但不同于热烈、张扬得令人不知所措的伊朗人,亚美尼亚人给我的感觉是低调而朴实的友好。可能一开始会令人觉得有点冰冷,但长久相处下去的话就能慢慢感受到这里的美好和温暖,这也是我到后来如此怀念在亚美尼亚的日子的原因之一。
在等小巴的间隙看到不少上世纪留下来的拉达汽车在路上飞驰。古董汽车配合田园风光感觉不能再酷了。
过了约定时间半个多小时仍然不见我们要坐的小巴,一位路过的村民主动过来跟我们叽里咕噜地解释一通,大概意思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这班小巴取消了。这就悲催了,眼看亚拉腊山那边的云越聚越多,已经看到雨点了,而下一班车要再等一个多小时。这时我逮住了一辆过路的小巴打算问问司机有没有其他回埃里温的方法,司机知道我们的目的地后大手一挥让我们上车,原来他是把我们载到附近村的汽车站再让我们换乘回埃里温的小巴。到了车站之后司机下车帮我们拦住即将发车的小巴,送我们上车后还叮嘱小巴司机一定要把我们送到目的地,然后头也不回地挥挥手走了。短短一下午就被亚美尼亚人感动了两次。
回到埃里温的青旅,收拾好行李后就将大本营转移到头天晚上找好的距离市中心稍远的公寓。亚美尼亚给我的初始感觉挺不错,而且在这里比较悠闲不需要赶景点,于是就打算住得壕一点。
前往公寓途中看到的雕像,附近没有历史展示,LP上也找不到资料,估计是当时的一位英雄人物。
公寓藏身于一座赫鲁晓夫楼里,有三个房间和一个宽敞明亮精致实用功能齐全的共用厨房,女友每天都在这里烧菜烧得不亦乐乎。虽然价格比青旅稍贵,但算上买菜回公寓自给自足其实每天的花销差不了多少。公寓的主人Orser是个热情又整天说个不停的中佬(中年男人),一来到就嚷着要带我们到超市买菜,跟我们说哪些好吃的哪些好喝的哪些是不能碰的。我们邀请他一起晚饭时他又执意要出自己一份钱,而且头一回见面就毫无保留地向我们表达对伊朗和土耳其的厌恶,是我们在亚美尼亚段中的亮点人物。
第一天亚美尼亚就给我留下相当不错的印象,不过这只是开始,随着了解的深入,就如前面我所说的,我对亚美尼亚喜欢到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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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亚美尼亚- 埃里温——前苏联小国首都
Day18 6月28日 亚美尼亚-埃里温
本来打算这一篇和上一篇连在一起写,鉴于上一篇的文字内容太多,所以这一篇就独立出来。
早上起来又是个大晴天,说起来我们也挺幸运的,在亚美尼亚还有之后的格鲁吉亚和土耳其,都是到达的那天乌云密布甚至还下起了雨,但之后每天都是太阳高高挂的好天气。热是热了点,但晴天时拍的照片和阴天时拍的还是有明显的差距,而且我又不是老法师,没有起死回生之能力,所以我出门在外都挺怕遇到阴雨天。今天是周日,吃早餐时Orser提议我们可以到共和国广场附近的周末市集走一走,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我们坐地铁来到共和国广场的东面,发现人群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把市集围到水泄不通,很是热闹。
埃里温的周末市集和我在广州逛的陶街、天光墟和一些创意市集不同,这里的规模要大很多,而且品种丰富,除了有针对游客的纪念品以外,还有不少日用品、古灵精怪的工具和前苏联的古旧物品,简直就是我这这个中古控最爱啊。
市集外层一圈都是卖书籍的,其中一个老头招呼我过去,然后抓起一本亚美尼亚语的诗集,教我念里面的一首情诗给女友听。
市集有不少精致的木雕制品,虽然我不喝酒,但还是很想把上图的木制红酒架收回去啊。
女友对这种小饰品也是毫无抵抗力,一开始逛了几圈都下不了手,原因是看得眼花缭乱每个都想牵回家。
我就看中这种颇具抽象气息的沙漏,但考虑到之后我们还会离开埃里温几天到卡拉巴赫,为了不增加行李负担我们决定下周再来集市扫货。
集市里有一小范围是卖中古相机的,除了有不少前苏联生产的胶卷机外,还有现在已经很少见的座留机,看得我眼直发光。我之前旅行拍照一直用的都是胶卷机,但这趟远行时间比较长,买胶卷的钱都能抵上我的机票钱了,所以这次就只带了数码。
除了中古相机外,市集里还有卖旧硬币的、卖前苏联胸章的、卖铁熨斗的,甚至还有手术刀、医用镊子、化学容器……你想得到的这里有,你想不到的这里都有,感觉像是大家相约一起变卖家当。
市集外围的一头是卖画的摊档,旁边还有一些露天咖啡馆,一种欧洲的休闲舒适气氛氤氲开来。
不得不说这个充满浓浓前苏联味的埃里温周末市集实在太对我胃口了,好在店主大都十分热情,即使只是随便看看也大方地让我拍照。
Orser果然没介绍错,我们在这里足足耗了几个小时,逛到腿酸脚麻了都不愿意走,很多东西都想牵回国无奈却不具备超负荷负重能力,最后在选择困难症之下艰难地挣扎出了一份下周扫货清单才依依不舍地离去。中古控、跺手党、购物无节制人士真的要慎来啊。
走出周末集市后我们就在埃里温街头闲逛。埃里温英文写作Yerevan,谷歌地图上的中文译名是耶烈万,不过国内将它译作埃里温,这里就按官方译音好了,虽然从读音上耶烈万更为接近而且当地人更容易听得懂。埃里温不大,中心城区呈圆环状,环内也就是埃里温最繁荣的范围了。
周末集市旁的共和国广场算是埃里温的地标,建筑满透浓郁的亚美尼亚古典风。共和国广场汇集了政府机构、邮电局、银行、万豪酒店等大咖,是亚美尼亚的心脏地带。上图中间的建筑是亚美尼亚国家美术馆,左侧是外交部的办公大楼。
政府大楼旁的两栋建筑是共和国广场最美的部分,由亚美尼亚特产的粉、红、白三色岩石建造而成,建筑表面活脱脱地像被打上一层马赛克,所以不少背包客称这里是马赛克广场。
附近一辆改装得很有心思的小汽车。
共和国广场建于上世纪20年代的苏联时期,当时这里也被称作列宁广场,广场中央像无数前苏联国家一样竖立着列宁的雕像,不过在脱苏后就被拆除了。这里也成了不少伊朗过来的旅行团到此一游的景点。
共和国广场外围有一片步行区,当然繁华程度不能跟广州的北京路上下九相比,但依然十分干净舒适。
居民楼楼道的涂鸦。
市中心的萨哈罗夫广场。可以看到埃里温整个城市天际线很低,几乎没有高楼,更不要说那些自带反射刺眼阳光功能的玻璃幕墙,在街上随便逛逛就感到很舒服了。
走到市中心北面的天鹅湖附近,到处都是很温馨用心的小摆设,不难感受到亚美尼亚的艺术气息。另外湖上还真的有鹅~~ ( ͡° ͜ʖ ͡°)
天鹅湖再往上走来到自由广场,广场上的圆弧型建筑就是亚美尼亚国家歌剧院。
亚美尼亚国家歌剧院由建筑师亚历山大Alexander Tamanian设计,1933年建成并一直使用至今。整个歌剧院处处透露出苏联传统共产主义独有的粗线条以及简约大气,这种设计还赢得了1937年的巴黎世界博览会大奖。之后歌剧院经历数次翻新,但基本没有改变原貌,现在是一些芭蕾舞、歌剧表演、音乐会的举办场所。
离开歌剧院沿着圆环往回走,见到一座简洁巨大而又新净的教堂。这是亚美尼亚最大的教堂、同时也是亚美尼亚教会中最大的教堂——圣高利光明教堂(Saint Gregory the Illuminator Cathedral)。
虽然亚美尼亚是世界上第一个基督教国家,不过几乎所有上了年纪的教堂都位于郊外,在埃里温城区里的教堂大多数都是新建的,圣高利光明教堂就是其中之一。1997年动土,2001年才完工,与第比利斯的圣三一教堂同为南高加索地区最大的教堂。
可以看到圣高利光明教堂走的是简约风格,教堂内外都是粗线条设计,现代味浓烈之余又显得朴实。
不过南高加索地区最大的教堂之一的名号不是盖的,主教堂内部高耸的圆弧型巧妙地增加教堂的空间感和仪式感。
从圣高利光明教堂出来已经下午五点了,离天黑还有两三个小时,夏季在高纬度国家旅行的好处是白天漫长许多,每天能消化的景点也多很多,前提是你体力足够。不过我们今天白天的活动就到此为止了,事关周末除了有周末集市以外,晚上在共和国广场还有周末音乐喷泉,所以我们也就赶紧到超市买菜回公寓开锅做饭了。
手捧夜明珠之公寓附近的雕像。
饭后匆匆忙忙地赶到共和国广场,周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音乐喷泉也早已经开始了。其实喷泉本身的效果比较普通,但配上或古典或流行、或轻快或舒缓的背景音乐,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来看音乐喷泉的有情侣、也有一家大小和一群好基友的,大家映着喷泉灯光的脸上都洋溢着愉悦欢乐和祥和气息,一对老夫妻更是和着音乐节拍即兴跳起舞来。
亚美尼亚的音乐喷泉也是属于环境补全10分的类型,当然了这一刻我对这个喷泉表演甚至是整个亚美尼亚的感情还远没有离开时那么热烈,一周之后当我游历完这个国家一圈再回来看这个喷泉时,那种对亚美尼亚的喜爱和不舍之情才瞬间汹涌而出。
音乐喷泉结束、人潮退去后,夜幕下重归平静的共和国广场。回去时路过街头咖啡机,一杯相当于人民币两块不到,掏了几颗硬币买了两杯,竟然出奇地好喝。
算上昨天下午一共在埃里温中心慢悠悠地浪了一天半,算是对这里有了个大概的印象。亚美尼亚是一个需要细味的地方,而我也是一个慢热的人,所以目前为止我对亚美尼亚还谈不上十分喜欢,如果说昨天对这里感觉不错的话,那么经过今天之后这感觉就变成了挺不错。复古热闹而具个性的周末市集、舒适又充满艺术感的街头景观、氛围满10分的音乐喷泉都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明天不能这么懒再赖在市中心了,我们将动身走出埃里温,探访周边的世遗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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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亚美尼亚- Geghard、Garn
Day19 6月29日 亚美尼亚-埃里温
亚美尼亚共有三处建筑入选世界文化遗产,今天我们要前往的Geghard修道院就是其中一处。Geghard修道院位于埃里温以东30公里处,从Orser家出发需要先坐公交到城区东北角的汽车站再换乘小巴。第一次在亚美尼亚坐公交车,一到车站我们都茫然不知所措,汽车既没有车次指示也没有站点标注。不过在这个友好的小国也是不愁会找不着北,很快一个兵哥哥就领着我们上了车了。
Geghard修道院位处阿扎特山谷的环抱中,Geghard的意思为“圣矛”,就是传说中耶稣钉十字架前,罗马士兵用以刺穿耶稣身体的矛。13世纪时,这支矛的头部从耶路撒冷被带到亚美尼亚,并安放在这里。在公元7世纪到10世纪期间,Geghard修道院叫做“艾里凡克”,在亚美尼亚语中是“岩洞教堂”的意思。
修道院群中保存完好的中心教堂。Geghard修道院主体的修建者是亚美尼亚的贵族Zakarian和Proshian家族,整个修道院都是从山岩中开凿出来的,这也是岩洞教堂这一名字的由来。
中心教堂旁的礼拜堂外墙以及身后的阿扎特山。
中心教堂内部,一进门一种历史独有的沧桑感和厚重气息扑面而来。
一侧的烛台,来参观的人基本都会先到这里点蜡烛作祈祷。
Geghard修道院在亚美尼亚人心中的地位很高,不少重要仪式都会在这里举行,虽然历史久远,但教堂内部明显经过精心布置。
教堂里几乎每个角落都看到雕刻精美的十字架。之后我在亚美尼亚其他的教堂里都发现有这样的石刻十字架,似乎是亚美尼亚基督教的特色。
整个修道院都是从岩石里开凿出来,大大小小层层相扣,空间利用十分巧妙。这是中心教堂旁的偏厅,乍看之下穹顶有一些清真寺的风格。
顶部的岩石雕刻,十分精美。
由烛光和自然光照亮的内厅,几乎没有人造光源。
因为是在山岩里开凿,所以教堂内甚至能看到泉水在流淌。
突然圣光乍现,想必耶稣保佑,速念哈里路亚。
教堂外惊现Sprite Man,时值35℃高温,瞬间凉快不少嘿嘿~
中心教堂外墙和附近也有不少十字架,这种四个末端都有开叉的十字架与基督新教以及天主教的十字架稍稍有些不同。
Geghard修道院当时没有给我很震撼的感觉,但回头敲游记看回这些照片时却又觉得从阿扎特山谷开凿而成的教堂本身十分别具一格,是人造景观与自然景观浑然一体的绝佳体现。
从Geghard修道院出来以后,紧接着就去附近的Garni神庙。Garni神庙位于Geghard修道院回埃里温的路上,距离修道院大概有9公里。我们出门拦了辆并不复古的老爷车,司机却是上了年纪的老爷爷。老爷爷的眼睛不好使,一边叽里咕噜和我们聊天一边慢悠悠地开着车,最后坚持一直把我们送到Garni村才调头离开。
热情友好的司机老头和他那并不复古的老爷车。
Garni神庙不在亚美尼亚的世遗名单里,但却是我们在亚美尼亚遇到的唯一要收取门票的景点,好在不贵,才13块人民币。往前走到入口看到不少包车以及旅游大巴,Garni神庙和Geghard修道院都是埃里温郊区的一日游联线景点。
说起来这也是我参观的第一座希腊式神庙。Garni神庙修建于公元一世纪,当时的亚美尼亚已经被罗马帝国征服并成为其保护国,而拜火教和基督教仍未传播到这片土地上,因此就有了今天亚美尼亚境内唯一的一座希腊化神庙建筑了。
神庙的罗马柱廊,这是Garni神庙最早被挖掘出来的部分,也是修复得最为完好的部分。
Garni神庙在14世纪时被帖木儿帝国洗劫和破坏,随后毁于1679年的一场地震中,所以今天所看到的神庙并非原貌,而是在前苏联勃列日涅夫时代修葺复原的。所幸的是地震后神庙一直安静地躺在原处,没有受到搅扰,而且当时的考古学家和建筑师在复建时采用了散落在原地的原建筑构件,能最大限度地恢复神庙的本貌。
神庙的内部。我们刚好遇到了几位女生在神庙内唱诗,原本熙熙攘攘的游人“嗖”地安静下来,诗歌在神庙的回音再配合周边的环境,有一种说不出的美妙的感觉。
Garni神庙被群山簇拥着,地理位置十分好,偶尔山风拂面,很是惬意,山地国家的优势表露无遗。
周边散落着不少小块的石刻板块,看上去像是神庙无法复原的部分。据说在亚美尼亚皈依基督教之后,Garni神庙曾被加建成宫殿,可惜最后也毁坏。
西方游客和亚美尼亚本地人一车接着一车来,为独自矗立在山头的Garni神庙增添不少生气。
回程时到村口等车,穿过宁静的Garni村,光影摇曳,一边执拾野果一边哼唱小调,气氛愉悦祥和。
Geghard修道院和Garni神庙各有各的特色,前者是从岩石中开凿出来,空间利用巧妙,别具一格。后者则是亚美尼亚唯一一座希腊化神庙建筑,加之群山环抱,环境十分优越。而且两者在同一方向,相距不远,非常适合放在亚美尼亚一天联游的行程里。
回到埃里温,我们又屁颠屁颠地跑去超市买菜。不得不说Orser家的厨房对于我们在伊朗惨遭蹂躏的胃来说真的是天赐恩物,为了报答Orser的恩情我们买了一只个头大小堪比冬瓜的土耳其西瓜回去分享。怎料进门一刻Orser看了一眼我们手提的西瓜后,立即皱着眉头说了句“mmm……not Armenian……Turkish is not good……”看来亚美尼亚人在食方面依然是放不下家国情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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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亚美尼亚-塞凡湖——外高加索的蓝眼睛
Day20 6月30日 亚美尼亚-塞凡湖
早上起来翻了翻地图,发现在埃里温周边的景点就只剩塞凡湖没去,于是决定今天把它KO掉然后明天前往卡拉巴赫。而几天下来我们也总结出,对于背包客来说亚美尼亚的交通基本就分为埃里温市中心和埃里温郊区两个部分。塞凡湖位处埃里温东北部,在北部车站有小巴直达湖所在的塞凡镇,本来我们打算坐传说中的旧式慢火车到塞凡镇,但前两天到火车站打探过,火车要等到7月中旬才会重开,只好作罢。
小巴站旁的废弃车站,高端大气但不上档次的感觉。其实虽然埃里温表面上看上去有点像欧洲城市,但街头上却有不少废弃的或者烂尾的建筑,干净整洁的市容掩盖不了脱离前苏联后的窘迫,这也是很多前苏联国家的真实写照。
小巴开了一个多小时就到达塞凡镇,但镇上距离湖边有一段距离,下车后我们换乘出租车到湖边的半岛上,结果又一次受到战斗民族的礼遇,司机把小轿车硬生生地开出了F1的感觉,而且还不时双手脱离方向盘回头和我们说话,一次又一次的腾空落地一度令我产生了“妈蛋我要死在亚美尼亚”的念头。
安全到达湖边的半岛,踏出车门一刻简直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我们现在所身处的半岛就是塞凡湖最精华也是游客最多的部分。半岛尽头有个小山坡,山坡上有两家小教堂,亚美尼亚名信片中常出现的湖边教堂的画面就是在这里。上去前我们找了家餐厅尝试塞凡湖特产的烤鳟鱼,不过烤过的鱼几乎没有鲜味,就是在吃烤焦了的皮以及鱼蓉,感觉一般般。
塞凡湖是整个外高加索地区最大的高山淡水湖,地处海拔将近两千米的位置。四面环山加上高海拔,因此这一带的气温比埃里温要低一些。我们来之前Orser就跟我们说这个时候不要下水不然会冷死我们。
沿着石梯拾级而上,很快就来到山坡高处俯瞰。
塞凡湖本身不算大,也不属于壮观的类别,反倒给人缓慢又平静的感觉,像外高加索的一面明镜。
山坡上有不少以卖画为生的人,画的内容除了塞凡湖和亚拉腊雪山以外,还有不少亚美尼亚人的生活场景。
上到山坡最高处,有两座小教堂,左边墙体颜色较浅的是Surp Harutyun Church,右边颜色稍微深一点的是Sevanavank。
几千年来,塞凡湖边曾建起过无数教堂,但保留到现在的只有这两座以及另一侧山脚的St. Jakob Church。其中建于9世纪的被称为“黑色寺院”的Sevanavank正是塞凡湖名字的由来。
教堂范围内外都放有十字架石墓碑。
虽然历史悠久,但两家教堂内部都缺乏看点,所以就没有拍照了。反而是拐到它们身后看到的景色更加漂亮。矗立在湖边的教堂更显一种独特的灵气。
站在山坡的最尽头,感觉像被湖水包围住一样。日暖风和温度宜人,让人忍不住在这里多赖一会儿。虽然眼前的塞凡湖很美,但其实在前苏联时期政府曾将湖泊的水引到别的地方发展农业和经济,最后导致水资源严重枯竭。后来政府施行了一些恢复塞凡湖生态的政策,才使这里的正常水循环得以恢复,现在塞凡湖成了亚美尼亚重要的旅游点。
在这个云白水蓝草绿的地方,小清新是必须的。
天边飘来一头鲸鱼。
对于当时还没看过土耳其死海以及红海的我来说,塞凡湖的湖水已经蓝得让我惊叹连连了,怪不得这么多教堂甚至总统的度假屋都选择建在这里。
教堂旁边有情侣在拍艺术照,摆起pose来特有范。
我们一直在半岛的山坡上赖着,尽情地享受日暖风和带来的舒适,不知不觉超过了计划中的逗留时间,最后只能依依不舍地离开。塞凡湖是亚美尼亚的一面明镜,也是外高加索地区的蓝眼睛。建议有条件的话完全可以选一个好天气在这里过一晚。
坐小巴返回到埃里温市区,我们下一个国家是格鲁吉亚,之前听说过亚美尼亚和格鲁吉亚之间在双数日时是有火车连接的。我们到埃里温火车站咨询了一下,发现列车班次很折磨人,都是傍晚出发然后第二天凌晨3点到,而且价钱还比坐小巴贵几倍,这致使我们一尝过境火车的想法幻灭了。
火车站广场前的建筑,和共和国广场上的一样都贴满马赛克瓷片。
火车站广场上的雕塑,LP上没有记载,回来翻查资料发现这是亚美尼亚神话传说中的一位名叫Sasuntsi Davit的英雄,与火车站的地铁站站名同名。
火车站主建筑,苏联式的简约和大气。但如同我前面说的一样,干净整洁的市容和大气粗犷的建筑掩盖不了亚美尼亚脱离前苏联后的窘迫,火车站附近堆有不少烂尾楼,左右两旁的巴士站也是杂草丛生。
火车站内部,设计风格干脆利落,线条感十分强。
前苏联时期遗留下来的绿皮火车,貌似开往塞凡湖的就是类似这种古老列车,这次未能如愿坐上算是在亚美尼亚的一个小小遗憾吧。
这长大以后一定是位漂亮的妹纸。和国内冷清得走下去还怕会有人蒙面打劫的人行隧道不同,埃里温人行隧道的两旁密密麻麻地开满各种小店,卖面包的热狗的衣服的3C用品的应有尽有,热闹得很。
地铁共和国广场站的出入口,临近傍晚也没有很拥挤。
人行通道旁立的指示牌,每次经过我都笑了出声。
用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将埃里温和附近的主要景点都逛了个遍,对这个外高加索小国的好感度依然与日俱增。但接下来我们将暂时离开亚美尼亚,前往附近一个更加冷门更加少人认识的地区——纳戈尔诺-卡拉巴赫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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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纳戈尔诺-卡拉巴赫
纳戈尔诺-卡拉巴赫共和国,如无意外的话这应该是我去过的最冷门的国家,甚至不知道算不算是一个国家。虽然卡拉巴赫通过战争获得事实上的独立,但并不存在于世界地图上,因为国际共识上它仍然属于对此地失去管辖权的阿塞拜疆;而虽然卡拉巴赫依附于亚美尼亚,但亚美尼亚方面由于想将其纳入国土,所以也不愿意承认它独立。可怜的卡拉巴赫就只能和同病相怜的南奥赛梯、阿布哈兹、德左这几个“国家”互相承认了。
卡拉巴赫位处阿塞拜疆西南部,靠近亚美尼亚,但与亚美尼亚不接壤,人口接近20万,以亚美尼亚人为主。前苏联时期,苏共为争取土耳其,在卡拉巴赫成立纳戈尔诺-卡拉巴赫自治州,并划归信奉伊斯兰教的阿塞拜疆管辖,然而这一举动激起了卡拉巴赫和亚美尼亚方的强烈不满。自1987年开始,卡拉巴赫自治州的民族主义运动日益强化,致使亚美尼亚和阿塞拜疆的关系紧张起来。
1988年,卡拉巴赫在亚美尼亚的支持下宣布加入亚美尼亚,翌年宣布独立,这下就惹毛了阿塞拜疆了,三者之间随即爆发战争,数十万人流离失所。1994年,在俄罗斯等国的调停下,亚美尼亚和阿塞拜疆双方实现停火,最后阿塞拜疆失去对卡拉巴赫的管辖权,卡拉巴赫成为事实独立、却又不被国际社会承认的“国家”,而亚美尼亚则只将其当作自治州看待,亦不承认它独立。但事实上现在卡拉巴赫许多方面都依赖亚美尼亚,这里说的是亚美尼亚语、用的是亚美尼亚货币、生活在此的居民以及政府武装力量绝大多数都是亚美尼亚人。之前我在梳理亚美尼亚历史时曾提及亚美尼亚的地缘政治险恶,卡拉巴赫地区问题正正是导致这种情况出现的重要原因。由于国际共识上卡拉巴赫属于阿塞拜疆的一部分,而亚美尼亚与卡拉巴赫又关系暧昧,为此亚阿两国因此长期处于敌对状态。与此同时,阿塞拜疆是伊斯兰国家,周边的穆斯林哥儿们自然都力挺阿塞拜疆。然而天意弄人,与亚美尼亚接壤的四个国家(阿塞拜疆、土耳其、伊朗、格鲁吉亚)当中有三个是伊斯兰国家。和伊朗的关系还好,能通过陆路往返,而土耳其本来就屠杀了人家一百多万人并且把人家的圣山给掠走,新仇加旧恨,二者敌对的关系这下可谓火上浇油了。
虽然卡拉巴赫地区的问题不小,但总体来说没什么大的冲突,局势还是比较平稳。从亚美尼亚进入卡拉巴赫虽然理论上来说需要签证,但手续简便如同免签,所以不少走中东长线的背包客包括我们绝不会放过这样一个特别的地方不去。
Day21 7月1日 卡拉巴赫-斯捷潘纳克特
埃里温去往卡拉巴赫的国际班车在中央车站发车,一天有三趟,到首都斯捷潘纳克特大概需要6小时左右,我们出发前将大件行李寄存在Orser家。到车站以后就有人主动过来问我们是不是去卡拉巴赫,我们说是,然后他就很激动地拉着我们上车。原来车上就剩下几个位置,我们来了之后刚好坐满可以出发了。
国际班车沿着从伊朗过来的山路原路返回。说是国际班车,其实是十来座的面包车。像去往卡拉巴赫或是格鲁吉亚的这种跨境车还好,基本是人满就走,也没见过超载的。但去往埃里温周边的如Khor Virap和塞凡湖的压根就是公共汽车的性质,碰上没位置坐时只好屈膝弓背地站着,而且只有司机位能开窗,30多度气温又没空调,待个四五十分钟下来人都傻了,这也是我对亚美尼亚唯一的不好的印象了。
6个小时后到达卡拉巴赫首都斯捷潘纳克特。亚美尼亚的电话卡在这里无法使用,我连上免费WIFI后收到Zeno发来的信息,他刚好今天离开卡拉巴赫,又没机会碰头了。我在来时一路都没看到有青旅之类住宿的地方,Zeno也说这里民宿大多都不挂牌,而他住得离汽车站比较远,不太方便。因为我们之后还要坐车去舒沙和Goris,想了想决定就在汽车站附近找住宿。按Lonely Planet上的标注,汽车站附近只有两家民宿,我们找到其中一家发现不太对头,民宿外的街上空无一人,大楼大门用指尖轻轻一碰就开了,里面破旧不堪,而且呼唤了几次都只闻电视声却不见有人,俨然鬼屋的状态,吓得我们赶紧开溜。好在之后按照门牌号找到第二家成功入住,主人Karine会说流利的英文,而且十分地热情贴心,一来到就拿出果茶和自制的甜点招呼我们。Karine家是一栋两层的建筑,主人家住后面,客人住临街的三间客房,有共用厨房和淋浴,感觉十分温馨。我们吃完甜点和Karine聊了一下就出去办理落地签了。
对的,进入卡拉巴赫是需要签证的。就目前来说要去往卡拉巴赫的话只能从亚美尼亚进入,而且因为二者的暧昧关系,进出卡拉巴赫是不影响亚美尼亚的签证效力的,也就是说进入后再返回亚美尼亚是不需要重新办理亚美尼亚的签证。拿卡拉巴赫签证有两种方式,其一是像我们一样直接到卡拉巴赫外事办办理落地签,另一种则是先在埃里温的卡拉巴赫办事处办理签证,但完了之后仍然需要到卡拉巴赫的外事办完成手续,所以一般人都选择第一种方式。
卡拉巴赫首都斯捷潘纳克特市中心只有一条主干道和一条次道,外加数条向外延伸的小路,外事办位于主干道中部位置。大家细心观察的话可以发现其实卡拉巴赫的国旗与亚美尼亚的很相像,旗帜上红色象征在保卫国家的战斗中所流的鲜血,蓝色象征对自由的热爱,橙色象征面包,而指向西边的白色箭头状图案则寓意着当前国家依然脱离亚美尼亚。
进去外事办和门卫说明来意后他让我们填申请表,然后把我们领到办公桌前,交了申请表、护照还有签证费等15分钟就拿到这枚特殊的签证了。卡拉巴赫的签证是手写的,填资料时帅哥问我们签证是直接贴在护照上还是另纸签。因为国际共识上卡拉巴赫是属于阿塞拜疆的,而阿塞拜疆虽然对卡拉巴赫失去管辖权,但还是单方面认为卡拉巴赫的独立行为是非法的,并规定如果护照上有卡拉巴赫签证的话将不得进入阿塞拜疆。本来我们这趟行程就不包括而且之后也没有打算进入阿塞拜疆,其次卡拉巴赫人通过战争获得独立和和平相当不易,再者对于一个有收藏癖好的人来说卡拉巴赫这枚特别的签证是非常值得一取的,所以我毫不犹豫地请他往我们的护照上狠狠地贴。帅哥听后边点头边嘿嘿嘿地笑出了声,也按照我吩咐将签证贴上护照后狠狠地捶了几下,我们几个都笑了。完了之后帅哥给了我们每人一张小纸条,说是回亚美尼亚时边境人员要收回,但返程时我睡得死死的,大概是睡相太难看边境人员不忍心打扰我,于是小纸条也就夹在外高加索的Lonely Planet上一直到现在了。
搞定签证,趁阳光还好我们就四处逛逛这个不被承认的国家的首都。这是斯捷潘纳克特市中心的主干道,路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行人。
斯捷潘纳克特到处可见这种建于前苏联时期刻板的筒子楼,不知为何他们都把阳台围得严严实实。
主干道尽头是一座小小的街心花园,有免费公共wifi,附近围着一圈有小型游乐场和一些餐馆,听说晚上还会有音乐喷泉,这应该是斯捷潘纳克特最热闹的地方了。我们在这里蹭了一下wifi,期间也有一些当地人过来跟我们聊了几句,大概他们觉得怎么会有人来这种地方旅行吧。
在斯捷潘纳克特,即使是在最热闹的主干道旁也有不少这样的废弃空地以及建筑。
游乐场下的墓碑,似乎是纪念某位音乐家。
斯捷潘纳克特的街景,总的来说和亚美尼亚埃里温没有很大区别,只不过多了一丝破败,少了一丝活力。
斯捷潘纳克特的次干道,更加冷清,感觉已经走到了城郊部分,但其实这里只是离开主干道几十米距离而已。
斯捷潘纳克特没有大规模的超市,只有一些小型杂货店。我们到一家小店准备买些水果,旁边的小伙子热情地想帮我们付款,我们婉拒之后小店老板又硬塞了两个水果给我们……卡拉巴赫人实在善良好客。
日落前回到民宿,Karine家附近都是这种延伸至远处的小斜坡,看着都觉得舒服。
晚上Karine家来了位德国姑娘,在土耳其首都安卡拉留学,趁着假期到亚美尼亚这边溜一圈,我也趁机从她那里得到一些土耳其的有用信息。她极力推荐我一定要到首都安卡拉走走,在她心目中安卡拉是No.1,我当时就震惊了,在她心目中安卡拉竟然打败了格雷梅和伊斯坦布尔。不过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现在何尝不是专门拜访一个不被国际社会承认的甚至在地图上连名字也没有的国家呢。
用半天的时间小游了一下卡拉巴赫的首都斯捷潘纳克特。即使战争已经过去20年了,但感觉这里的城市建筑和街景还没从战争的阴霾中完全回过神来,不过幸好这片土地的主人乐观、热情、善良、好客,才令这里拥有一片生机以及重生的希望。斯捷潘纳克特只是开始,明天我们将前往战前卡拉巴赫的文化中心、纳卡战争破坏最严重的城市舒沙,卡拉巴赫在战争中所受的伤痛超出我们想象地赤裸裸地展现在我们眼前。
Day22 7月2日 卡拉巴赫-斯捷潘纳克特、舒沙
早上起来又吃了一遍Karine家自制的甜点和果茶后,我们就启程去斯捷潘纳克特的汽车站,坐小巴到距离首都9公里的城市舒沙。舒沙在亚美尼亚和卡拉巴赫,包括我手上的外高加索版Lonely Planet上都写作Shushi,发音类似国语的“舒西”。然而由于国际共识上卡拉巴赫是仍属阿塞拜疆,所以其境内城市的名字都普遍采用阿塞拜疆的写法,如Shushi就写作Shusha,中国官方翻译过来就是舒沙。当然了在亚美尼亚和卡拉巴赫境内还是读作Shushi比较好,至少不会被人打,我这里为了方便阅读就直接用舒沙。
卡拉巴赫的首都客运站是一座只有两层的小建筑,看上去比我们国内的汽车站还要简陋。
建筑外的露天停车场停了不少这样拉风的前苏联时期的古董汽车,不过去往舒沙的只是普通小巴,好在最后去Tatev的路上有幸坐上这种古董大巴复古了一把,这之后会说到。斯捷潘纳克特到舒沙之间的小巴半个小时一班,我们上车后没多久就开动了,汽车在山路盘旋一阵子很快就到达舒沙。
我们在舒沙的一个街心花园下了车,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眼前的破败也还是吓了我们一跳,眼之所及只有我们二人的身影,周围死寂得令人心慌。
花园里废弃的游乐设施,座椅摇摇欲坠。
花园另一头的纪念雕像,旁边的鲜花或许就是这附近唯一的生机所在。
舒沙曾经是卡拉巴赫最大最繁华的城市,也是其文化和艺术中心,不少艺术家和文学家都定居于此。但随后纳卡战争爆发,处于重要战略位置上的舒沙迅速沦为废墟,大量居民被迫逃离自己的家园。战争过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卡拉巴赫都未能恢复元气,更无力复建这里。现在的舒沙看上去就像一座鬼城,了无生气。
在舒沙见得最多的建筑就是这种满目创痍的前苏联筒子楼。而这种看上去随时会塌下来的楼房却依然是几千舒沙人的家。
筒子楼下同样破败的车站。
舒沙的街上有不少苏共的痕迹,但大多都已荒废甚至被毁坏。纳卡战争的元凶少不了苏联一份,正因为当时混乱的属地划分,才导致苏联致解体后涌现如此多的地域争端。
舒沙城内有一座显眼的废弃清真寺,建于阿塞拜疆管辖时期。与亚美尼亚人一样,卡拉巴赫人没有被阿塞拜疆同化,在历劫和苦难中依然坚持对基督的信仰。独立后的卡拉巴赫人首先将信奉伊斯兰教的阿塞拜疆人赶走,继而将他们的清真寺废弃在此,任由其自生自灭。
废弃的清真寺像是一枚见证着卡拉巴赫基督徒反抗阿塞拜疆穆斯林的史物,如今清真寺范围内只有一块埋没在草丛中的指示牌隐约标记着它的身份。
从清真寺出来,看到一群熊孩子在爬树,他们看到我都好奇地围了上来。大家叽里咕噜地说一大堆彼此都听不明白的语言,我给他们每人分了一些Orser送我们的巧克力,他们笑得很开心,挨个过来煞有介事地和我们握手,然后挥挥手又回去继续爬树。
舒沙城中高地上有一座白色教堂,在刚才那帮熊孩子的指引下,我们抄小路走过去,一路上没少见荒地杂草残垣败瓦。
这是舒沙的贸易长廊,长廊上的壁画描述的是当时市集的繁华,可惜长廊上的建筑早已荒废,繁华也许就只存在于壁画中了。
宏伟的白色教堂Ghazanchetsots Cathedral,矗立在一片荒芜的空地之上。
经过精心修葺的白色教堂,和一路走来看到的景象很不同,这也是舒沙最重要的教堂,也是当地人的精神寄托。
教堂门外嬉戏的孩子,带头的墨镜加身很有大佬风范。
白色教堂内部,装饰风格也是浓浓的外高加索特色,简约而又具线条感。
教堂的另一边,窗上的标志与卡拉巴赫国旗上的白色箭头十分相像。
白色教堂外的街道或者就是整个舒沙最完整修葺得最好的地方了。
一名长腿欧巴闯入镜头哈哈。
回到下车时的花园,在附近看到一家餐厅便打算先进去医肚,没想到里面也早已废弃,荒凉得令人恐惧。
出来后遇上刚刚爬树队伍中的两兄弟,在等车的罅隙我比划着教他们玩些小游戏,他们拉着我拍照,大家很快就打成一片了。最后我提出帮他们拍合照时他们竟然把手并拢放在额头边上摆出行军礼姿势,这也是我这趟旅行中感触最深的一幕。废弃游乐场、残破的前苏联筒子楼、摇摇欲坠的车站、空无一人的街道以及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熊孩子,构成了我对这里的全部印象。舒沙的破落和衰败完全超出我预期,这种压抑感比起我在斯里兰卡Jaffna时来得要强烈得多。战火是无情的,但人民是无辜的,愿这个军礼只定格在照片里,这里的孩子们能永远远离战火。
回到首都斯捷潘纳克特,简单吃过午饭后我们来到主干道花园附近,寻找卡拉巴赫战争纪念馆。卡拉巴赫战争纪念馆分为两个独立的部分,一个是失踪将士纪念馆,另一个是阵亡烈士纪念馆。纪念馆的位置颇为隐秘,我们看了好一阵子地图、问了几个人才辗转来到位于工地旁的战争纪念馆。纪念馆大门紧闭,坐在门口长椅上的几位大叔看出我们的来意,示意我们在这里等一等,紧接着他就小跑找来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过来开门。
摆放在纪念馆门口的炮车锈迹斑斑,插在上面的鲜花也几近枯萎。
老奶奶颤颤巍巍地将门打开后,馆里的景象把我们都吓呆了,房间的墙壁上密密麻麻地挂满阵亡了的士兵的照片,气氛瞬间变得异常凝重。
老奶奶步履缓慢地走在我们前面,充当起解说员。她不懂英语,我也不懂亚美尼亚语,但她一直坚持配合肢体语言为我们介绍。入门口处的这幅照片大概就是一位老者在坟头前拉响小提琴,而坟里的正是他的亲人。
照片上的女士是纪念馆的馆长,纪念馆的修葺、打理、募捐都是由她负责,遗憾的是不久前已经离开人世了。说到这里,老奶奶突然压低声线,难掩哀伤神情。
房间里除了挂满士兵的照片,中间位置和四个角落都放有士兵的生活用品,相机、手表、乐器、水壶、机枪、手榴弹等等。每一件物品它的身后仿佛都有一段令人悲痛欲绝的故事。
再往里走,看到大橱窗里陈列着的一套礼服婚纱以及一些信物。一对情侣结婚在之际不幸遇上战争的来临,未婚夫把礼服换下,毅然穿上军服为自己的土地而战,结果这一别就成了永别。战争使人流离失所,也令人失去至亲。
隔壁的房间,墙壁上同样密密麻麻地挂满了士兵的照片。房间虽小,但却震撼人心。
老奶奶因为年纪大,每讲解完一段都要停顿一会儿,但她依然坚持领我们参观,依然坚持为我们讲解这些物件和照片后的故事。每次一说到阿塞拜疆老奶奶都十分激动,音量不自觉提高,我也顺势拇指向下指向她比划,她高兴得像小孩子一样拍了拍我的肩膀,但很快就低头沉默不语。我无法断定战争的参与方谁是谁非,但无论有多正义的理由,受伤的始终是人民。
纪念馆不大,我们很快就参观完了,但从一进门心情就变得沉重起来的我们感觉时间过得异常缓慢。老奶奶最后拿出留言本,让我们务必在上面留言,我认真地翻了一下,上面大多数亚美尼亚语和俄语。我文采不好,不知如何描述我此时此刻的心情。我在上面引用了村上春树领取文学奖时所发表的演讲,一笔一划写道:炸弹、战车、制度是高墙,而在它们所引爆的烽火之下的平民是鸡蛋。无论高墙有多正确,鸡蛋有多错,我们都应永远站在鸡蛋那方。
老奶奶用力地和我们握手,逐一和我们拥抱告别,然后转过身回去将门小心翼翼地关上锁好,一座小小的木门仿佛将卡拉巴赫的战争与和平相隔开。看着她蹒跚而又孤独的身影,我不禁感到一丝的失落和唏嘘。
走出战争纪念馆,天上的云慢慢散开,天气渐渐明朗起来。路上的卡拉巴赫人手执鲜花悠闲地在街上走过,在四目交投间对我们报以微笑。卡拉巴赫人把悲伤留在了纪念馆,我们也决定把沉重的心情留在博物馆,前往离外事部一小时步行路程的Papik and Tatik雕像,这是卡拉巴赫签证页上的底纹图案,也是卡拉巴赫的象征。
第一眼看到他们是不是有被萌到了? Papik and Tatik正式的名称是“我是我们的山”,Papik 是右边的爷爷,Tatik是左边的奶奶,因此也有人叫这里做爷爷奶奶像。爷爷奶奶每天都挨在一起看日出日落云舒云卷,既可爱又浪漫。远远看去,立在小山坡顶端的塑像在柔和的阳光下倍显温馨。
塑像背后的刻文。爷爷奶奶像是雕塑家Sargis Baghdasaryan利用火山凝灰岩雕刻,现在是卡拉巴赫的地标。
回到主干道,在Karine家附近平缓起伏的小路上徘徊踱步。在我看来这是斯捷潘纳克特最迷人的地方,宁静、祥和,和一般的山间小镇无异,仿佛从来没经历过战火和伤痛。
在这个不被承认的小国的旅程到这里结束了,明天我们将启程返回亚美尼亚。逗留时间不长但感触颇深,简陋冷清的首都、破败死寂的舒沙、令人心情沉重的战争纪念馆与暖心的Karine家、热情友好的路人、天真烂漫的熊孩子、温馨浪漫的爷爷奶奶像形成鲜明的对比,代表着卡拉巴赫的战争与和平。战争改变的不仅仅是参战方命运,还有数不尽的平民和家庭的命运,他们之中有的是教师、医生、学生、音乐家,有的家庭和美、夫妻恩爱、母慈子孝,但一切的美好都被无情的战火瞬间摧毁,变得支离破碎。我没有经历过战争年代,但我这两天的所看所想仿佛能令我触碰到战争的残酷。世界和平是一个最容易脱口而出但又最难以实现的愿望,祝愿生活在烽火大地上的人们早日得到和平,也祝愿经历过战火的人们能早日摆脱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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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亚美尼亚-Tatev
Day23 7月3日 亚美尼亚-Tatev
今天就要告别卡拉巴赫这个特别的“国家”,早上前往首都客运站搭乘返回埃里温的小巴前往下一个目的地。我们在亚美尼亚看过雪山下的教堂、山谷中的教堂以及湖边的教堂,这次我们前往一个相对来说知名度不大、游客不多的悬崖教堂——Tatev修道院。之所以游客不多,是因为修道院所在的Tatev镇如果不包车不参团只乘坐公共交通前往的话颇费周章,需要算准日期掐准时间。
两个多小时后小巴在Goris镇的边上停了下来,我查了查地图发现离LP上标注的镇中汽车站不远,而且是直路,于是就毅然步行过去了。Goris位于亚美尼亚南部戈里斯河谷上,距离埃里温60多公里。Goris并没有声名在外的景点,步行过程中看到不少果树以及由石头砌成的小屋,感觉是个很安静悠闲自然朴素的小镇,时间充裕的话在这里住上一两晚每天散散步呼吸清新的空气也很不错。不过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并不是Goris,而是在这里转车前往距离小镇17公里外的Tatev村。
小镇道路两旁的石头小屋,几乎家家户户都自带小花园,果香和鸟鸣交织在一起,漫步其中感觉十分舒服。
前面提到前往Tatev村如果选择公共交通的话比较折腾,来Goris不难,埃里温或者卡拉巴赫的斯捷潘纳克特每天都有多趟小巴往来Goris,折腾就折腾在Goris到Tatev这一段。Goris到Tatev村的公交车只在周一和周五发车,第二天下午返回Goris,虽然两地的距离不远,但途中走的都是盘山泥路,公交车有且只有这一班,错过了就只能包车或者等上好几天坐下一班了。当然了我们也是有备而来的,今天刚好星期五,有车能到。我们一直步行到LP所标注的汽车站的位置,但环顾四周只见加油站不见汽车站。Goris镇游客稀少,附近的居民都不懂英语,好在我预先保存了几张Tatev村的照片,逐一展示给加油站的工作人员看,但得到的答案却五花八门,东南西北每个方向指的人都有。没办法,只能到附近的街口继续找。没走出两步就发现有辆蓝白色的复古大巴停在路边,印象中去往Tatev的公交车就是这样的,一问之下果然是,但发车时间在下午3点,而且发车点在另外一条小路。现在时间还早,一切确认无误后我们就在镇里四处走走。一直晃悠到差不多时间我们去到司机指示的地点,老爷大巴这才慢悠悠地开来。
连接Goris和Tatev的就是这台超级复古的巴士,之前在卡拉巴赫的汽车站见得多,今天终于有机会一坐,实在是天赐良机,我承认我个人的复古情结还是比较重的。
大巴停在几棵樱桃树下,打开车窗一伸手就能摘到新鲜的车厘子,用衣服擦擦后摆进口,甜入心扉。
既然是老爷车那就别对车况要求太多了,20公里不到的路程愣是晃了45分钟才到,中间有几段上坡路我还一度做好了车子爬不上人要下车帮忙推的准备,不过能在前苏联国家复古了一把我也是心满意足了。老爷车最后停在Tatev村口,我下车查了查地图发现不远处有家旅游信息中心,于是就过去打算搜集一些住宿信息,怎料竟然敲错门,误打误撞闯进一家民宿。房间比预想中大,价格比预想中低,门前自带小花园,打开门就能看到Tatev修道院了,不立即拍板住下就是对不起自己了。
民宿主人母亲的手泡树莓茶,味道清新甜而不腻,我敢打赌这是我目前喝过的最好喝的果茶了。
Tatev村坐落在亚美尼亚的山脉之上,人口只有寥寥数百人,但自然环境极好,目之所及都是蓝天白云以及嫩绿翠绿的植被,仿佛亚美尼亚版的世外桃源。我们本想腾出一点时间在村里逛,但来到时已经日照西斜,不得不匆匆前往对面山坡拍日落时分的修道院。Tatev修道院的内饰乏善可陈,但外部景致是我在亚美尼亚看过的这么多教堂和修道院中绝对的NO.1。照惯例,先来张标准身份证照吧。
爬上对面山头往回看的那一刻,我真的情不自禁的wow了一声。夕阳之下,群山之间,断崖之上,还有周边簇拥着的郁郁葱葱的植被,令人不得不为之动容。
远远看去,修道院仿佛与身下的岩石连成一体,外高加索的城堡,遗世独立之美。
身处世外桃源般的画面,半躺在草坡上任凭外高加索山风拂面,这真是长途跋涉一整天后最美好的回报了。
山上来了一匹白马,骑马人既不是王子也不是唐僧,而是Tatev村的牧民。
来亚美尼亚的游客不多,来Tatev的就更少了,会来Tatev修道院对面这山的就更更更少了。许多都是包车或者在埃里温参团来这里,在修道院里面和外围匆匆走一圈就离开了,难得有一对跟我们一样绕路上来的情侣,在这里兴奋地拍拍拍了好久。看着眼前这光线,这画面,心想日后婚纱照如果能在这里拍该多好啊。
Tatev村的发展不依赖旅游业,一路上没少见成群的羊和零星迷路了的牛,大概畜牧业是这里主要的经济来源。
古文明混合自然风光,不得不说到目前为止这是我在亚美尼亚最喜欢的地方了,远远就能感受到外高加索遗世独立之气质。
大家如果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到上图左边中间部位有个白色建筑,这就是世界最长的高空缆车wings of Tatev。缆车连接Tatev村与山下的Halidzor村,总长5.7公里,单程3000德拉姆,需时10分钟。缆车兴建的初衷是促进这里的旅游业发展,虽然现在看效果似乎未如理想,但方便村民出入倒是真的,老爷巴士再也不是唯一出村的选择了。
太阳渐渐西沉,光线也越来越暗了,回头再看一眼Tatev修道院,更加舍不得离开这里。“既姽婳于幽静兮,又婆娑乎人间。”这是《神女赋》中对女子温柔宛约但又神秘高贵的描述,把它套在Tatev修道院身上也是再契合不过。
晚上到游客信息中心吃饭,顺便打探回埃里温的交通。如果全程公共交通的话要先坐缆车到Halidzor村,然后转车回Goris,再换乘去埃里温的车,这样走回头路的话有点折腾。负责人建议我们直接包车回去比较好,如此一来还能腾出半天进入修道院,我们想想也觉得是,于是把价格和时间定好后就回房间了。
Day24 7月4日 亚美尼亚-Tatev
第二天醒来遇上了出发以来第一个雨天,山区的天气实在是喜怒无常。我们中午就要返回埃里温了,好在昨天已经看到了理想中的修道院画面,今天计划就是进内参观,所以下雨也不影响我们的行程。
吃过民宿准备的早餐,在民宿的花园中小坐一会,我们就下山进入修道院了,作为Tatev村重要的也是唯一的景点,Tatev修道院自然也是免票参观(好像有哪里不对)。
Tatev修道院的主教堂圣格雷戈里堂。
Tatev修道院大致由圣格雷戈里堂和圣玛丽堂两座建筑组成。在公元前时期修道院所在的位置就有一座宗教神庙存在,直至基督教传入亚美尼亚后,大概公元4世纪时Tatev修道院才建了起来。据说修道院的名字是源于一位名为Eustateus的使徒,其名字的尾音“tateus”慢慢演变成今天的“Tatev”。
从圣格雷戈里堂的门拱上中圣玛丽堂。
公元9世纪时,愈显残旧的修道院得到翻新和修葺。然而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Tatev修道院与亚美尼亚人一样经历了各种破坏和洗劫。先是相邻酋长国摧毁了圣格雷戈里堂及周边的建筑,及后塞尔柱突厥的入侵和蒙古骑兵的洗礼,导致修道院破损程度加剧以及内里上万份手稿被毁。而12世纪的一场大地震更是将修复后不久的圣格雷戈里堂和新建的圣玛丽堂摧毁。随后的几百年时间里,修道院接连遭遇入侵、洗劫、烧毁,一直到20世纪初期亚美尼亚共和国独立后Tatev修道院才真正免受战火摧残。虽然1931年的一场大地震令修道院再一次受损,但因为处于和平年代重建工作很快就完成了。
我们今天所看到的Tatev修道院是重建后的模样,和Garni神庙一样Tatev在修复时都是使用被震落的原部件,而教堂四周还散落不少破损的无法复原的构件。
圣格雷戈里堂是当地人举行仪式和祈祷的重要场所,当天刚好碰到有宗教仪式,气氛庄严肃穆。
圣玛丽堂内部,虽然历经毁坏和重修,但教堂内部依然透露着古朴的气息。14至15世纪时修道院一度成为中世纪亚美尼亚的大学,是亚美尼亚的文化中心。Tatev的学者在动荡时期依然坚持传播宗教、科学、哲学,促成了亚美尼亚文化和信仰的传承和发展。
亚美尼亚教堂的十字架很有自己的传统和特点,他们很少将十字架直接雕刻成型,而是通过两种载体呈现,一是刻在教堂墙体上,二是刻在教堂旁的石碑上。
地上的十字架,立体感很强。
预定的包车司机准时到旅游中心接我们,坐大奔的感觉比坐小巴舒服多了。回到Orser家,Orser看到我们回来很开心,大家又一起开火做饭。期间电视在播共和国广场有大批民众聚集的新闻,Orser向我们解释说前一阵子埃里温民众不是示威游行反对政府的电价提升措施么,现在政府妥协答应不加价了,人们就冒雨上街庆祝。我对Orser说在我们中国绝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他很不解地问why,我摊摊手表示我也说不清。
席间Orser还和我们谈了很多关于他的事,其中一个话题是说他自己现在快40岁了还没有结婚只是一直谈恋爱。我们都很惊讶问亚美尼亚这么多美女难道你都看不上吗,他摆摆手说其实自己除了打理两家旅店外还有其他工作,赚到的钱足够自己花一辈子了,一直不结婚是因为怕女朋友冲着自己的钱而来,“我想测试一下她们”,他得意又无奈地说。我们听了之后顿时Orz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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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亚美尼亚-亚拉腊雪山
Day24 7月4日 亚美尼亚-亚拉腊雪山
在亚美尼亚剩下的活动,除了重访亚拉腊雪山外其他的都比较零散,所以就一同放这篇一次过讲完吧。
话说我们这几天把亚美尼亚该去的都去了,从Tatev回到埃里温后瞬间有种无所事事生无可恋虚耗光阴的感觉。我们不舍得就这么离开亚美尼亚这个美好的地方,但难得辞职出来一趟,又觉得如果漫无目的地赖在这里又有点对不起自己,毕竟这才第二个国家啊。于是我们商量之后决定,趁着今天天气好而且能见度高,重访亚拉腊雪山,然后在埃里温城里小资几天后出发前往格鲁吉亚。
依然是那条路线,依然是个大晴天,但能见度比上次要好多了,我们下车后哼着小调走向雪山。
活捉两件躲在草丛中的萌物哈哈。
小伙伴在草丛深处拍照时搭讪到几位在装卸黄瓜的大妈,大妈热情地一定要请我们喝她自家磨制的咖啡,然后抽出几根黄瓜,削好皮蘸上食盐后递给我们尝。
面对如此善良好客的亚美尼亚人,一向十分抗拒生吃蔬菜的我也实在是盛情难却,临别时大妈们还硬塞了几根黄瓜到我们包里。亚美尼亚人就是这样,初见他们时或多或少会感到一丝高冷,但当你主动示好以后,他们的热情和善良便会慢慢感染你,这点跟我下一趟旅程认识的俄罗斯人有点相像。相比起伊朗人近乎疯狂的热情,我还是更喜欢亚美尼亚人这种礼貌和质朴。
上次看不到雪山,也漏了介绍这座被亚美尼亚人视为圣山的亚拉腊雪山,这里补上。在圣经中有这样一段关于亚拉腊山的故事:
“神记念诺亚和诺亚方舟里的一切走兽牲畜。神叫风吹地,水势渐落。渊源和天上的窗户都闭塞了,天上的大雨也止住了。水从地上渐退。过了一百五十天,水就渐消。七月十七日,方舟停在亚拉腊山上。”
显然,根据圣经的描述,亚拉腊山就是大洪水后,诺亚方舟的停靠之地,因此亦顺理成章地成为信奉基督教的亚美尼亚人的圣山。然而问题来了,15世纪,奥斯曼土耳其人的入侵掠夺了包括亚拉腊山在内的亚美尼亚大部分国土。直到现在,被亚美尼亚人视为圣山的亚拉腊山依然躺在信奉伊斯兰教兼死对头的土耳其境内。可悲的是,亚美尼亚的国土面积不大,而且距离圣山特近,天气好的时候在首都埃里温远远就能看到它,亚拉腊山就像梦魇一样在亚美尼亚人的脑海以及现实生活中挥之不去。
虽然能见度比上次来的时候高,但也只能看到雪山的大概轮廓,不过我们也心满意足了。
亚拉腊山有两座山峰,位于Khor Virap身后的是高5000多米的主峰。虽然亚拉腊山在土耳其境内,但其实距亚美尼亚也仅仅32公里。对于亚美尼亚人来说,自家的圣山近在咫尺却只能远望,不可谓不悲情。
有趣的是有一小撮云朵一直赖在山峰上不肯离去,远远看去像是火山爆发时冒出的烟雾。
上去Khor Virap修道院又转了一圈,主教堂内有仪式在进行,神职人员和我们微笑点头后又转身忙起来。
又是一台超级复古的大巴。街头上各式各样的复古汽车在亚美尼亚留给我的印象中占据了很大的一部分。
临走前再看一眼圣山下的修道院。看着眼前由蓝天、雪山、修道院、花田组成的画卷,突然有种“亚美尼亚之行完满了”的感觉。
在路口等车回埃里温时认识了来自日本的背包客Kodak(没错就是柯达),一聊之下果然是住在传说中闻名于中日韩背包客圈的神奇民宿Rida’s Homestay。说起Rida’s Homestay,现在是一个不挂牌的民宿,但多年前却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户人家。自从收留过一些来进行苦旅的日本背包客后,Rida’s Homestay就在这个圈子内传开了,陆陆续续地有不少日本甚至韩国的背包客来这里投靠,主人家也顺势将自己家改造成只有简单几张床铺的民宿。而Rida’s Homestay的神奇在于,每一个到来的日韩背包客都会在这里的笔记本上留下几页手写攻略以方便后人。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乘凉后再栽树,就这样笔记本上的信息不断获得更新和补充。因为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民宿,所以主人家只是向寄宿在此的背包客收取相当于十来块钱人民币左右的德拉姆,价格相当诱人。鉴于我们被伊朗食物压抑得太久来到亚美尼亚想好好犒劳自己,所以没去见证这一奇迹般的民宿,也算是一个小小的遗憾。
Day25 7月5日 亚美尼亚-埃里温
在埃里温城区的北面,国家歌剧院附近,有一个名叫Cascade的“露天艺术博物馆”。上面摆放着不少设计艺术作品,同时也是一个俯瞰埃里温的高点。下午我们在城区晃悠时不知不觉就走到Cascade下了。
Cascade就是中心花园中的一个巨大阶梯,临近黄昏,不少当地人聚集在这里闲坐嬉戏拍拖,气氛相当和谐。
Cascade可以说是一个艺术荟萃中心,花园和阶梯上都摆有不少来自世界各地的艺术作品。
许多雕塑和石像都没有文字介绍和说明,加上我本身缺乏艺术细胞,许多作品都只能匆匆掠过。这组造型奇特的兔子看着就想笑。
穿过花园来到大阶梯下,可以看到最顶部架有吊机。Cascade 从1971年开始兴建,1980年建造完成。2002年开始重建,本来想在最高处建一个博物馆,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搁置,到现在还没完成。
通往Cascade的顶端可以选择到内部坐电梯,但相对逐层往上爬的话会少了许多乐趣。Cascade每一层都有对应不同主题的艺术作品,听说其中还有一个是由中国设计师设计的。
Cascade是由一位在美国居住的亚美尼亚建筑师设计。大阶梯每隔几层中间位置都有圆形雕塑,创意似乎是来自 “古代日晷”,15个出水口代表亚美尼亚15个省。
Cascade的阶梯旁每隔几段就竖有这样的一个怪物,到晚上还自带发光功能,太阳西斜夜幕降临之时望着它们,一种无力感和孤独感油然而生……
气氛如此悠闲,米奇叔叔也忙里偷闲下楼抽根烟嘿嘿。
我们爬到接近顶部位置坐下,期间不少过来旅游的伊朗人远远看到我们就大呼“Qin”然后奔奔跳跳过来求合照,果然伊朗人的热情和亚美尼亚人的热情是有很大区别的。埃里温的城市天际线不算十分漂亮,但可以看到城区范围里以低矮的建筑为主,基本没有高楼,看上去也是相当令人心旷神怡的,在天气晴好时更是能看见远处的亚拉腊山。想想亚美尼亚人实在是惨情,被窃取的圣山时常阴魂不散地出现在自己眼前。
Day26 7月6日 亚美尼亚-埃里温
今天就不外出了,出门一个月几乎每天都在30℃高温下游走,现在敲游记时回想起当时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在房间吹着空调喝着汽水看书修图打盹了。然而这个时候却收到朋友发来的土耳其反华的消息,原本轻松的氛围一下子凝重起来,我们就纳了个闷了究竟是招谁惹谁呢怎么走到哪里哪里就出岔子咧,埃及可以丢但我心心念念很久的犹如一只煮熟了的鸭子的土耳其不能就这样在我的嘴边丢了啊。于是我本着阿Q精神上网搜了一堆新闻了解前因后果和现状之后,感觉事件确实有被媒体夸大的成分。我在微信上联系Zeno,他们俩和我一样都觉得问题不大,下周会如常到土耳其,但我们则打算在格鲁吉亚呆到斋月结束后再过境,大家保持联络。
下午在做格鲁吉亚攻略时猛地发现电子签的价格从当初的50美金唰地降到了20美金,而且也不需要银行流水等一大堆证明了,一个大写加粗的怨念。不过搜了一下依然没有持电子签陆路入境的先例,看来我们很快就可以身先士卒吃螃蟹了。
晚上Orser的母亲也来了,妈妈不懂英语,Orser帮忙做翻译,大家滔滔不绝地聊了很久。Orser的母亲说我们是他们接待的第二批中国人,去年夜里有个一句英文和亚美尼亚语都不会的中国老头凭借强大的嗅觉摸到这里来,着实吓了他们一把。我说其实我们也是凭强大的直觉才找到你们这家没招牌没门牌没指示没前台而且还窝在内园里面的旅店,然后大家都笑了。
Day27 7月7日 亚美尼亚-埃里温
今天是在亚美尼亚的最后一天了,明天我们将起程前往外高加索地区的另一个国家,格鲁吉亚。离开前到共和国广场又看了一遍音乐喷泉,与上周相比依然是熟悉的旋律,依然是那样的水花,不同的是我对亚美尼亚的感情有了不少的升华。
喷泉伴随着或激昂或轻快或浪漫轻柔的音乐喷洒,亚美尼亚的各种细节旋即在我脑海中掠过:从热情但不张扬的当地人到迤逦的山地风光,从搞怪的Orser到他家舒适的房间和整洁到令人不忍使用的厨房,从路上飞驰的各种前苏联拉达到风格各异的教堂和修道院,从古怪有趣的周末市集到便宜好喝得想哭的街头咖啡,在这个命途多舛的外高加索小国的美好记忆在短短几十分钟时间里瞬间爆发。
表演伴随着钟声的响起以及音乐的淡出而落幕,人们纷纷鼓掌起舞欢呼拥抱,喷泉飘洒的水花滑过我的脸颊,这是亚美尼亚留给我最后的礼物。亚美尼亚的地缘政治险恶,旅游资源不算丰富,也不是热门的旅游国家。然而于我而言这里是一个无可挑剔的目的地,是一个世外桃源,更是外高加索地区的一颗遗珠。我爱亚美尼亚,爱这里的人们和景致,爱这里的温柔和浪漫,爱这里的温馨和温情,爱这里历经磨难之后所散发出来的熠熠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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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格鲁吉亚-第比利斯
Day28 7月8日 格鲁吉亚-第比利斯
早上起来收拾行李时Orser也来了。临别时他给我们每人来一个大大的拥抱,大家相处了一个多星期了,感觉十分不舍。埃里温发往格鲁吉亚首都第比利斯的车在西南面的Kilikya汽车站发车,虽然是国际班车,但还是那种人站着腰板都挺不直的小巴。我们一到车站就有工作人员问我们是不是去第比利斯,加上我们车子刚好坐满,可以发车了。
小巴一路在山路上盘旋,穿过半个亚美尼亚来到与格鲁吉亚接壤的边境处Sadakhlo。亚美尼亚一侧的边境看上去有点简陋,出境盖章的地方是半露天的,类似国内高速收费站。再往前看到格鲁吉亚的入境楼,大块大块的银色玻璃幕墙,建筑风格比起亚美尼亚的要大气和现代得多,虽然两个国家经济水平的差距并不大。
进到大厅,同车的老外齐刷刷地晃晃护照就过去了,我拿着打印出来的电子签不由自主地感到紧张。在此前,中国护照进入格鲁吉亚是妥妥地可以落地签的,然而由于国人在格打黑工的现象猖獗,格鲁吉亚对中国落地签政策变得阴晴不定,有直接被遣返的案例,也有在死缠烂打软磨硬泡之下取得过的人。而在2014年年尾,格鲁吉亚方面更是趁着与欧盟签署协议之际取消落地签。持中国护照要前往格鲁吉亚的话必须先在国内办好签证,而国内签的框条和限制十分多,对于我们来说相当于没戏,我谋划路线时已经在想办法如何绕开格鲁吉亚到土耳其去。But!人的一生最重要的一个词就是这个But,2015年年初时格鲁吉亚不知道抽起哪条筋,突然将我大天朝列入电子签名单,而且所需的材料也简化了许多,机票酒店订单、行程单、财产证明、保险单、交50美刀然后再等上半个来月就可以了(直到我敲这段文字时,电子签材料已经不需要财产证明和行程单了,签证费也从50美刀降为20美刀,Orz)。
我们应该属于第一批持落地签入格鲁吉亚的天朝子民,而持落地签从陆路入境就更没有看到有先例了。面对阴晴不定的格鲁吉亚那阴晴不定的入境政策,虽然已经准备好机票酒店订单(假的,接下来我们将陆路进入土耳其)和行程单,但此刻我们的心情依然是忐忑不安,已经想好闯关失败的话就打道回亚美尼亚,然后飞去约旦了。轮到我们时,我向工作人员说明情况,他皱了皱眉头和隔壁的美女叽里咕噜几句,然后叫负责人过来又叽里咕噜了几句,示意我们把护照和电子签复印件交给他然后站过道上等着。等待的过程总是漫长的,特别是眼巴巴地看着同车剩下的老外陆陆续续地像坐地铁入闸那样过境时。终于在等了十分钟后,负责人笑着出来把盖好章的护照递到我们手上,我们都长舒一口气,那一刻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小巴开出边境站没多久,前方的路从亚美尼亚一侧的盘山公路变成了笔直的平路,司机也一下子来劲了,把车开得飞快,在双向两车道的马路上逢车必超,不一会儿就挤进了第比利斯郊外的车海中。同是外高加索国家,虽然两个国家的经济水平差不太多,但有种格鲁吉亚要比亚美尼亚高大上多了的错觉,从首都第比利斯郊外的塞车阵势就能略见一二。在龟速爬行一个小时后我们的车终于挤进了城中心南部的汽车站。下车后打车到库拉河南岸Narikala城堡下的旧城区找旅店,一路上所见,老街区中夹杂各种现代建筑,比起在埃里温,我们在第比利斯嗅到的更多是欧洲化和现代化。
在老城区起伏的居民楼中比对了一阵子,最后找到一家刚开了一个星期不到的青旅,稍事休息之后就出门觅食了。格鲁吉亚的经济比亚美尼亚发达,另一个体现方面就是物价,与亚美尼亚相比交通费差异不大,但饮料食物的价格要高出30%-40%,基本达到国内一线城市的水平了。虽然物价高了,但初来乍到怎么也得尝尝当地食物。我记得在《走过烽火大地》中洪永城对格鲁吉亚的饺子评价颇高,牛肉猪肉加汤汁,一口一个还露出异常陶醉的样子。于是进餐厅以后我毫不犹豫地要了一打,心想饺子再怎么黑暗也应该有作为饺子的原则和底线。格鲁吉亚饺子在当地叫Khinkali,外型就像放大版的灌汤饺,用面粉包裹着汤汁,馅料有猪肉牛肉可选。不一会儿服务员就把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来了,闻着浓郁的肉香,心想这次点这个准没错,结果咬了一口之后我就在肉香中凌乱了,基本是在吃面粉,我发誓这一定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厚的饺子皮。
Day29 7月9日 格鲁吉亚-第比利斯
格鲁吉亚的国土比亚美尼亚大得多,看点也不像亚美尼亚一样分散在首都周边,而且我们之后打算一路向西游览,最后从西边的黑海海滨城市巴统陆路过境到土耳其。因为不走回头路,所以留在第比利斯的时间就只有这几天。今天一早阳光正好,我们就抓紧时间出门溜达了。
青旅外的街道,破旧但颇具生活气息。
可能是太早的缘故,路上行人不多,十分适合漫步。
格鲁吉亚是基督教国家,与隔壁亚美尼亚一样都是信奉东正教,但第比利斯的教堂要比埃里温的多得多,这是在库拉河旁的Sioni教堂,曾经是格鲁吉亚最重要的教堂。
格鲁吉亚有不少叫Sioni的教堂,“Sioni”一词来源于耶路撒冷一个叫“Mount Zion”的圣地,“Zion”翻译成格鲁吉亚文就成了“Sioni”,以圣地之名来命名教堂是格鲁吉亚东正教的其中一个传统。
格鲁吉亚教堂内气氛普遍要比亚美尼亚的庄严肃穆得多,男士不得穿短裤,女士要披戴头巾。Sioni教堂内部绘满了壁画,但看上去比较新。教堂于5世纪时由建立第比利斯城的国王Vakhtang Gurgasali主持兴建,及后屡遭破坏又屡经重修,眼前所见为13世纪的版本。在2004年对岸的Tsminda Sameba Cathedral建成前,Sioni教堂一度是第比利斯乃至格鲁吉亚最重要的教堂之一。
教堂外的小花园,我在里面休息了一下,晨光洒下来十分舒服。
走出教堂继续往西北边溜达,这是Sioni教堂对面的Norashen教堂,看上去像快要倒塌似的。实际上Norashen教堂是亚美尼亚教堂,修建于15世纪亚美尼亚人在第比利斯聚集的高峰期。教堂建成之后,格鲁吉亚人一直觊觎着想将它改为格鲁吉亚东正教教堂,因此围绕这座教堂的争议一直不断。
格鲁吉亚的特色小食Churchkhela,远看像腊肠,是用一层厚厚的糖浆包裹着花生、核桃、榛子等坚果,然后用棉线串在一起晾干。我在亚美尼亚的Geghard修道院外也尝过,感觉这边的更结实更难咀嚼。
细心的读者可能发现,从格鲁吉亚开篇到现在我反复多次提到亚美尼亚。事实上,不少同一时间游历这两个国家的背包客都会不约而同地将两者放在一起比较,除了格亚两国具有相同的宗教信仰、相似的城市景观之外,对我来说更重要的一点是,两者都具有同样险恶地缘政治。
格鲁吉亚这片区域在旧石器时代就有人类活动的痕迹,公元前6世纪建立起奴隶制国家,公元前4世纪东部出现封建王朝。公元330年,也就是亚美尼亚成为基督教国家的30年后,格鲁吉亚地区也将基督教定为国教,并将国名定为Georgia,按当地语言音译就是格鲁吉亚,有些地方会称其为乔治亚,这是按英文音译法翻译。到公元8世纪,格鲁吉亚民族逐渐形成。大家所熟知的前苏联领导人斯大林也是格鲁吉亚人。
之后格鲁吉亚经历了波斯人、阿拉伯人、蒙古人等的入侵。进入新世纪,因为领土争端,格鲁吉亚与好邻居亚美尼亚一样拥有险恶的地缘政治。亚美尼亚有卡拉巴赫共和国,格鲁吉亚则有阿扎尔共和国、阿布哈兹共和国和南奥塞梯共和国。阿扎尔是当中最温顺的地区,其首府就是我们即将前往的巴统。而阿布哈兹和南奥塞梯则棘手许多,二者都在俄罗斯的支持下独立,但得不到国际社会的普遍承认,处境与卡拉巴赫一样。南奥塞更因独立问题成为格鲁吉亚的炸药库。
前苏联政府将高加索山脉按地理位置分为外高加索和内高加索,此举不幸地将横跨山脉的奥塞梯分为归俄罗斯管的北奥塞梯和归格鲁吉亚管的南奥塞梯。苏联期间,格鲁吉亚的分离主义十分严重,甚至在最后成为苏联解体的领头羊。看见老大如此反叛,作为格鲁吉亚自治州的南奥塞梯也一直蠢蠢欲动,从1989年开始就要求与俄罗斯境内的北奥塞梯合并,苏联解体后更是想方设法谋求独立。1992年,南奥塞梯通过全民公决,要求成立独立的共和国并与北奥塞梯合并,格鲁吉亚和南奥塞梯之间由此爆发武装冲突,虽然后来得到调解,但双方政府势成水火。2008年北京奥运会期间,格鲁吉亚在欧美的支持下,忽然对南奥塞梯展开进攻,以图迅速解决领土问题,格军队亦一度逼近其首府茨欣瓦利。此时一直在南奥塞梯背后撑腰的俄罗斯立刻出兵,格俄双方爆发持续10天的战争,俄罗斯坦克车更是一直深入斯大林故乡哥里。最后结局不难想像,战斗民族的出击使得南奥塞梯共和国成功独立,而格俄双方自此彻底交恶。
去年年初,普京就与南奥塞梯签署了一系列合作以及一体化的协议,协议内容包括南奥塞梯的军队、情报机构、执法部门与俄罗斯合并;双方建立联合防卫和安全地带;此外,俄罗斯还将援助南奥塞梯,为其公务员和退休人员提高薪金,标准与俄罗斯的北高加索联邦持平。照此形势发展下去,南奥塞梯和阿布哈兹步克里米亚后尘并入俄罗斯联邦的日子不远了。纵然有欧美撑腰,但军备力量处于劣势的格鲁吉亚只能兴叹,与失去圣山的亚美尼亚感同身受。
虽然总体来说冲突没有中东地区激烈,但前苏联混乱的属地划分确实令高加索地区潜藏着不少动荡与不安。我刚刚在卡拉巴赫为战争的残酷震撼,孰对孰错都好,希望这片地区能早日得到真正的和平。
第比利斯老城依山而建,因此有不少这样弯曲起伏的小路,这些小路也是第比利斯生活气息最浓重的地方。
停在路边的一辆拉轰的汽车,每天进出老城都会和它打照面。
格鲁吉亚传统民族服饰,乍看之下和车臣人的有相似之处,都是满布纹饰。
老城中的建筑以及石板路,比起埃里温,第比利斯街区的风格更为欧化,虽然按地位位置来说这里依然是亚洲大陆。
越南服饰与格鲁吉亚街头的Crossover……
第比利斯自由广场,这也是第比利斯的中心地带。广场建于沙俄统治时期,原名为埃里温广场。前苏联时期在广场中央矗立一座列宁雕像,并更名为列宁广场。格鲁吉亚独立后改为自由广场,列宁像也换成今天金光闪闪的圣乔治屠龙圆柱。
高低起伏的小路虽然看起来很美,但走多了对脚力是个不小的考验。
自由广场旁的Shota Rustaveli路,据说是为纪念中世纪格鲁吉亚诗人Shota Rustaveli而命名的。与狭窄的老城区街道不同,双向六车道的Shota Rustaveli路十分宽敞,宽阔的人行道旁还坐落许多政府机构、装修精致的餐馆和商店。图中就是第比利斯的万豪酒店。
第比利斯街头的二手书摊。
地铁站旁的议会大楼,见证了格鲁吉亚历史上的许多大事件。2012年议会搬迁到西部城市库塔伊西,也是我们之后的目的地。
逛得差不多了,我们就又找了家超市买菜回去开锅烧饭了。吃饭时青旅的小当家Lucas也来了,Lucas只有18岁,他的父母就已经开了这家青旅让他打理了,因为家里就他一个懂英文。饭间我们聊了许多,印象最深的是他说格鲁吉亚经济不怎么样,很多人都买不起iPhone。说完之后我们都齐刷刷地看着他台面上的iPhone,本来在夹鸡块的Lucas忽然感到不好意思,尴尬地笑了笑。
夏季这边的日落时间和亚美尼亚、伊朗一样,都在晚上8点多,而青旅身后就是能俯瞰第比利斯的Nariqala城堡。吃过晚饭后天还很亮,我们就步行过去权当饭后运动。
站在库拉河畔回望,位于Sololaki山上的是Nariqala城堡,Lucas的青旅就藏身于那堆房屋之中。
将第比利斯城区一分为二的库拉河。库拉河源出土耳其,流经格鲁吉亚和阿塞拜疆,最后注入里海。在前中我曾经提及,6月份我在伊朗境内时看新闻得知第比利斯洪水泛滥,致使市区多人伤亡以及动物园中狮子老虎等猛兽出逃,泛滥的洪水正是来自于库拉河。
河边居高临下的Metekhi教堂,景观也是一流,今天因为时间关系先不进去。
山间步道上的绘画人。
上到Sololaki山山顶,第一眼看到并不是城堡,而是这一尊高大的塑像。这是第比利斯的城市象征、建于二战后的格鲁吉亚母亲像,雕像左手托腕,右手执剑,象征格鲁吉亚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
Nariqala城堡始建于公元4世纪,是保卫第比利斯城的最后一道防线,据说当初修筑的目的是为阻隔里海边的游牧民族。1827年俄军火药库爆炸,致使城堡损毁严重。现在看到的城堡主体虽然是之后重修的,但经历了百年的风雨洗礼,依然有一种历史的沧桑感。
下面是十多米高的悬崖,妹子拿起相机oh yeah oh V起来果真不要命。
Nariqala城堡除了具有历史意义以外,还是登高远眺第比利斯老城的绝佳地方。格鲁吉亚山风拂面,十分清爽舒服。
库拉河两岸聚集了不少奇形怪状的建筑,右边既像大裤衩又像倒伏了的酒瓶的银色建筑就是第比利斯图书馆,横跨库拉河的是和平大桥,再远一点的蘑菇状建筑是格鲁吉亚的市政大厅。
始建于公元4世纪Vakhtang Gurgasali国王时代的第比利斯老城区大概就是第比利斯的精华所在了,历史建筑、宗教建筑、居民区融合在一起,独具魅力。第比利斯作为格鲁吉亚首都已经有上千年历史了,但最初格鲁吉亚的首都是第比利斯开外20公里的姆兹赫塔,直至公元5世纪,当时的国王Vakhtang Gurgasali才迁都于此。关于迁都,这里还有一个流传于民间的小传说:当时国王Vakhtang Gurgasali在打猎时,追逐一只受了伤的鹿来到这里,伤鹿慌张失足掉进硫磺泉里,之后伤口竟奇迹般愈合并爬上来拍拍屁股跑走了。国王Vakhtang Gurgasali有感于这里的奇遇,遂将首都从姆兹赫塔搬迁到这里。
Sololaki山与库拉河东岸有缆车连接,单程1GEL/人,对于错过亚美尼亚Tatev缆车和格鲁吉亚Chiatura小镇的旧式缆车的我们来说,肯定不能错过。晚上下山时就尝试了一趟,第比利斯的夜景在眼皮底下铺张开,十分迷人,只可惜单程时间大短未能尽兴。
近处的是圣乔治亚美尼亚教堂,河边的Metekhi教堂与远处的Tsminda Sameba教堂将是我们明天的目的地,两者中间的是亚美尼亚人的埃奇米亚津大教堂。第比利斯老城区中最高的建筑其实就是里面的几家教堂,因此天际线极为漂亮。
藏身于Nariqala城堡中的St Nicholas教堂。
教堂建于什么时候已经不可考,但它与城堡一同毁于1827年的火药库爆炸当中,现在看到的教堂是上世纪90年代苏联解体后重建的。
教堂内外都乏善可陈,但夕阳正好,柔和的光线打在教堂外墙上,色泽显得饱满温柔。
徒手翻过重重障碍来到高处的十字架下,夜幕、宗教、老城,这是第比利斯最迷人的时刻。
第比利斯夜景,远处的外高加索山脉隐约可见。
待天完全入黑以后我们坐缆车返回城区,碰巧在东岸的广场看到有喷泉表演,但无论从规模和气氛上来说和亚美尼亚的差太远了
白天还是翡翠绿色的和平大桥,晚上亮灯后就迅速洗白了呵呵。两边玻璃板间放满小灯泡,很是浪漫。
用一天时间逛了一下第比利斯,不知道是不是亲欧美的缘故,这里的街道、建筑、物价比起亚美尼亚更加欧洲化。我还没到过欧洲,但还是能在这片亚洲大陆上嗅到一丝丝的欧式风情。最得我心的是漂亮的天际线,以及教堂、居民区、历史建筑和谐融合在一起的老城区,感觉这才是一个宜居城市应有的模样。然而可能由于经济较为发达,这里的人似乎没有亚美尼亚人那么淳朴友善,路上的垃圾和小广告不少,汽车也从不会让行人。
最后要提一下的是,第比利斯的乞丐多得超出我的想像,几乎稍微热闹一点人流量大一点的街道和马路都会看到,而且有的还特别牛气冲天几乎直插云霄。我在和平桥经过时,一个看上去反正就不会觉得是乞丐的大叔在我面前伸手要钱,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用力地推了一下,第二天在Pizza店门前也遇到类似情况,这是我在伊朗设拉子以后第二次遇到的无礼对待。当然出门在外能避则避千万不能惹事,我都忍住走开了(所以后来把积聚的怨气都发在埃及人身上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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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索隆十郎 于 2022-2-24 11:36(GMT+8) 编辑 ]